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前夕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寒意,卷起浪花拍打在礁石上。沈青璃手中的海螺在闪电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些细密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与石壁上的星图交相辉映。
这是墨家的听天螺她的声音被海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只有在暴风雨来临前,才能听见其中的讯息。
陈远接过海螺,指尖触及的瞬间,螺壳突然微微发烫。他将其贴近耳畔,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夹杂着电流般的杂音:...星槎...七日后...月食...
沈青璃的脸色在闪电中显得越发苍白:月食之夜,星槎的力量最强。严嵩要在那日完成仪式。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色的血丝。
陈远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发现她的心跳快得惊人。那个心口的齿轮印记正在发烫,甚至透过衣料传递出灼人的温度。
齿轮...在预警...她艰难地说道,附近有另一颗晶体...
暴雨终于倾盆而下。瀑布水帘被雨水加强,几乎完全遮蔽了洞口。陈远升起一堆篝火,跳动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星图密布的石壁上,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蹈。
深夜,沈青璃的高烧再次发作。这次她不再呓语,而是用指甲在石床上刻画着什么。陈远靠近细看,发现那是一个精巧的机械图——正是星槎核心的构造图。
父亲...留下的...她在昏迷中断断续续地说,只有...完整的核心...才能阻止...
陈远突然明白,她心口的齿轮只是核心的一部分。严嵩之所以追杀她,不仅因为她知道太多,更因为她身上藏着阻止仪式的关键。
雨停时已是次日正午。陈远到洞外采集草药,发现海滩上多了几串陌生的脚印。脚印很深,说明来人背负着重物,而且步伐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人员。
他在礁石间还发现了一枚掉落的铜扣,上面刻着细小的葡文单词:observatorio(观测站)。这让他想起沈青璃提到的观星台。
回到洞中时,沈青璃已经醒来。她正对着石壁上的星图出神,手指虚悬在某处:这里...该有第七颗星...
陈远注意到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显然还没有从高烧中完全恢复。他递过一碗刚煎好的草药,却在交接时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指。
两人的手同时缩回,药碗险些打翻。一瞬间的接触中,陈远感觉到她指尖异样的温度——那不是发烧的热度,而是某种机械运转产生的温热。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又同时陷入沉默。
洞外突然传来海鸟急促的鸣叫。沈青璃猛地起身,快步走到洞口。远处的海平面上,几个黑点正在缓缓移动——是船只,但船型古怪,既不似明船,也不像葡船。
他们找到我们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今晚必须离开。
陈远正要询问,却见她从怀中取出那枚齿轮,轻轻按在心口的印记上。齿轮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竟然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
完整的齿轮开始旋转,投射出全息星图。星图中,七颗光点正在缓缓移动,最终汇聚在一个坐标上——正是泉州官仓的位置。
月食之夜,七晶连珠。沈青璃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严嵩要在官仓完成最后的仪式。
她转向陈远,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离开,或者...
话未说完,洞外突然传来爆炸声。碎石飞溅,瀑布水帘被炸开一个缺口,刺眼的阳光照进洞中。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姑娘,阁老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