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取山下的一个小镇中,权次郎往一旁的壁炉中丢下一株火苗,点燃了其中的木柴和木炭碎屑,橘黄色的火光不一会就将原本昏暗的房间变为亮堂起来。
“真是离谱,这个小镇一年十二个月居然有足足五个月都在下雪,虽然我作为鬼感觉不到冷,但是成天看到的都是这白茫茫的一片也属实会心烦。”
抱怨归抱怨,但是权次郎还是对于下雪天还是有点好感在的,毕竟下雪的时候,云层的厚度足够让他在即使是白天也能够在外面行走,不用担心会被阳光照射变成飞灰。
视线看向窗外的街道,刚才还是寂静无比的街道,突然间就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变得热闹起来。
“喔,是小炭治郎吗?这个天气还要下来卖炭吗?要小心点,会感冒的喔。”(路人甲)
“毕竟我是家中的长子嘛。”
“欸!炭治郎,把你的炭给我点,多谢你之前帮我修窗户了。”(路人乙)
“举手之劳罢了。”
“来的正好,炭治郎!你快帮我分辨一下,这个盘子不是我打碎的。”(路人丙)
“嗯……确实呢,碎片上有猫的味道……”
“老板娘,我就说吧,真的不是我……”(路人丙)
“炭治郎,能帮我搬一下这些东西吗?”(路人丁)
屋外的动静吸引了今日依旧无所事事的权次郎。
自从四年前,从珠世那里知道那份血液是来自已经因病过世了的灶门炭十郎,也就是屋外那位名为“炭治郎”的孩子的父亲。
当即权次郎就简单收拾了一下他那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家当,搬到了云取山下的这个小镇中。
在过去的四年中,权次郎以炭十郎曾经友人的身份,不止一次进过山拜访灶门一家,一来一去也就和灶门家的所有成员都比较熟络起来了。
要不说真的是被神明眷顾的一家呢……
虽然没有见过身为一家之主的灶门炭十郎,但是光是从珠世所说的事迹中就知道对方并不简单。
并且在权次郎见到炭十郎遗像的第一眼还真的以为是继国缘一再世,主要是那额角上的斑纹和耳垂上的花札让他体内细胞中的一些不太好的记忆又在他眼前过了一遍。
同样的,作为长子的炭治郎也拥有堪称是逆天级别的能力,那就是他那只鼻子。
他的鼻子拥有不输犬类的“神奇嗅觉”,甚至可以闻到一个人情绪的味道。
用炭治郎自己的话来说,每个人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善良的人会散发出一种香甜的气味,特别好闻;而恶人则是一种直冲面门的恶臭,让人闻了就想吐。
同样的不同的情绪的味道也不一样。
不过这种所谓的特殊气味目前据权次郎所知,灶门一家也只有炭治郎一个人能闻到而已,就连他的那些弟弟妹妹都不具备这种能力,这何尝不是一种被神明眷顾的表现?
当然这个说法成立的前提是建立在这方世界真的存在神明的情况下。
等到炭治郎走到街道尽头并叩响权次郎那间诊所的大门的时候,此时他身后的背篓中原来堆冒尖的炭堆已经减少到几乎没有多少木炭了,只有薄薄的一层炭屑,甚至勉强都不能把篓底铺满。
“权次郎先生,我来给您送木炭了。”炭治郎笑着走进屋子,把背篓放下。
“你确定是送炭吗?背篓里剩下的那点,恐怕连烧壶水都不够吧?”
直到权次郎发话,炭治郎才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缓缓落在自己放下的那只背篓上,这一看,顿时让他大吃一惊——原本满满当当的背篓,此刻竟然已经近乎空无一物!
