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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修心底是作何想?几人并非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是不晓得。
苏厌浥唤他前来,本就是想同他问询那日他们离开后,太微山上可又发生了何事?
不料,他这边开口问起,桑修却是一脸茫然开口:“那日你们前脚离去,我后脚便跟着一同下山了。”
那日所发生之事属实是震撼,可他意在寻酆烬,哪里有心思去看热闹,他恨不得自己同样追上纪昭珩他们,生怕晚了一步便找不着苏厌浥了。
苏厌浥是他寻到酆烬的唯一希望,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抱紧这条大腿的。
听他如此说,沈星澜反倒是问他:“山门戒律森严,你如何混出来?”
他一问,桑修顿时眼神发虚,他求救似的看向苏厌浥。
苏厌浥却勾唇一笑,眼底狡黠划过:“这小子有虚灵幡。”
虚灵幡在身,别人难以看透这小子的修为,同样,此物可以隐身蔽息,只不过于时间上,随使用之人的修为而定。
酆烬年轻的时候用来忽悠人的玩意,他多少次能够化险为夷,可是多亏了这虚灵幡,如今他的徒儿倒也是有样学样,用着这物件招摇撞骗。
桑修一听,尾音拉的老长,不爽开口:“前辈...”
依他来看,他与苏厌浥才应该是一伙的,两人皆是魔修,自己那不知身在何处的便宜师父与这人又是好友,这人怎么的也应该帮自己才是。
虚灵幡三个字一出,纪云霄面色一冷,满目戒备地看着桑修:“你与鬼城之主是何关系?”
而沈星澜则是恍然大悟的神色,他这时才猛地想起,自家师尊曾让他查过鬼城之主。
至于是何缘故,他查都查了,后来自然也就琢磨出味了,那鬼城之主——落杀魔君,与苏前辈可是交情非浅。
听见鬼城之主,桑修弱弱开口:“他是我师父。”
说着,他往苏厌浥跟前挪了挪,生怕纪云霄一个不顺心将他砍了。
他的这一声师父,不只是让纪云霄敛眉,就连沈星澜眼里都划过诧异。
他忍不住暗自扶额,难道魔修是将太微山当做自家后院了吗?竟这般来去随意?
想到此,他目光看向纪昭珩,而纪云霄也是同样看了过去,不过他胆子要更大些,开口唤了声:“师尊,他也是魔修?”
纪昭珩尚未开口,桑修又用极小,却又足够屋内世人听见的声音道:“倒也不完全算,酆烬还没收我为徒,不过我早已起誓,必要拜他为师。”
此话一出,纪云霄目光才算缓和下来,只是仍旧是敛着眉头,显然是对桑修此举的不解。
“好小子,有志气!”
苏厌浥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口,随后他又拍了拍纪昭珩的肩膀,一副认真的模样规劝:“左右仙门也容不下你了,你不如弃仙成魔,自然是别有一番乐趣。”
纪云霄瞪着他:“你!”
随后他对自家师父行了一礼,极为认真开口:“师尊,万不可听他所言,属实荒唐!”
纪昭珩眼底无奈涌起,还不等他开口,苏厌浥又满目戏谑道:“哪里荒唐?届时,你师尊是大魔头,你们两便是一对小魔头,传出去多威风。”
说着,他自己倒是笑得开心,一双凤眼眯起,弯的如同月牙一般。
这倒是苦了桑修,一副想笑,却又碍于另外三人在场,只能硬生生忍下的模样。
“你啊,明知云霄不禁逗,何故总是逗他。”
纪昭珩抬手在苏厌浥额前轻轻弹过,看似一副无奈说教的语气,可他眼底的笑意纵容,谁又能看不出来?
纪云霄紧紧绷着嘴角,再次狠狠地瞪了苏厌浥一眼后他干脆扭过头去。
师尊护着这妖精,哪里还能有他说话的份?
当着小辈的面,纪昭珩这般毫不遮掩的亲密之举苏厌浥早已习惯。
只是当那人一脸宠溺,抬手在他额间轻触时,他整颗心还是止不住的轻颤。
为了遮掩,他故作催促道:“行了,还不快些赶路。”
“前辈,带上我。”
桑修双手合十,直勾勾地盯着苏厌浥,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硬生生地挤出一丝可怜兮兮的恳求。
他惯会装无辜,这般模样是纪云霄与沈星澜两人学不来的。
两人瞧着竟信以为真,若是自家师尊不反对,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言。
而苏厌浥这下倒是难得正经起来,坦言道:“你不必跟着,酆烬身在何处我并不知晓,我倒是也想寻他。”
他这话刚说出口,纪云霄腰间挂着的玉佩却忽然闪起一道灵光。
他将玉佩取下,双手交于纪昭珩。
而苏厌浥却是看向桑修,下颚微微一扬,示意他离开。
桑修倒也是识趣,他蹦哒着出了房门,还不忘丢下一句:“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前辈记得等我哈。”
见他离去,纪云霄暗自将心放了下来,他信任苏厌浥,却并不信任桑修。
苏厌浥的举动也让他心中宽慰,这人虽然平日里言行举止不着调,可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
纪云霄未曾察觉,他早已在心底渐渐接纳苏厌浥。
纪昭珩反手将那玉佩悬浮于掌心,淡青灵力催动后,一行小字浮现于几人眼前。
【仙尊亲启:
经门中长老商议,自觉此事有所蹊跷,诸位长老素来敬服仙尊,自无半分疑虑。
然,仙门流言渐起,为平悠悠众口,门中不得不派出戒律堂弟子追踪,非为质疑,实乃安抚人心,还望仙尊海涵。
另,温长老执意将此事降罪于踏月魔君,已集结弟子,欲攻上魔宫。
长老会中诸多长老虽不赞成,耐不住温长老执意,是以,只得以如此方式告知仙尊。
弟子 顾瑶 顿首 】
几人看过后,那师徒三人齐齐将目光看向苏厌浥,眼中神色竟出奇的一致。
苏厌浥摸了摸鼻子,冷声嗤笑道:“看我作甚?那老头不是要攻上魔宫,怎么,你们要赶去支援吗?”
纪云霄与沈星澜齐齐摇头,皆后退一步,他们听出了苏厌浥话里的不悦。
纪昭珩执起苏厌浥的手,轻哄道:“阿浥放心,魔宫岂是他人随意可入之地?你现在便传信给郤涉,命他严防可好?”
苏厌浥在心底将那姓温的老头又骂了一通,这才道:“郤涉不得空,我早便命他来接我一程。”
可实则是郤涉得知近日之事,早已传信于他,信中表明要前来迎他,非得自己护着他回宫才好。
他那小护卫某些时候也与纪云霄一样执拗,不知变通,他是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