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盯着那张纸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金手指系统已经开始分析，照片、步态、时间线全都对上了。
那个男人就是昨天雨里拍照的家伙。
“这号码不能打。”老夫子把手机收进口袋，“一响，他就知道我们动手了。”
大番薯站在旁边，手还在抖。“那咱们现在就报警？”
“没证据。他只是站过，看过，拍过。法律上不算犯事。”
“可他往我车筐里塞纸条！这是威胁！”
“也可能是试探。”老夫子抬头看向学校大门，“他想知道有没有人盯他。我们现在报警，等于告诉他——我们慌了。”
大番薯咬着嘴唇不说话。
雨停了，地面湿漉漉的。校门口接送孩子的家长已经散得差不多，只剩几个迟来的电动车慢慢驶离。
老夫子打开监控回放，调出今早七点四十五分的画面。镜头里，一个穿蓝夹克的男人牵着个孩子走进校门，登记时只报了孩子班级，没留姓名。
“这不是朵朵班的家长。”大番薯一眼认出来，“那天我记过所有接孩子的脸。”
“但他今天又来了。”老夫子指着屏幕，“你看他进楼后的动作。”
画面中，蓝夹克男人送完孩子，并没有离开。他在三楼东侧走廊来回走了两趟，经过朵朵教室门口时，脚步明显放慢。随后掏出手机，对着门牌快速按了一下。
“他又拍了。”大番薯声音压低。
“不是第一次。”老夫子放大图像，对比前两天的数据，“他每次都挑老师换课的空档，走廊没人的时候出手。手法熟得很。”
大番薯看着屏幕，脸色一点点变白。“他是不是……一直在看我闺女？”
“不止是看。”老夫子切换界面，展示三条动线图，“三天，同一时间，同一位置，视线落点都在教室靠窗那一排。你女儿坐在第三列第二个位置。”
“这不可能是巧合。”
“不是。”
两人沉默了几秒。
风从巷口吹过来，带着一股潮气。远处有清洁工推着垃圾桶走过，轮子卡在地砖缝里，发出一声闷响。
“咱们得跟着他。”大番薯突然说。
“等他走再说。”老夫子拉住他胳膊，“你现在冲上去，他转身就跑。我们要看他去哪，见谁，背后是谁在指使。”
“你怎么知道他还会走？”
“因为他今天的目的已经完成了。”老夫子指着屏幕，“他确认了朵朵确实在这个班，也知道我们还没反应。接下来，该传消息了。”
话刚说完，蓝夹克男人从教学楼出来了。他没带孩子，也没和其他人打招呼，径直走向校门。
走到一半，他停下，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迅速把什么东西塞进背包侧面的小口袋。
老夫子眼神一紧。“他在发定位。”
“你怎么知道？”
“他手指划得太快，不是聊天。而且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电线杆上的摄像头，故意偏头避开。”
“那还等什么！”
“别急。”老夫子拦住要冲出去的大番薯，“你从右边绕过去，走小卖部后面那条路，堵住巷子口。我在后面跟着，保持二十米距离。”
“要是他骑车怎么办？”
“他不会骑太久。”老夫子冷笑，“真想藏身，就不会天天穿不同颜色的外套来晃悠。这种人，习惯给自己加戏，以为换了衣服就没人认得。”
大番薯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往侧路走。
老夫子站在原地，等那人走出校门二十米后才跟上。他的手机自动开启追踪模式，地图上出现一个移动红点，正缓慢向城东方向延伸。
蓝夹克男人走路姿势有点特别，左脚落地比右脚重，每走七八步会微微顿一下。金手指标记为“轻度跛行”，匹配度92%。
和昨天雨中那人一致。
他穿过两个路口，始终没有回头。但在第三个路口转弯前，他忽然停下，假装系鞋带，眼角却飞快扫了一圈身后。
老夫子立刻退到广告牌后。
五秒后，男人直起身，加快脚步钻进一条窄巷。
“他发现了。”老夫子低声自语，立刻拨通大番薯电话。
“喂？”
“他往你那边去了，动作快！”
“我在这儿呢！巷子口我都看了，没人出来啊。”
“他可能蹲下了，或者躲在车后面。你别出声，盯着出口。”
老夫子贴着墙根往前走。巷子狭窄，两边都是老旧居民楼的后窗，晾衣绳横七竖八挂着衣服。
他刚迈进一步，前方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从另一头驶出，差点撞上蓝夹克男人。
男人被吓了一跳，背包甩了一下，侧袋拉开，露出半截黑色设备。
老夫子看清了——那是微型拍摄器，带红外感应的那种。
“果然是专业的。”他心里一沉。
男人迅速把东西塞回去，左右看了看，继续往前走。
老夫子放慢脚步，让距离拉到三十米开外。他知道，对方一旦确定被跟踪，就会加速逃离。
必须让他觉得安全。
巷子尽头是个十字路口，对面是菜市场，人流密集。男人走到路边，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老夫子立刻按住手机，锁定车牌号。
