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画廊暗影
(起)
周六下午,阳光正好。顾言深开车带着苏晚星前往那家名为“星空”的画廊。苏晚星显得有些兴奋,一路上都在翻看着手机里提前搜到的参展艺术家介绍。
“听说这次有个叫‘隐者’的艺术家,作品特别有冲击力,很多人看不懂,但评价很高……”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睛亮晶晶的。
顾言深一边开车,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情,唇角带着温和的弧度,应和着她的话。然而,他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冷静的审视。
赵宇那边的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结果。这家“星空画廊”注册法人是一个外籍华裔,背景干净得有些过分,资金流水也很大,但查不到明确的背后金主。周六的展览,参展艺术家名单里确实有那个叫“隐者”的,但其真实身份成谜,连画廊方面提供的资料都语焉不详。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承)
画廊位于一个由旧工厂改造的艺术区,外观设计感十足,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午后的阳光。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看来展览的宣传效果不错。
顾言深停好车,牵着苏晚星的手走进画廊。内部空间开阔,挑高很高,水泥原色的墙壁上挂着风格各异的画作和装置艺术,灯光设计得很有氛围,参观的人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
苏晚星很快就被那些充满张力的作品吸引,松开顾言深的手,一幅一幅认真地看了过去,偶尔还会拿出手机拍下喜欢的细节。
顾言深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整个展厅,以及展厅里的人群。他的视线在几个单独行动的、气质略显特殊的男女身上短暂停留,又掠过角落的监控探头,最后落在入口处那个穿着西装、看似是工作人员,眼神却格外锐利的男人身上。
这里的气氛,表面是艺术的高雅与闲适,内里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言深,你看这幅!”苏晚星在一幅巨大的、色调暗沉却带着诡异生命力的油画前停下,回头招呼他,脸上带着发现宝藏的欣喜,“是不是很特别?那种压抑中又迸发出的力量感……”
顾言深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画作上。画的是扭曲的藤蔓缠绕着一颗破碎的心脏,色彩运用大胆而冲突,确实有种撼人心魄的感觉。落款正是那个“隐者”。
他点了点头:“嗯,很有冲击力。”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却放在了一个刚刚从他们身后经过、戴着鸭舌帽的高瘦男子身上。那男子在经过他们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视线似乎飞快地扫过苏晚星。
顾言深眼神一冷。
(转)
就在这时,画廊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只留下几束追光灯打在展厅中央的小型舞台上。一个穿着中式长衫、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拿着话筒走了上去,是画廊的经理。
“各位来宾,感谢大家莅临‘星空画廊’。接下来,将是本次展览的一个特别环节——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本次展览最神秘的艺术家,‘隐者’先生,为大家带来一段即兴的行为艺术表演!”
台下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和期待的掌声。神秘艺术家亲自表演?这倒是个噱头。
苏晚星也好奇地踮起脚尖,望向舞台。
追光灯下,一个穿着宽大黑色斗篷、脸上戴着纯白色无表情面具的身影,缓缓从幕后走了出来。他(她)的身形被斗篷完全遮盖,连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
“隐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央,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然后,他(她)开始动了,动作缓慢而诡异,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庄重和难以言喻的悲伤。他(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小的、闪着寒光的刻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隐者”用刻刀,开始在自己戴着白色面具的脸上,缓缓划动!
没有声音,只有刻刀划过硬质表面的细微摩擦声,在寂静的展厅里被无限放大,令人毛骨悚然。
面具上,逐渐出现了一道道深刻的划痕,组成了一个扭曲的、像是哭泣又像是呐喊的表情。
苏晚星看得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抓紧了顾言深的手臂。这表演……太诡异,太有压迫感了。
顾言深眉头微蹙,目光紧紧锁定着舞台上的“隐者”。这种极端又充满暗示性的行为艺术,让他心里的警铃大作。
表演持续了大约五分钟。“隐者”最后用一个双手撕扯自己胸膛(斗篷)的动作作为结束,然后如同出现时一样,沉默地转身,消失在幕布之后。
灯光重新亮起,展厅里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议论声。
“太震撼了!”
“这就是艺术啊!”
“那个面具……我晚上要做噩梦了……”
苏晚星也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不过,确实很厉害。”
顾言深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依旧盯着那空荡荡的舞台,眼神锐利如鹰。刚才“隐者”表演时,他注意到,那个戴鸭舌帽的男子,一直站在舞台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视线似乎从未离开过苏晚星。
而就在“隐者”退场,灯光亮起的瞬间,那个鸭舌帽男子,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合)
展览接近尾声,苏晚星还有些意犹未尽。两人走出画廊,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
“那个‘隐者’真是太神秘了,表演也好吓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作品里,有种很悲伤的东西……”苏晚星还在回味,并没有察觉到顾言深的异样。
顾言深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挡住风口:“嗯,是挺特别的。饿了吧?想吃什么?”
他语气如常,心里却已经将“星空画廊”和那个神秘的“隐者”列为了最高警戒目标。
回到家,苏晚星去洗澡,顾言深立刻拨通了赵宇的电话。
“查到了什么?”
“深哥,那个‘隐者’的身份还是没线索,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但是画廊的资金流向,我们顺着摸到了一个海外离岸账户,这个账户……最近有一笔大额资金注入,来源是一个注册在维京群岛的空壳公司,再往下查,就断了。”
“还有,”赵宇语气凝重起来,“我们调取了画廊周边的监控,发现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你们离开后,又出现了。他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车子最后消失在了城西的旧区,那里监控很少。”
顾言深眼神冰冷。果然不是巧合。
“继续查那辆车,还有那个离岸账户的最终受益人。另外,”他顿了顿,“派两个人,暗中跟着晚星,确保她绝对安全。”
“明白!”
挂断电话,顾言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对方的目的越来越扑朔迷离。先是挑拨家庭关系,现在又通过这种诡异的方式接近……
他们到底想从苏晚星身上得到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封新邮件。发件人依旧是那个神秘的【q】。
邮件内容只有一张图片——是今天在画廊,苏晚星站在那幅《缠绕的心》前,仰头欣赏时的侧影。照片拍得极具美感,光线和构图都无可挑剔,将苏晚星那种沉浸在艺术中的纯粹与专注捕捉得淋漓尽致。
然而,在这张唯美的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她很美,像一件绝佳的艺术品。你说,如果艺术品有了瑕疵,还会那么动人吗?】
顾言深盯着那行字,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戾气!
【q】!他(她)当时也在画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