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漩涡里没有方向。
林辰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绞肉机,青紫色光芒被漩涡撕扯成一缕缕光丝,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死死盯着被光链缠住的小棠,看着她手中的青绿色玉佩与虫巢的黑色纹路越贴越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快要炸开——母亲的残魂就在玉佩里,一旦与渊主的虫巢完全共鸣,不仅封印会彻底破碎,母亲最后的神魂也会被吞噬殆尽!
“源初·缚!”
他拼尽全身力气催动源初力,青紫色光丝突然反向缠绕,顺着光链往虫巢的方向蔓延!光丝所过之处,黑色粘液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竟被硬生生烧出一道细小的通道!
“找死!”
渊主的嘶吼在漩涡中回荡,虫巢中央的猩红眼睛骤然暴涨,无数黑色的触须从眼瞳中射出,像毒蛇般缠向林辰的脖颈!触须上的倒刺带着蚀魂虫的毒液,刚触到他的皮肤,就留下一串黑色的燎泡,疼得他几乎晕厥。
就在这时,掌心的青紫色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阵灼热的刺痛——玉佩角落的黑斑裂开了!裂开的缝隙中,露出一丝极淡的金色光芒,与墨青身上监守烙印的浅金色疤痕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这是……掌玉者的气息?”林辰瞳孔骤缩,他突然想起林玄消散前,那滴融入祭坛的黑色血液里,就混杂着掌玉者的纯血之力,“难道渊主的虫巢里,还藏着掌玉者的力量?”
更让他震惊的是,那丝金色光芒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竟与蚀魂虫的毒液产生了中和反应!黑色燎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留下的伤口处,浮现出一道青、紫、金三色交织的纹路,像极了渊主虫巢上的黑色纹路,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守护气息。
“怎么可能……渊血与监守之力……竟能共存?”渊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林辰来不及细想,趁着触须的攻击出现凝滞,猛地将青紫色玉佩按在光链上!
“双玉·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引导双玉共鸣,青紫色光芒顺着光链疯狂涌入小棠手中的青绿色玉佩,两块玉佩的纹路在碰撞中彻底展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和”字光盾,将小棠与虫巢的黑色纹路隔绝开来!
“啊——!”
玉佩中的母亲残魂似乎受到了刺激,青绿色的光芒突然暴涨,光盾上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虚影——她穿着玄源阁的白袍,正跪在死寂之渊的裂缝前,用源初力绘制着复杂的封印,而在她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掌玉者,正将一把黑色的长剑递给她,剑尖上刻着一个极小的“渊”字!
“那把剑……是掌玉者给母亲的?”林辰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中,一个荒谬却又合理的猜测涌上心头,“难道当年封印渊主,掌玉者也参与了?”
虚影中的母亲接过长剑,转身刺向死寂之渊的裂缝,裂缝中传来渊主凄厉的嘶吼,与此刻虫巢的嘶吼一模一样!而那个掌玉者,在母亲刺出长剑后,突然抬手按在她的后心,金色的纯血之力顺着掌心涌入母亲体内,与她的源初力融合,化作一道青金色的封印,加固在裂缝之上。
“是掌玉者的力量……帮母亲完成了封印!”小棠的声音带着激动,她能感觉到玉佩中的母亲残魂正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苏醒,“师母说过,她的源初力之所以能克制渊主,是因为受过‘外力’加持,原来这外力……是掌玉者!”
渊主显然也看到了虚影,猩红眼睛里的贪婪瞬间变成了滔天的愤怒:“叛徒!掌玉者那个叛徒!当年说好联手吞噬域内外,他却偷偷帮灵溪封印我!我要撕碎你们!”
虫巢突然剧烈震颤,黑色的触须暴涨数倍,竟硬生生将“和”字光盾撞出一道裂痕!小棠手中的青绿色玉佩光芒骤暗,母亲的虚影也变得透明了大半,显然母亲的残魂快要支撑不住了。
“墨青!”林辰突然朝着被倒吊的墨青喊道,“用你的监守烙印!攻击虫巢上的金色纹路!”
墨青虽然不知道林辰的用意,但还是立刻照做!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催动浅金色疤痕,一道细小的金色光刃从疤痕中射出,精准地落在虫巢表面——那里果然有一道极淡的金色纹路,与掌玉者的监守符号一模一样!
“噗!”
金色光刃刺入纹路的瞬间,虫巢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猩红眼睛的光芒黯淡了大半!黑色触须的攻击骤然停滞,连漩涡的转速都慢了下来!
“果然!”林辰心中一喜,“虫巢里的掌玉者力量是渊主的弱点!当年掌玉者帮母亲封印时,故意在虫巢里留下了后手!”
他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将青紫色玉佩的力量注入光盾:“母亲,再撑一下!我们能救你出来!”
母亲的虚影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青绿色光芒再次亮起,“和”字光盾的裂痕开始缓慢愈合。小棠趁机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张净灵符,符纸燃烧的青金色火焰顺着光盾蔓延,竟在虫巢的黑色纹路上烧出一片焦痕!
“不——!”
渊主彻底疯狂了,虫巢突然开始收缩,无数黑色的粘液从巢中喷出,朝着双玉光盾的方向汇聚,显然想同归于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被黑色粘液倒吊的墨青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用长剑划破自己的手腕,浅金色的血液顺着剑身流淌,竟在他身前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监守符号!
“玄源·祭!”