车还没停稳，大番薯从另一条小路冲出来，差点撞上车头。
“别露面！”老夫子低吼。
大番薯赶紧缩到电线杆后面。
出租车停下，蓝夹克男人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忽然又回头望了一眼。
目光正好扫过老夫子藏身的位置。
老夫子不动，手里拿着一瓶水，像在拧瓶盖。
男人盯着看了两秒，似乎没发现异常，钻进了车里。
出租车启动，拐上主干道。
老夫子立刻给大番薯发消息：**车牌尾号728，走东二环。**
大番薯回：**我去拦网约车追？**
老夫子回复：**不用。金手指已接入交通监控，全程自动跟踪。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他下车的地方。**
大番薯跑过来，喘着气问：“他会不会直接回家？”
“不会。”老夫子摇头，“这种人做事讲究隐蔽。他不会回自己住处，也不会用真实身份登记旅馆。他会去中转点。”
“中转点？”
“就是有人接应的地方。”老夫子收起手机，“老赵不会让他单独行动。一定有个交接流程。”
“你是说……老赵真的插手了？”
“从他第一天出现在校门口就开始了。”老夫子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他想搞事，但不敢明着来。所以找了个替身，专门收集信息。”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老夫子靠着墙站定，“等他下车，等他接头，等他把资料交出去。那时候，我们才能抓到真正的源头。”
大番薯握紧拳头。“要是他把照片传上网呢？”
“传不了。”老夫子冷笑，“金手指已经黑进他刚才用的拍摄器，所有数据都被拦截。他以为拍到了，其实一张都没存住。”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关掉设备？”
“我要让他觉得自己成功了。”老夫子眼神冷下来，“只有他觉得安全，才会带我们找到幕后的人。”
两人站在巷口，风吹乱了大番薯头顶仅剩的三根头发。
他抬手捋了下，声音有点抖。“你说……他会不会对朵朵做什么？”
“目前不会。”老夫子盯着手机地图上的红点，“他还缺一样东西。”
“啥？”
“信任。”老夫子说，“他得先证明自己有用，才能拿到下一步指令。现在他只是个跑腿的。”
“那我们就趁这时候抓住他？”
“不行。”老夫子摇头，“抓了他，背后的人就藏更深了。我们要等，等到他把东西交出去那一刻。”
大番薯咽了口唾沫。“那得多危险？万一他们真对孩子下手……”
“不会。”老夫子打断他，“他们要的是情报，不是孩子。真动手，动静太大，老赵撑不住。”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老赵贪财，但怕死。”老夫子嘴角扯了一下，“他宁可赚慢钱，也不愿冒坐牢的风险。”
正说着，手机震动。
红点停了。
出租车停在城东工业区的一栋旧厂房前。
男人下车，左右张望，然后快步走进厂区侧门。
老夫子盯着屏幕，轻声说：“到了。”
大番薯紧张地问：“咱们现在冲进去吗？”
老夫子没回答。他正在调取厂区周边的摄像头权限。
三秒后，画面切进来。
男人站在院子里，从背包里取出那个黑色设备，递给一个戴帽子的人。
那人接过，打开检查，点头。
老夫子放大图像，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他。”
老夫子声音很轻。
大番薯凑过来问：“谁？”
老夫子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转过来。
画面上，接设备的男人掀开帽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老赵手下常带的保镖，以前在夜市收保护费时打过照面。
大番薯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真敢来这儿！”
老夫子关掉画面，把手机放进兜里。
“走。”
他迈步向前。
大番薯赶紧跟上。“去哪儿？”
“绕到后墙。”老夫子说，“他们不会待太久。等他们出来，我们跟着拿东西的人。”
两人沿着墙根快步前行。
厂区铁门吱呀一声推开。
一个身影走出来，手里拎着黑色背包。
老夫子眼神一凝。
“别跟太近。”
他拉着大番薯躲进角落。
那人左右看了看，抬手招了辆网约车。
车灯闪了两下。
老夫子掏出手机准备记录车牌。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转身，朝他们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