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儿离开后，检测室里只剩下仪器低沉的运行声，以及伏鹤自己有些过响的心跳。
他呆坐在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金属椅面的凉意透过作战服渗进来，却没能浇灭他皮肤下奔涌的热度。
喉结处似乎还残留着那微凉指尖掠过的触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力微光，像烙印。
更深处，是精神图景里，那条雪豹尾巴缠绕上灰影爪腕时，传递来的、不容置疑的温暖与坚实。
【别跑。】
【我等你主动上钩，等了很久了——】
那声音，带着笑意，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回响，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得可怕。
等了很久？多久？为什么？
伏鹤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顾不上扶，几步冲到紧闭的自动门前，门外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金属壁反射着顶灯的光。
空空儿早已不见踪影。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混乱。匹配度……那个高得离谱的数字还在屏幕上闪烁着，刺目得很。
符合深度链接要求。
塔的中央系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像一场精心策划的突袭，而他毫无防备，一败涂地。
“灰影。”他在精神链接里低声呼唤。
脚边光影凝聚，哈士奇精神体再次出现。它似乎也有些茫然，低头嗅了嗅自己刚才被缠住的爪子，又抬头看看伏鹤，湿漉漉的黑眼睛里带着询问。
“你……”伏鹤想问它刚才是什么感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问自己的精神体有什么用？它只会传递最直接的情绪——对那只雪豹，灰影除了最初的本能警惕，更多的是一种……好奇，甚至隐约的亲近。
这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他转身，扶起椅子，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必须冷静。他是哨兵，受过严格训练，不应该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向导搅得如此失态。
即使那个向导有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和一句莫名其妙的“等了很久”。
整理了一下作战服，伏鹤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尽管耳根的热度尚未完全消退。
他推开检测室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环形大厅依旧人来人往，各种目光扫过他，带着评估、好奇或者纯粹的无视。
但这一次，伏鹤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一些原本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在他走出那间标注着“高匹检测室”的门后，变得复杂起来，掺杂了审视、惊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出口，步伐稳定，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有多乱。
“伏鹤？”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是同期的哨兵，陈衍，一个精神体是灰狼的家伙，平时关系还算不错。
陈衍快步走过来，打量了他一下，压低声音：“你刚从里面出来？匹配度怎么样？听说今天来了几个厉害的向导……”
伏鹤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数字和空空儿的脸在他脑子里盘旋。
陈衍看他神色不对，了然地拍拍他肩膀：“没事，第一次都这样，不适应。就算匹配度不高也别灰心，塔里向导多的是……”
“很高。”伏鹤打断他，声音有些干涩。
陈衍一愣：“啊？多高？”
伏鹤没说话，只是抬手，用手指比了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