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弥正和蜘蛛爸爸角力的同时,先前被击飞的炭治郎已经落到了那田蜘蛛山的更深处。
“嘶,好痛啊,不过好歹是成功着陆了……”
狼狈落地的炭治郎扶着一旁的枯树站起身来,在确认自己没有大碍后,第一时间就是脱下背后的箱子去检查其中的祢豆子是否同样平安。
好在箱子确实和当初锖兔说的那般坚硬得令人心安。从进山到现在为止,祢豆子除了快被晃成祢豆浆之外,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抱歉哈,祢豆子。
我也没想过居然会发生这些事情。早知道的话,就应该在出任务之前先把你寄放在珠世小姐那里的。”
不过很显然炭治郎的这一番说辞并没有得到祢豆子的原谅,她气鼓鼓地扭头看向一边,不理会这个出了事只知道道歉的哥哥。
“求求了,请放过我吧……”
在炭治郎还在想该怎么哄祢豆子的时候,一道满是恐惧和惊慌的求饶声响起。
炭治郎猛地扭头,发现说话的是之前他和玄弥一直在追的那个小个子女鬼,而她的面前,则是之前在半山腰同蜘蛛妈妈缠斗时出现过的那只被称作“累”的小孩鬼。
至于在更远一点的空地上,权次郎正举着一截“小零食”,正在凑热闹?
不过不管是蜘蛛姐姐的哀嚎,还是权次郎的示好,累都没有放在心上,在他注意到炭治郎的出现以后,注意力就全在炭治郎这边了。
更准确地说,是他身后的祢豆子。
“你,你是……那个……”
炭治郎警惕地将祢豆子护在身后,右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刀柄。
而累面无表情地走近,目光在炭治郎和祢豆子身上扫过,
“你这家伙在看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你在干什么,你们不是同伴吗”
“同伴?你也是一个这么理解的吗……”
“也?”
“鬼不群居,鬼不图谋,鬼不依靠他人,这才是你们认知中的鬼。
但在这座山上,我们打破了这三条定律,这是家人!是最完美的羁绊。可不是‘同伴’那种浅薄的东西,上一个像你这样妄下定义的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炭治郎这才注意到,在远处权次郎的脚边正堆着几块血红的肉块,其中几块拼凑起来还能依稀看出是个人的脑袋。
注意到了炭治郎的目光,权次郎权次郎嘿嘿一笑,挥了挥手中的“小零食”,示意那就是累提到的之前妄言他们关系的家伙。随着权次郎的动作,肉块上的血液顺着权次郎的胳膊流下,从他的肘关节滴落在地激起一朵水花。
鬼杀人以及吃人,这些都是常识,但亲眼目睹依旧是让炭治郎由衷地感觉到不适。
胃部一阵蠕动后,炭治郎差点“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对于这破坏氛围的声音,累自然不会在意,自顾自丢出了一个问题。
“我说,你们是兄妹吗?”
累的语气依旧冰冷,身上开始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炭治郎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日轮刀,将目光从权次郎放回到累的身上,其中还多了几分坚毅和果决。
“是又怎么样!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是不会让你伤害祢豆子的。”
说着,他摆开架势,准备迎战面前这个图谋不轨的家伙。
而刚吃完小零嘴的权次郎则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将“舞台”完全交给累和炭治郎兄妹。同时还在心中默默将眼前的炭治郎和累就各自已知实力做了一个比较,不多时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炭治郎VS累,
结局大概是二八开吧,两分钟,炭治郎被累大卸八块。
就算累把自己的血液分出去了,那也最多是三七开,三分钟,炭治郎准备过头七。
反正不管怎么看,炭治郎貌似都不太像是能活着看到明天太阳的样子。
除非……炭治郎能够用出日之呼吸……
不过看在灶门一家给培育蓝色彼岸花贡献了大量血液样本的份上,要不再救他一次?就当是给自己的计划上一份保险,万一珠世又把那些血液样本祸祸完了怎么办?
要是炭治郎死了,祢豆子还已经成了鬼,再想要搞到类似的血液可就难了。
权次郎还在思索,那边累先一步动了。
他对于这些破坏他家人和睦的猎鬼人不可能会有任何好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两张蜘蛛网就向着炭治郎的位置扑去。
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了,突然到没有闪避的空间。
逃无可逃的炭治郎当即转身想要护住祢豆子,尽到自己做哥哥的本分,不过他却扑了个空。转身后看到的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的木箱。
“祢豆子?不见了?”
等血液溅到后颈,顺着皮肤流进后背时,人类的本能让炭治郎带起一片鸡皮疙瘩。他这才意识到是消失的祢豆子在为他抗下刚才那足以致命的攻击。
“他的妹妹挺身而出……保护了哥哥……”
一旁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的蜘蛛姐姐看着祢豆子竟做出了如此行径之后又一次瘫软下去。
她太清楚这对于累而言意味着什么了,或者说是她太清楚累了。
妹妹自发出面去保护哥哥,这不就是累一直想要寻求的吗?
下一秒,她的形态发生了变化,在一副陌生的样子和白发的样子之间不断转换,而也那个陌生的样子,就是当初她接受累的血液之前的样子。
这也就意味着……
累想要收回了她身上的那份血液!
