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那田蜘蛛山半山腰。
不过是在另外半边的一片密林中,有一座再普通不过的破烂小木屋,正被几根异常粗壮的蛛丝吊起,悬在半空之中。
而在屋顶的位置,被开了一个大洞,刚莫名其妙就结束了战斗的善逸正喘着粗气瘫软在洞的边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此刻全部被一种诡异的紫色和暴起的血管占据。
善逸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再放下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大把头发。
再看看自己的左手,那里还有一个之前进山的时候被蜘蛛给咬了才生出的肿块,虽然不太清楚自己刚才晕了多久,不过那个肿块已经巨大到占据了他整只手的掌心。
“一个调查任务而已,明明只要过来逛一圈就可以离开的。都怪炭治郎,要不是他坚持自己闻到了鬼的味道一定要进山,哪里还会有这些事情……
我当然也听到了的,可是这种一靠近天空就‘欻’地一下变黑了的地方,怎么想都是很危险的嘛。
真的是太糟糕了,难道和那只鬼说的一样,要变成蜘蛛了吗?我还以为我刚才是在做梦呢……
毕竟只有在梦里我才会有一刀就砍下恶鬼头颅的实力吧。”
想到这里,善逸不自觉也闭上了眼睛,脑海里还是回忆起这十五年来的人生……
简直就是,充满了失败。
且不提善逸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一个老婆婆在井边发现并带大的,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在他九岁那年,那位一直照顾他的老婆婆,也因为一场火灾离世了,同时大火还烧掉了他一直居住的房子。
不过这对于当时的善逸来说,算不上什么事情。
无非就是有一次只剩自己一个人罢了。
在这一连串的不幸之中,唯一能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恐怕就只有老婆婆留给他的那一大笔钱财了吧。
老婆婆没有孩子,在她死后,她一切都留给了善逸。
那是一笔数目巨大的财富,多到年仅九岁的善逸根本无法读懂那些数字,他只知道这笔财产非常非常多。
时光荏苒,转眼间善逸已经十一岁了。
今年,依旧是他独自一人过完生日。
他漫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个美丽动人的大姐姐从她的身边走过,撞到了他的肩膀。或许是压根没有注意,对方没有道歉,不过她背影却映入了善逸的内心。
那个女人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已经深深地触动了善逸的心弦。
善逸毫不犹豫地认为这就是那些大人口中所谓的爱情。
(杰格~就是爱情!)
(我爱丫的麻花情!)
为此,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决定追求对方!
尽管在此之前,善逸对于爱情什么完全是一窍不通,不过他相信那所谓的缘分。
有钱能使鬼推磨,善逸很轻松就知道了对方的姓名和住址,并在之后开展了长达两个月之久的追求。
在这期间,冲昏了头的善逸将老婆婆留给他的那笔丰厚财产直接或者间接地以赠礼的方式,全部交给这位心上人。不仅如此,善逸甚至还跑去借钱来以讨对方的欢心。
至于善逸究竟是如何说服那些人借钱给他这个小屁孩的,不得而知。
但善逸的这份深情最终没有得到回应。
当他因为还不上钱,被那些追债的人打得鼻青脸肿时,他的心上人正好从他的面前路过,可她却对他的遭遇视而不见,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
她毫不顾忌善逸的感受,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地牵起了身边另一个男人的臂弯,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开了。
这一举动让善逸呆呆地抱头蹲在那里,任由讨债人的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痛苦。
“为什么?”
“要不是看你人傻钱多的份上才陪你玩一玩的,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人喜欢你这种小屁孩嘛。”
人傻?钱多?小屁孩?