炭治郎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试图用这个动作来掩盖自己的窘迫。
“呃……真是不好意思啊,权次郎先生,”炭治郎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家都太热情了,我一个没注意,就……”
“你呀,就是太老实了,”权次郎摇了摇头,打断了炭治郎的话,“不懂得说拒绝。”
“不是的,权次郎先生,”炭治郎连忙解释道,“我父亲曾经教导过我,‘如果人与人之间能够互相帮助,那么最终这份善意都会回馈到自己身上’。所以我觉得,能帮大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不错的。”
“无所谓了,反正你之前给我送来的那一批木炭我都还没有用完。”
“那怎么行呢,权次郎先生!”炭治郎急忙说道,“之前要不是您出手治好了阿茂和花子的重感冒,恐怕母亲又要担心好一阵子。
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少了您的那份木炭啊。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回去再给您背一筐过来。”说着炭治郎就打算背起竹筐,重新出发。
“算了吧。”权次郎摁住炭治郎的肩膀,指向窗外的天色,虽然今天一如既往地没有太阳,但是云层的暗淡无不是证明在其背后的太阳已经下山,黑夜即将到来。
“天色已经黑了,太晚了,你就先别回去了,下雪天走夜路还是有点危险的,在我这里对付一晚吧。”
“没关系的,我鼻子很灵的,而且还带了砍树用的斧头,这个时候我能想到的危险无非就是被积雪覆盖的山路而已,我会小心的,谁让我可是长男啊!”说着,炭治郎还逞能地卷起袖子对着权次郎秀了一下他那并不算太大的肱二头肌。
不过权次郎可不管这些,直接一个手刀就劈在了炭治郎的脑袋上,又快速将手收了回去,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藏在身后的因为疼痛微微颤抖的右手。
“笨蛋,谁说的是那些啊。”权次郎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就安心住一晚吧,明天我会跟你一起上山向葵枝说明情况的。”
“但是……”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夜路什么的,还是不要走的最好,毕竟夜晚可是有鬼出没的!”
实在拒绝不了权次郎的“盛情邀请”,炭治郎这才走进了一旁的厨房。
这已经不是炭治郎第一次在权次郎的“家”中过夜了,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今日炭治郎第一次从权次郎的身上闻到那股名为“矛盾”的复合情绪的特殊味道,那是一股闻起来有点涩苦的味道。
“唔……权次郎先生是在担心什么嘛?”
实际上不论是四年前炭治郎同权次郎先生第一次在山上见面的时候,还是直到刚才自己进门的时候。
如果只用鼻子去感知的话,权次郎先生可以说是完全就是不存在于炭治郎的感知范围中,就是属于是那种完全没有任何气味的存在,甚至炭治郎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的情绪无法从权次郎的身上感知到。
关于这个问题,炭治郎曾经也问过权次郎为什么,不过对方的回答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喜怒不形于色而已”。
……
“阿里嘎多!权次郎先生,多谢款待!”炭治郎满脸笑容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权次郎的感激之情。
然而,权次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把炭治郎的感谢太当回事儿。
炭治郎并没有在意权次郎的反应,他手中捧着那仅剩的半杯绿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向权次郎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那个……权次郎先生,我一直都很好奇,到底什么是鬼啊?”
权次郎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炭治郎,就把目光继续落回到手中的棋谱上,然后缓缓说道:“从平安时代开始,每当太阳落山之后,就会有食人鬼出没。这些鬼非常可怕,它们以人类为食,而且它们的天敌——太阳,在夜间是不存在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不要在夜晚独自外出。”
炭治郎听后,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紧张地问道:“平安时代?那岂不是得有一千年了?!那……那鬼会不会闯进我们的房间里来呢?”
权次郎点了点头,回答道:“会的,鬼是可以进入房间的。”
炭治郎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那我们岂不是都会被鬼给吃掉?”
权次郎摇了摇头,安慰道:“不必过于担心,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鬼杀队’的组织,那是由猎鬼人组成的,他们的工作就是灭杀恶鬼。”
炭治郎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急切地问道:“权次郎先生,您怎么会对这些事情如此了解呢?难道您是猎鬼人吗?”
“不,我不是,我也只是以前碰巧听别人说起过罢了。”
“唔……这样子吗?”
“好了……夜晚的娱乐总是匮乏的,闲聊到此为止,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的,我去药房对付一晚。”
“那怎么可以……”
“没有什么可不可以的,我觉浅,不习惯跟人一起睡。”说完,权次郎就提起手边的煤油灯就走出了房门,只留下炭治郎一人在房间里缩在被窝中。
“照权次郎先生所说的,父亲是他唯一的朋友。那想来一直都一个人居住的他,应该也会寂寞吧,下次下来卖炭要不就把竹雄和祢豆子一起带下来吧。”就这么想着,炭治郎便在暖和的被窝中沉沉睡去。
……
离开了居所,权次郎并没有去所谓的药房,而是提着煤油灯在街道上孤身只影地向着下午炭治郎来时的路走去。
终于在云取山上山山路的山门前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权次郎……我记得我吩咐过你的吧?十年之内我要看到蓝色彼岸花,一晃时间过去一半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还又和那群人类玩上过家家的游戏了,我看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等候在这里的正是成天以恐吓属下来给自己找乐子的鬼舞辻无惨。
“无惨大人,蓝色彼岸花确实没有,不过我有其他能吸引到您的发现。”
“喔?”
“无惨大人,您还记得……日之呼吸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