失去了血液的效力,蜘蛛姐姐自然清会发生什么。
不止是她的样貌,她的能力,尤其是她的再生效果会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因为那些没有彻底恢复的伤口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桥豆麻袋!累,我可是姐姐啊,不要抛弃姐姐啊,这么多年我一直就在尽心尽力啊……”
蜘蛛姐姐还想说些什么去改变累的想法,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密林中的蛛丝先一步将她的躯体撕裂成好几截。
早知道这些蛛丝都是由累的血液构成的,能控制它们的也只有累自己。
这也就证明着累是真的想要杀死她!
“多说无益,不如去清理一下山下的那些猎鬼人,做完之后说不定累会原谅你……”
得到了权次郎指明的生路,蜘蛛姐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捡起滚落的脑袋急急忙忙就向着山下的方向离开了。
反观这边的累,他还是没有从惊愕的状态中转醒过来,整个身体依旧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剩下眼珠在不断颤动。
此刻的累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开始了不断幻想:
如果刚才差点死掉的人是他……
如果被那护在身后的是他……
如果那个女孩是自己的家人……
那该多是一件美事啊!
趁着累没有继续发起攻击,炭治郎计划着将祢豆子抱走一同躲到了一旁的树后,最起码要给祢豆子有足够的时间去再生,
可他又一次摸了个空……
抬头一看,重伤的祢豆子正被蛛丝限制了四肢和躯干,拖离自己的身边。
炭治郎完全不理解对方这么干是为了什么,但作为一个哥哥,他还是用尽力气喊出那句话。
“放开祢豆子!混蛋,你要把我妹妹带到哪里去?!”
累收起蛛丝,看着自己怀中正因为伤痛一脸狰狞以及冷汗直流的祢豆子,看她的眼神中满是痴迷与渴望,仿佛抱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至于发怒的炭治郎?
累的态度陡然转变,冷冷道:
“她的名字是叫作祢豆子吗?名字挺不错的,不过麻烦你请不要大呼小叫的,毕竟以后她就是我的妹妹了。”
“哈?”
“啊?”
这番行为和话语下来,不止是炭治郎,就连一直在看戏的权次郎也有点懵逼了。
把别人的孩子当做自己的,然后随意带走……
这不是姑获鸟那个臭娘们才会干的事情吗?!
累这小鬼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不对……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当初在去藤袭山之前,权次郎确实是把累留在姑获鸟身边来着。
据权次郎所知,在累成为下弦陆之前,恐怕没有什么能让姑获鸟主动放弃累这种“可可爱爱”的小孩吧……
完了,这一波属于是完美诠释了“近墨者黑”了。
姑获鸟,你个混蛋女人,要不要看看你都教了这孩子啥东西?
不过炭治郎可不认识什么姑获鸟,也不清楚累这么做的意义,他只清楚是自己的无能让祢豆子一再陷入了困境。
面对累的说辞,他瞪大双眼,怒不可遏,提刀上前,
“你这个混蛋,把祢豆子还给我!”
累抱着祢豆子侧身一闪,轻松躲开炭治郎的攻击。
“别白费力气了,她现在是我的妹妹,我会好好保护她的,然后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的家人们不会为难你的,因为是我允许了。”
累语气里带着几分主人家的不容置疑。
炭治郎哪里会听,再次挥刀砍向累,不过刀刃在刚接触到蛛丝就轻易地断作两节了。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是霓虹语吗?你妹妹以后就是我的妹妹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带上你那把破刀,像只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地滚下山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老老实实地等着太阳升起,然后麻溜地离开这里!
这可是我特许的,相比那些已经死掉的猎鬼人,你还不知道珍惜?真是够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会走,也不可能走!我可是对父亲发过誓的,要保护好我的家人!竹雄他们已经不在了,祢豆子我必须保护好!
而且祢豆子是我的血亲!她有着自己的思想和意志,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啊!你怎么能像一件货物一样对待她?”
“呵呵,你就别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装什么大善人!你们猎鬼人啊,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子。
不过没关系,在让两个素不相识的生命之间建立起羁绊这方面,你们猎鬼人肯定不如我……
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自然会让你的妹妹学会什么叫做绝对的服从。至于她的那些所谓的想法和意志,那都是些毫无用处的东西!”
“少开玩笑了!
服从怎么可能会是家人的羁绊,你的观念才是大错特错!是根本性质上的绝对错误!”
“啧,真的烦……同一天听两遍同样的说辞,我是真的不喜欢被说教的感觉,十分令人不爽。不过我也是有够蠢的,杀了你,你的妹妹不也一样是我的……”
炭治郎怒目圆睁,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暴喝一声,用仅剩的半截日轮刀拨开拦路的蛛丝,继续朝着累冲了过去。
“混蛋!把祢豆子还给我!”
面对这种无意义的进攻,累只是侧身一闪,利用蛛丝将他又一次逼退。
做完这一切,累垫脚跃起,抱着祢豆子飘到了周边一棵大树突出的枝桠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炭治郎,嘴角勾起一抹带有嘲讽的笑。
腾出一只手抬起,撩拨开一直覆盖着自己左眼前的银白色发丝,显露出在发丝后那只刻字的左眼。
“还给你?好啊,打赢了就还你,前提是你真的能赢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