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茶讲道结束,云华洞天之外的人潮渐渐散去。大部分生灵带着满满的感悟与对未来的憧憬离去,但也有一部分心思执着或暂无去处的,选择在洞天外围的山谷、林地中寻一处地方,结庐而居,日日感受洞天逸散的茶道清韵,期盼着能有朝一日得蒙祖师垂青。
对此,李茶并未驱赶,只要这些人安分守己,不打扰洞天清静,他便任由他们在此修行,也算为云华一脉结些善缘,留些外围的火种。
此番讲道收徒,除了那三十六名记名弟子外,最令李茶满意的便是新收的两位亲传弟子。
一位是中品先天灵兽——望月犀化形,道号忘忧。她修为虽只是金仙巅峰,尚未踏入大罗,但心性恬淡温和,与茶道中“静”、“和”之理天然契合,尤其一双犀眼能明辨万物气机,于择水、辨茶上有独特天赋。
另一位则是中品先天灵根——紫虚参化形,道号紫灵。她根脚更为深厚,化形便是大罗初期修为,顶上人花、地花皆开九品,根基扎实。她性情活泼灵动,却又心思细腻,于茶道变化、火候掌控上极具悟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至于其他记名弟子,李茶就不那么关注,统一传下《混沌元灵大道真经》的基础篇,赐予亲传弟子各一件他闲暇时炼制的茶道灵宝(多为后天上品或中品),便将所有教务、杂事尽数丢给了任劳任怨的大管家墨染去安排打理。
诸事安排妥当,李茶静坐于清寂斋中,心神自动感悟起大道。他深知,立下茶道,获大道认可,降下滔天功德,这绝非大道垂怜。大道至公,绝不会无的放矢。
‘大道之所以认可我的茶道,看重的绝非茶之滋味,而是其蕴含调和阴阳、教化万灵、促进和谐的无上潜力。’李茶心如明镜,‘大道期望借我之手,借茶道之力,引导洪荒走向一个更加平衡、更具潜力的未来——即让天、地、人三道并行,共同支撑世界,而非如现在这般天道独大,压制地、人二道。唯有三道并立,洪荒本源方能圆满,世界等级才有望提升,摆脱未来灵气流失、降格衰败的宿命。’
这个目标何其宏大!意味着要将如今隐而不显的地道唤醒,将被封印的人道解放,让它们真正立于天道之侧,分庭抗礼。这其中需要的谋划、手段、以及对时机的把握,牵扯的因果与阻力,堪称逆天!以李茶如今混元金仙巅峰的修为,虽已站在洪荒顶端,但想要推动如此宏大的棋局,依旧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凭借对茶道的深刻理解境界已圆满,具备了冲击混元大罗的底蕴与感悟。但茶道,从来不是一个人独饮自酌之道。茶之精髓,在于分享,在于交流,在于获得认同与共鸣。 孤芳自赏,绝非茶道真谛。
这就意味着,他需要布道洪荒!需要将茶道的种子洒遍洪荒每一个角落,需要让更多的生灵了解、接受、乃至践行茶道精神,汇聚无量气运与认同,方能以此为基,一举冲破最后的关隘,证得那自成一道的混元大罗道果!
如今,他的门人弟子,以及两次讲道的无数听众,已然为他完成了前期的部分铺垫,积累了初步的声望与根基。但还远远不够!他需要走得更远,让茶香真正弥漫整个洪荒。
有了明确的目标,李茶立刻开始行动。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准备足够的“种子”——茶树种。
凝聚茶种对他而言已是轻车熟路。耗费近千年光阴,以自身本源道韵结合洪荒万木生机,辅以造化妙法,最终成功凝聚出了数亿颗蕴含着微弱茶道灵韵的基础茶种!
这还不够,他又让那株已生灵智的清灵茶树贡献了上千颗品质绝佳的本源茶种。洞天内那些由他子孙繁衍出的各类灵茶树,也各自贡献了几十、上百不等的茶种。如此,手中掌握的茶种数量与品质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准备妥当后,李茶将墨染唤至身前,郑重吩咐:
“墨染,为师欲外出游历洪荒,布道四方,归期未定。洞天之内,一切事务由你统管,带领诸位师弟师妹好生修行,精研茶艺,守好家业。”
“弟子谨遵师命!定不负师尊所托!”墨染深知责任重大,肃然应诺。
李茶点点头,随即点了几名弟子随行:沉稳可靠的开山大弟子石清,茶艺精湛的青玄与涟漪,新收的活泼机灵的紫灵,以及性情温和、可作为代步脚力的忘忧。
洞天外,忘忧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吼,周身月华闪动,现出本体——一头神骏非凡、高约百丈、通体洁白如玉、额生独角、上有天然月牙神纹的望月犀!她将身形缩小至数丈大小,恰可供几人舒适乘坐。
李茶携弟子飘然落于忘忧宽阔平稳的背上。忘忧四蹄踏云,承载着师徒数人,开始了这场漫游洪荒、遍洒茶种的布道之旅。
按照李茶的规划,他们首先向东而行,计划按照东、西、南、北的大致顺序,遍历洪荒,遇山种茶,遇水播韵,遇有缘生灵则宣讲茶道精义。若四千年时间不足以走遍,便在鸿钧第三次讲道结束前返回洞天,反正岁月悠长,日后亦可继续未完的旅程。
光阴在游历中悄然流逝,转眼已过百年。
这百年间,师徒几人踏足了东方诸多名山大川,幽谷秘境。李茶时而于灵秀之地讲道片刻,引得当地生灵驻足聆听;时而又随手点化几处灵脉,改善环境。沿途发现的先天灵材、后天灵宝也收获了不少,皆赐予了几位弟子。而那蕴含道韵的茶种,更是播撒了上百万颗之多,如同星星之火,悄然在东方大地蔓延。
这一日,师徒几人行至一处水汽充沛、江河交汇的险峻山脉。但见两岸峭壁如削,湍急的河水撞击礁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水灵之气。
李茶正欲命忘忧停下,观察此地风水,看看是否适合播种灵茶。
忽然,那奔腾的江心深处,击出一道通天水柱!一股玄妙气息伴随着大罗初期的磅礴威压轰然扩散开来,搅得整条大江浪涛翻涌,风云变色!
“师父!快看江心!” 紫灵眼尖,立刻指着异变处惊呼。
李茶神识如水银泻地般覆盖过去,只见那冲天水柱之中,一道身影正逆流搏浪,仰天长啸!其形如猿,通体赤红,四肢修长,尤其一双臂膀,仿佛蕴含着擎天巨力。最奇特的是其双目,左眼闪烁着洞察幽冥的黑光,右眼流转着窥视未来的白芒,周身道韵与洪荒水脉隐隐相连,却又带着一股不服天地,不敬鬼神的桀骜!
“赤尻马猴!” 李茶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认出了这先天神魔的根脚。这正是那天地四灵猴之一,先天掌握阴阳、水利之道的混沌魔猿四分之一本源所化!
“竟是这位在此出世…” 李茶心中微动。在他的认知或推演中,赤尻马猴不该此时此地出世,其命数轨迹也因他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偏转。
看着在江心波涛中尽情释放本源力量、气息已达大罗初期的赤色神猿,李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走,我们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