这些词语让善逸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或者说是被整个世界抛弃。
通俗点说,善逸的单相思(舔狗生活)game over了……
在最后的最后,当善逸感觉自己快要被那些讨债的人活活打死的时候,爷爷——桑岛慈悟郎出现了。
他出面救下了半死不活的善逸,还从那些凶神恶煞的讨债人口中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后,桑岛慈悟郎不仅为善逸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将伤痕累累的善逸带回了自己居住的桃山,细心地处理并包扎好了他身上的伤口。
不过一切并不是桑岛慈悟郎善心泛滥。
自从因为重伤从鬼杀队被迫退役后,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继承自己的雷之呼吸的孩子。
当他看到善逸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孩子正是他所寻找的。
他要求善逸留在桃山,继承自己的雷之呼吸,成为鬼杀队的一员,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剑士。
于是,身无分文且走投无路的善逸便开始了在桃山被迫学习雷之呼吸的四年时光。
这四年里,可以说同样也不太平。
先是在训练开始的第一天,善逸就因为在被雷劈了以后,由原来的黑发变成了黄发。
然后又在无数个夜里,企图逃走的善逸被桑岛慈悟郎识破了计划抓回来。
当然,最恶劣的还是要数在他之前,还有一位名为“稻玉狯岳”的师兄。
跟善逸那种怎么学都只会雷之呼吸·壹之型的“糟糕”天赋相比,这位师兄唯一不会的就是壹之型,不过却能熟练运用雷之呼吸除去壹之型外的其他五种剑技。
在桑岛慈悟郎看来,明明只要两个人配合得足够好的话,就能够做到互相弥补对方的短板,重现雷之呼吸的辉煌。
前提是双方都能放下成见,相互理解、支持和协作。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稻玉狯岳——这位师兄对善逸有着一种莫名的厌恶,并且已经到了骨子里,他说什么也不会愿意与善逸合作的。
他无数次向善逸丢烂掉的桃子,骂他是“废物”是“垃圾”是“浪费老师时间的罪人”。
那些烂桃子仿佛就是善逸在他心中的象征——一文不值、令人厌恶。
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驱赶善逸离开桃山,让他永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桑岛慈悟郎作为他们的师父,自然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矛盾。不过他以为这只是普通师兄弟之间的小摩擦,所以一次次地去想办法调节缓和他们的关系。
他不止一次地向两人表态,表示自己非常期待看到狯岳和善逸能够打破鬼杀队的规则,共同坐上鸣柱之位的那一天。
然而,说者有意,听者却未必有心。
他在善逸来到桃山的第三年,就瞒着所有人,以桑岛慈悟郎的名义,接下了人生中第一个斩鬼任务。
令人惊讶的是,初出茅庐的他竟然出色地完成了这个任务,展现出了和他当时的年龄完全不符的实力。
当桑岛慈悟郎打开门见到前来送队服的【隐】和锻刀人的时候,他知道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
自那天以后,善逸的训练度又莫名翻了个倍,原本就响彻整座桃山的尖叫也到了可以突破天际的程度。
……
在承认自己失败的人生的同时,善逸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遗憾。
“明明前不久害怕的要死,就连那个不死川玄弥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都不肯进来的。
要不是为了追上被炭治郎带走的祢豆子酱,我早就回去睡觉了。结果迷路就算了,还就要变成蜘蛛了。这种事情,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妙啊。
更糟糕的是……爷爷的期望,如果能再见到爷爷就好了,我也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啊……”善逸喃喃自语,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四肢都没有感觉了,我是要死了吗?”
在善逸的就快要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一声悦耳的女声传入善逸的耳中。
“摩西摩西,呆胶布得斯嘎?”
庆幸于善逸的听力异于常人,哪怕在毒素已经遍布全身的情况下,善逸的听觉也依旧没有完全丧失。
来人是匆忙率领【隐】部队赶来的虫柱蝴蝶忍。
善逸颤抖着嘴唇,一副很努力的样子,而蝴蝶忍也很耐心地将耳朵停在善逸的嘴边去倾听。
“爷……爷……”
“阿拉,对着刚见面女孩子叫爷爷是不礼貌的吧?
还是说,第一次见人就叫爷爷,是什么新奇的交友方式吗?下次或许可以让义勇先生试一试呢。”
“我……刚才看到……爷爷了……”
“喔,这个我知道,据说是叫作走马灯喔,似乎是在过去的记忆中寻找可以规避死亡的办法,看来你也很想活下去呢,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打趣完善逸,蝴蝶忍将中指食指并拢搭在善逸的脖子上,闭上眼感受善逸那微弱的脉搏。
“嗯,嗯,嗯……你做的很好呢,用呼吸很好地限制了毒素的蔓延,不然的话,这种程度的毒素,早就把你变成那种人面蜘蛛了。”
说着,蝴蝶忍从随身携带的木盒里挑出几支便携的针剂,开始根据善逸的症状为他配置最适合的解毒剂。
“唔……”
感受着药液被注射器注入,再随着血液流向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善逸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至少耳边的风声不再那么嘈杂了。
善逸扭头向下看去,随着蝴蝶忍的到来,此时地面上也来了好多的【隐】成员,他们正在搭梯子把那些被蛛丝吊起来的民众和队员救下来。
“虫柱大人,这些人面蜘蛛怎么办?也要一起带回去吗?”同蝴蝶忍一同来到了那田蜘蛛山的炼狱千寿郎不安地问道。
此刻他的脚边已经被那些群龙无首的人面蜘蛛给围满了。
明明已经失去了智力,可他们那迷茫的眼神仿佛是在向他寻求帮助,就好像是在说他们也想变回人类,不愿意往后的日子里只能做一只丑陋的蜘蛛。
“嗯,麻烦你了,千寿郎。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调配出能够让他们恢复的解药的。
另外,这里还有一个伤员,你也照顾一下,我还要带着香奈乎他们继续往山里去。根据主公大人的推测,这里恐怕有十二鬼月出没。”
“好的,虫柱大人,祝你们武运昌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