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代表刚走,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老夫子盯着邮箱里那封没写完的公开信,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几秒,然后关掉了页面。
他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调出系统界面。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一闪而过,金手指已经开始自动追踪竞争对手的媒体动向。他知道,对方的“深度调查”随时会发出来,但现在不能只等。
他正要下令技术部提前发布检测视频,门被敲响了。
“进来。”
一个穿格子衬衫的技术员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台笔记本,额头上有点油光。“老总,我们刚做完市场联动分析,有个发现。”
“说。”
“本地一家叫‘智联未来’的科技公司,最近在找外部设备合作方。他们主攻智能调度系统,正好和我们的硬件匹配度很高。”
老夫子看了他一眼:“有多高?”
“八成以上接口能直连,算法适配成本比预估低百分之四十。而且……他们已经在测试阶段淘汰了两个竞品,目前没有确定合作对象。”
老夫子坐回椅子,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机会来了。
他立刻拨通公关组电话:“检测视频按原计划发布,但加一条预告——今晚会有重要合作进展披露。”
挂了电话,他又打开行程表。原定明天和国际合作伙伴联合发声明反击抹黑报道,现在得改。
他拨通对方高层号码。
“我这边有个新情况。”他说,“刚发现一个合作突破口,比单纯辩解更有用。”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现在要分心搞合作?外面马上就要泼脏水了。”
“正因为要泼脏水,才更要搞合作。”老夫子靠在椅背上,“别人说我们造假,我们就拿真合作打脸。一家本地头部科技企业愿意联手,你说这新闻出来,谁还在乎他们的破调查?”
对方又静了几秒,低声问:“靠谱吗?”
“数据不会骗人。而且我已经让技术部把匹配报告整理好了,十分钟内发你邮箱。”
“……行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今晚有场商务酒会,我准备去露个脸,顺便提一嘴合作设想。你们要是愿意,可以一起上台说两句。”
“我们出面,等于背书?”
“对。但不是为我,是为我们共同的市场。”
电话那头笑了声:“你真是越危险越敢冲。”
“不敢冲的人,早被人埋了。”老夫子也笑,“来不来?”
“来。不过别让我讲太久,我怕我说不利索。”
“就一句话:我们愿意和本地企业一起成长。”
挂了电话,老夫子起身换了件深色外套。技术员还在旁边等着。
“你叫什么名字?”老夫子忽然问。
“小李。”
“小李,待会儿把报告打印一份,我要带到酒会上。”
“啊?现场给?”
“对。万一人家当场问细节,咱们不能空口白话。”
小李点头,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再加一页ppt,做个示意图——就画一台我们的设备,连上他们的AI平台,运行效率直接拉满。”
“明白了!”
人一走,老夫子站在镜子前整了整领带。镜子里的人眼神清亮,没有半点慌乱。
他知道,这一局不能守,必须攻。
酒会在市中心一家酒店宴会厅举行。水晶吊灯亮着,背景音乐是轻缓的钢琴曲。老夫子进门时,国际合作伙伴的代表已经到了,正和几个本地商人寒暄。
他走过去打招呼。
“材料带来了吗?”
“在包里。等你信号。”
老夫子环顾四周,没看到“智联未来”的人。主办方说过,他们不常出席这类活动。
他没急,先去拿了杯果汁,在角落站了一会儿。
十分钟后,他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进来,穿着朴素的西装,身后跟着两名助理模样的人。那人走路不快,但每一步都稳。
老夫子认出来了,照片上见过——陈博士,智联未来的cEo。
他没直接上去,而是找到主办方负责人,低声说了几句。
五分钟后,主持人突然宣布:“接下来,有请来自华腾科技的老夫子先生,为我们带来一段特别分享。”
全场安静下来。
老夫子走上台,接过话筒。
“大家都知道,最近有些声音对我们不太友好。”他开口就说,“说我产品不行,数据是假的。我不反驳,因为事实自己会说话。”
台下有人笑。
“但我今天不想聊这些。”他顿了顿,“我想聊点更远的——如果我们的设备,不只是卖出去,而是真正融入本地生态,会怎么样?”
他举起手中的平板,调出一张图。
“比如,它能和本地最先进的AI调度系统无缝对接。工厂排产、物流分配、能耗管理,全部由智能平台实时优化。效率提升多少?实测超过百分之三十五。”
台下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
“这不是设想。”老夫子说,“已经有企业在做测试。只要双方愿意,三个月内就能上线试点项目。”
他说完,目光扫过人群,正好对上陈博士的眼睛。
那人没动,但微微点了点头。
老夫子走下台,朝他走去。
“陈博士,久仰。”
“你就是老夫子?”陈博士伸出手,“刚才那段话,是你临时加的吧?”
“嗯。我觉得,有些事不用藏着。”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没选合作方吗?”陈博士问。
“因为要求太高?”
“不,是因为没人敢提这种想法。”陈博士笑了笑,“大家都想卖设备,只有你想共建系统。”
老夫子也笑了:“卖东西只能活一阵,建生态才能活长久。”
两人站着聊了不到十分钟,但把核心问题全说清了。
“三天后,我们开个闭门会。”陈博士最后说,“带上你的技术团队,我们谈具体方案。”
“我一定到。”
国际合作伙伴的代表走过来,拍了下老夫子肩膀:“你这招够狠啊,一边防攻击,一边拉盟友。”
“不是拉,是共赢。”老夫子看着陈博士离开的背影,“他们需要稳定硬件,我们需要本地技术支撑。谁离了谁都不完整。”
“可你刚才根本没提竞争对手的事。”
“没必要提。”老夫子说,“当大家看到我们和智联未来坐在一起,那些谣言自然就没力气了。”
宴会还没结束,老夫子站在窗边喝了口果汁。糖分有点高,但他没在意。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技术部小李发来的消息:“ppt已同步给国际伙伴,他们说很满意。”
他又收到一封邮件,发件人是智联未来的官方邮箱,标题写着:“关于闭门会议的时间确认”。
他正要回复,眼角余光看见陈博士在门口停下,和一个人说了几句话。
那人转过身,老夫子认出来了——是之前被淘汰的合作商代表。
对方脸色不太好看,盯着这边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陈博士走回来,叹了口气:“有些人总觉得,合作就得听他的话。”
老夫子没接话,只是把手机收进口袋。
他看向宴会厅中央,灯光依旧明亮,人们举杯交谈,笑声不断。
他的包里,那份合作构想书静静躺着,第一页写着一行字:
“不是替代,而是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