这是墨家的禁术,以自身神魂为代价,短暂借用掌玉者的纯血之力!墨青的身体在符号中迅速变得透明,眼中却带着决绝的光芒,他看向林辰,嘴唇翕动,无声地说着两个字:
“快走。”
监守符号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像一颗微型太阳,在黑色漩涡中轰然炸开!金色光芒所过之处,黑色粘液瞬间蒸发,虫巢的猩红眼睛被金光灼烧成一个黑洞,连渊主的嘶吼都戛然而止!
“墨青!”
林辰目眦欲裂,他想冲过去拉住墨青,却被小棠死死拽住:“没时间了!这是他用命换的机会!”
青绿色玉佩中的母亲残魂似乎也被墨青的牺牲触动,青绿色光芒与金色的爆炸余波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和”字光盾突然化作一道巨大的光箭,带着两人朝着漩涡外飞去!
光箭穿过逐渐消散的黑色漩涡,冲出溯源室的黑暗,落在灵溪谷的无字碑前。
漩涡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林辰回头望去——墨青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金色光芒中,只有那把染血的长剑,从空中缓缓坠落,剑柄上刻着的“墨”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虫巢的封印虽然没有完全破碎,但渊主显然受到了重创,溯源室的黑雾开始缓慢退散,玄源阁方向传来的惨叫也渐渐平息。
小棠瘫坐在地上,手中的青绿色玉佩光芒黯淡,母亲的虚影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玉佩中央一道极淡的青金色印记,证明母亲的残魂曾存在过。
林辰捡起墨青坠落的长剑,剑身的血迹已经凝固,却依旧能感觉到墨青残留的玄源力,带着一丝温暖的守护气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棠的声音带着哽咽,她不明白墨青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林辰握紧长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知道墨青的用意——墨青体内的监守烙印与渊主虫巢里的掌玉者力量同源,只有用墨家禁术才能引发最大的爆炸威力;更重要的是,墨青在用自己的死,彻底斩断了渊主对监守之力的利用,也斩断了林辰对他可能存在的怀疑(就像镜像曾试图挑拨的那样)。
“因为我们是同伴。”林辰的声音沙哑,眼眶却异常干涩,他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我们。”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青紫色玉佩,玉佩上的黑斑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青、紫、金三色交织的纹路,与他伤口处的纹路一模一样。而小棠手中的青绿色玉佩,也浮现出一道相同的纹路,显然双玉在这次共鸣中,彻底融合了渊血、源初与掌玉者的力量。
“渊主虽然受了重创,但肯定没彻底消失。”小棠擦掉眼泪,声音带着坚定,“墨青的牺牲不能白费,我们必须找到彻底消灭他的办法。”
林辰点头,目光落在墨青的长剑上——剑柄的“墨”字下方,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与溯源室虫巢上的金色纹路一模一样,显然这把剑里,还藏着墨家与掌玉者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玄源阁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那是玄源阁遇袭时的集合信号,却比平时急促了数倍,显然又发生了新的变故!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林辰将墨青的长剑别在腰间,握紧青紫色玉佩,小棠也将青绿色玉佩贴身藏好,药箱里虽然已经没有疗伤药,却多了一张从墨青身上掉落的、泛黄的地图,地图上用墨汁标注着一个偏僻的山谷,山谷旁写着三个字:
“藏剑庐”。
“这是……墨家的禁地?”小棠认出了地图上的标记,“墨青为什么会带这个?”
林辰的目光落在地图中央的红点上——那里画着一把剑的图案,剑身上的纹路,与插在渊主虫巢上的黑色长剑一模一样!
“他早就知道虫巢里有那把剑。”林辰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张地图,是他留给我们的线索!”
玄源阁的钟声越来越急促,甚至隐约能听到掌玉者的金色光刃破空声,显然渊主虽然受了重创,却依旧联合了掌玉者的残余势力,对玄源阁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去藏剑庐!”林辰当机立断,“渊主的虫巢里有掌玉者的力量,墨家的藏剑庐里,肯定藏着能克制他们的秘密!”
两人不再犹豫,顺着钟声的反方向,朝着地图上标注的藏剑庐跑去。月光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腰间的双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与墨青长剑上的冷光交织在一起,像三颗相互守护的星辰。
他们不知道,藏剑庐里不仅有墨家与掌玉者的秘密,还有墨青留下的另一重后手——那是他在发现渊主与掌玉者可能联手后,提前准备的“逆命之术”,需要渊血、源初、监守三种力量同时催动才能生效,而林辰和小棠手中的双玉,恰好集齐了这三种力量。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渊主虽然受了重创,却借着墨青自爆的监守之力,悄悄分裂出了一缕残魂,附着在林辰伤口处的三色纹路上,像一颗潜伏的种子,等待着再次苏醒的机会。
藏剑庐的方向,隐约传来一阵剑鸣,声音古老而苍凉,像是有无数把沉睡的古剑正在苏醒。
一场关乎墨家秘辛、掌玉者阴谋、甚至渊主最终命运的对决,即将在藏剑庐的深处拉开序幕。
而林辰腰间的墨青长剑,在靠近藏剑庐时,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剑柄上的“墨”字与地图上的剑形图案产生了共鸣,散发出一道极淡的青金色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墨青的牺牲,仅仅是结束的开始,还是新的希望的序章?
藏剑庐里的秘密,能否让他们彻底逆转命运?
林辰握紧了手中的青紫色玉佩,感受着里面流淌的三种力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前路有多凶险,他都会走下去,为了母亲,为了墨青,为了所有守护着这片土地的人。
只是他没注意到,伤口处的三色纹路里,那缕渊主的残魂正在缓缓蠕动,像一只睁开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藏剑庐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