清凉殿内,酒宴气氛正酣,然天子刘协心系国事,言谈间渐次引入正题。他目光扫过眼前五位英杰,沉静开口,声虽不高,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之力。
“诸位爱卿皆乃世之虎臣,能应诏而来,辅弼朕躬,实乃汉室之幸。”刘协缓缓放下酒樽,神色转为肃穆,“然今天下板荡,贼寇蜂起,黎民倒悬。董卓虽诛,其遗毒未清;关中初定,而四方未靖。朕欲分派职司,各尽其才,共扶社稷,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刘备等人即刻离席躬身:“臣等谨遵陛下旨意,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如此甚好。”刘协颔首,首先看向刘备,“皇叔。”
“臣在。”
“皇叔仁德布于四海,善于抚民,更乃汉室宗亲,朕之股肱。暂且屈居光禄勋,秩中二千石,参议朝政,随时备朕咨询。待局势稍定,另有重用。”刘协此举,既尊其宗亲身份,给予高位参议之权,又将其暂时置于身边,便于观察和任用,亦是保护。
刘备深知此职亲近天子,地位清贵,立刻拜谢:“臣,谢陛下隆恩!必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接着,刘协目光转向关羽、张飞、赵云三位骁将:“云长、翼德、子龙三位将军,皆万人敌,勇冠三军。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未训,不可轻用。朕意,三位将军暂入皇甫嵩老将军麾下。”
他解释道:“皇甫老将军正在整训羽林新军,然老将军年事已高,需得力干将协助。三位将军可各领三千兵马,一则助老将军严格操练,二则清剿京畿三辅地区之匪患流寇,既可练兵,亦可靖安地方,使百姓能安心耕作。此乃当前要务,关乎根基稳固。”
关羽、张飞、赵云闻言,皆觉此任务实重要,既能掌兵,又可立下实实在在的剿匪战功,齐声应道:“末将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托,定练出精兵,肃清匪患!”
最后,刘协看向老将黄忠,眼中充满信任:“黄老将军!”
“末将在!”黄忠声若洪钟。
“老将军经验丰富,沉稳持重,朕有一紧要任务,非老将军不能胜任。”刘协语气郑重,“原董卓部将牛辅,其麾下三万余兵马现驻于陕县。牛辅已入京,其军暂由李肃代管。然终需大将坐镇,彻底收编整训,化为王师。”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朕意,任命老将军为讨虏将军,持节,即刻前往陕县,接管牛辅所部!皇甫嵩老将军会拔擢一批忠诚可靠的中低层将领随老将军同往,助老将军掌控军队,汰弱留强,严明军纪!此军乃西凉旧部,桀骜难驯,然若能将其收服,则为朝廷添一万余虎狼之师!重任在肩,老将军可有信心?”
黄忠闻言,热血沸腾。天子竟将收编一方重兵之任交于他这新来之将,这是何等的信任!他猛地抱拳,白发微颤:“陛下信重,忠敢不效死?!末将必竭尽全力,收其心,练其兵,使之为陛下效死,为朝廷所用!若有不妥,甘当军法!”
“好!朕相信老将军之能!”刘协抚掌赞道。
安排完诸将,刘协的思路转向更广阔的天地。他目光变得深邃:“陕县之兵若定,则关中内部大体安稳。朕之下一步,意在河南尹!”
殿内众人神情一凛,皆知河南尹乃洛阳故地,经董卓焚掠,李傕郭汜等人反复蹂躏,早已残破不堪,十室九空,匪患横行,几乎成了人间地狱。
刘协沉声道:“河南尹乃天下之中,本是最为富庶之地,户籍曾有一百七十余万口!然如今,恐百不存一,良田荒芜,屋舍尽毁,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此实乃国家之巨痛,朕心之深恨!”
他话锋一转,却透出前所未有的决心:“然,疮痍之下,亦蕴重生之机!朕已决意,彻底收回河南尹境内所有无主荒地,粗略估算,不下五百万汉亩(约三百五十万亩)!此乃国家之公田!”
“徐荣将军已前往接收李傕、郭汜部众,得其精锐约两万人。朕下令,命徐荣整军后,即率领本部及降军共两万五千人马,东出潼关,进军河南尹!”刘协的声音铿锵有力,“其任非为征战,乃为剿匪安民!肃清盘踞各处之盗匪流寇,恢复秩序,保护重返故土的流民!”
“同时,”他继续部署,“太尉杨彪派出干练文官,随军前行。其责在于统计荒田、清查户籍、登记造册、组织流民屯垦耕作!并协助兖州,接收安置黄巾军百万流民。
给左将军朱儁发旨意,令他以招抚为主,慎用刀兵。百万流民中,有三十万青壮,而朱儁仅有三万兵马,强攻绝非上策。只可派出骑兵袭扰其粮草补给,击溃护粮之敌后即刻撤离,迫其自乱,荀攸荀彧等人发布屯田令,招安流民。待流民归顺,即刻迁徙至河南尹,准备重建洛阳,再现昔日之辉煌!”
“朕要河南尹,安置兖州即将收纳的百万流民!使其有田可种,有屋可居,如此方能安居乐业,朝廷亦可得粮草税赋,此乃长治久安之基!”
众人听得心潮澎湃。天子此举,并非穷兵黩武,而是剿抚并用,着眼于恢复生产,安定民生,实乃深谋远虑!
刘备更是由衷赞叹:“陛下圣明!如此,不出数年,河南尹可复生机,成为朝廷坚实根基!此乃真正的中兴之策!”
刘协微微颔首,最后环视众人:“如今朝廷已有皇甫嵩老将军整训的羽林新军、吕布将军的并州精锐、徐荣将军的幽燕部众、以及长安城防,总计兵力已近三万。待黄老将军收编陕县之兵,徐荣将军肃清河南尹,我大军便可东出潼关,北渡大河,扫平不臣,真正还于旧都,重振汉室威仪!”
他举起酒樽:“诸位爱卿,大汉中兴,任重道远!望诸位与朕同心协力,共克时艰,再造太平!”
“臣等谨奉诏!愿为陛下前驱,万死不辞!”五人齐声应诺,声震殿宇。
夜色中的长安城,因这群英聚首和天子的宏伟蓝图,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与力量。一个新的时代,正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