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盯着金手指界面上那条异常通话记录,眉头都没动一下。他把那家司机服务公司的名字记下,转头就让助理去查备案和行车路线。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活动了两下肩膀。
下午三点,广城会展中心的筹备区已经忙成一片。工作人员抱着文件来回跑,音响师在调试麦克风,投影仪的光打在空荡荡的主舞台上,像一块发白的豆腐。
助理快步走过来,声音压低:“陈小姐到了,在休息区跟几位专家聊天。”
老夫子停下手里翻文件的动作,抬头看了眼时间,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开权限。”他对金手指说。
耳边传来轻微的提示音,远程音频捕捉启动成功。几秒后,陈小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机。
“现在很多项目都卡在最后一公里,不是技术不行,是落地节奏没算准。”她说得不急不慢,“他们总想着一步到位,可市场等不了那么久。”
老夫子一边听,一边在平板上划重点。金手指同步分析语义,自动提取出三个关键词:适配周期、用户反馈闭环、产业链兼容性。
“有意思。”他轻声说。
旁边的助理问:“要不要安排她上台?原计划里没有发言环节。”
“不急。”老夫子摇头,“先让她说,我们听着。”
那边谈话还在继续。一位戴眼镜的专家问她怎么看当前的技术推广模式,陈小姐直接点出问题核心——“不是谁做得快,是谁能持续稳定输出”。
这句话刚落,金手指立刻生成一组数据模型,比对过去三年同类项目的存活率曲线。结果跳出来的一瞬间,老夫子眼睛亮了。
“把这组数据加进ppt第七页。”他拍板,“标题改成‘可复制性才是护城河’。”
助理赶紧记下来。另一名同事马上调出演示文稿修改页面,几分钟内完成替换。新图表简洁明了,一条上升趋势线贯穿整个画面,底下标注着三轮实测数据来源。
四点十五分,媒体和投资机构的人陆续进场。会场灯光调暗,背景音乐停了,主持人走上台。
“接下来这个环节,是我们临时增加的。”他笑着说,“叫‘圆桌快问’,请几位现场嘉宾随机点评。”
台下有人交头接耳。镜头扫过人群,最后落在陈小姐身上。主持人朝她点头:“陈知微女士,您方便说两句吗?”
她没推辞,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角,走到话筒前。
“刚才看你们的方案,有个细节我很感兴趣。”她开口第一句就很稳,“就是用户端反馈周期压缩到四十八小时以内。这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中,八成企业都会在这里崩盘。”
台下不少人抬起头。
“为什么?”她自己回答,“因为他们只建通道,不建机制。收到意见就改,改完又出新问题,变成救火队。”
老夫子坐在后台,看着大屏幕右侧实时生成的趋势图,那是金手指根据她的发言自动生成的对比模型——左边是普通企业的迭代频率,右边是他们团队的实际响应速度。
两条线差距明显。
“所以我说,这个项目真正的优势不在算法多先进。”陈小姐语气平缓,“而在它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该加速。这才是成熟团队的表现。”
她说完准备坐下。主持人还想问,但她轻轻摆手,动作干脆利落。
老夫子这时候起身,从侧门走进主厅。他接过话筒,站在舞台中央。
“谢谢陈小姐。”他说,“她说得对。我们不是要做最炫的那个,而是要做最靠谱的那个。”
台下有人笑起来。
“就像修路。”他接着说,“有人喜欢铺大理石,好看,但下雨打滑。我们选择沥青,朴素,但走得稳。”
这话一出,前排几个投资人互相看了看,有人开始记笔记。
问答环节结束后,气氛明显不一样了。原本还有些观望的投资方代表主动凑上来交换联系方式,一家基金的老总甚至当场表示要追加尽调额度。
晚上七点,侧厅召开总结会。团队围坐一圈,讨论明天沪市行程的材料准备。
“问题是,”一名策划皱眉,“陈小姐这种级别的专家,不可能每站都来。后面要是没人撑场子,专业感会不会掉下去?”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老夫子没说话,打开金手指的操作界面,点击“观点迁移引擎”。系统提示音响起,开始扫描今日所有录音内容。
屏幕上跳出一个进度条,下方显示:“正在构建专业话术模板……匹配度分析启动中。”
十分钟后,一份结构化文档生成完毕。标题是《行业权威背书表达框架》,里面分三大类九小项,全是可复用的观点组合方式。
“比如下一站在沪市。”老夫子指着其中一条,“系统推荐对接三位学者,方向分别是技术伦理、城市基建融合、中小企业转型支持。”
他顿了顿,“我们可以提前准备三套话术包,到时候根据对方专长灵活切换。”
团队成员翻着文档,表情从怀疑变成惊讶。
“这也行?”
“不止。”老夫子笑了笑,“还能预判他们可能会问什么问题,提前埋好答案。”
会议结束时已经快八点。老夫子回到临时办公室,桌上堆着明天要用的资料。他喝了口凉茶,打开邮箱开始核对反馈模板。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小姐发来的消息。
“今天的发言效果不错。你们吸收得很快。”
他回了一个字:“学得快,是因为老师讲得好。”
对方没再回复。他也没等,继续往下看邮件。
窗外天色全黑,会展中心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楼下的保安换班,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他正准备关电脑,金手指突然弹出一条新提醒。
系统显示,那家可疑的司机公司今早曾接送过一名身份不明乘客,目的地登记为“南区物流园”,但实际下车地点距离园区入口还有两公里。
更关键的是,那段路程的监控恰好有十分钟盲区。
老夫子盯着这条记录看了五秒,然后拿起手机拨通安保组电话。
“通知所有人。”他说,“从现在起,所有外来车辆进出必须双人核查,包括行车轨迹和乘客身份。”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他挂断,重新打开地图界面,把那个下车点圈了出来。
笔尖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