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上一秒还在睡梦中的蝴蝶忍,下一秒惊呼一声坐了起来,惊魂未定的表情以及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被褥,证明刚才的梦并不是什么美梦。
对于蝴蝶忍而言,那确实是一个噩梦,一个难以想象得噩梦。
梦中蝴蝶忍她看到自己最喜爱的姐姐被某只恶鬼所伤,鲜血染红了瑰丽的羽织,面庞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苍白如纸。而作为医师的自己能做的只有看着姐姐躺在自己的怀里一点一点失去生机,直到太阳彻底升起的时候,世界上再也没有了那位名为“蝴蝶香奈惠”的好姐姐,只留下一具再也没有了呼吸的尸体……
往后的日子里她仿佛活成了她姐姐的样子,一改以往的暴躁和任性,性格也是变得愈加更像香奈惠,不再板着脸,而是时常带着微笑。
在梦境的最后,她遇到了那只杀害姐姐的恶鬼,并在仇恨与愤怒的驱使下与其交战,但自己以往对鬼最有效的紫藤花毒素完全无效,最后身受重伤,无力再战,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吞噬。
蝴蝶忍明知道这是一场梦境,是一场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噩梦,但是这场梦境给他的感受却是那么真实,她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仿佛刚才梦到的一切就是即将要发生的现实一样。
蝴蝶忍起身离开被窝,仅仅身着一身单薄的睡衣来到平时香奈惠练习花道的桌案前。
桌案上的那只花瓶下,压着一张信纸。
那是蝴蝶忍在姐姐离开的第二天早上发现的,是香奈惠留给蝴蝶忍和香奈乎的。
心中不外乎就是交代当她不在蝶屋的时候,某些病患该如何照料,送来的药材该如何保存以及教她该如何去开导香奈乎。
总的来说,这些在蝴蝶忍的眼中明明都是早就明白的事情,香奈惠还是都事无巨细地在信中全都说了一遍,俨然就是把年仅十四岁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蝴蝶忍当三岁小娃娃看待。
那天早上蝴蝶忍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中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但最后还是耐着性子给它看完。
算算时间,不算上那个晚上的话,今天已经是香奈惠离开的第三天。
三天的时间,蝶屋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琉火阿姨(我讨厌理辈分)的苏醒以及前任炎柱稹寿郎先生向主公大人提交的辞呈。
原本产屋敷耀哉是打算在等炼狱稹寿郎休息好了之后,下达指令让他作为后手前去静冈接应蝴蝶香奈惠,以防发生不测。
毕竟按照之前的推断,活了三百年的鬼,定然是十二鬼月其中之一,要是蝴蝶香奈惠真的与其对上,落败是注定的。
纵使在这个对于鬼杀队而言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人才鼎盛的时代,柱级战力还是一如既往的稀缺,那怕是算上近期新晋的风柱不死川实弥,目前鬼杀队的柱级剑士也仅有五位。
(时间线貌似被我写乱了,这边就暂定花岩炎风水五个)
这还是要刨去已经退役了多年的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和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
此时炼狱稹寿郎的请辞无异于是让鬼杀队的前路又晦暗了几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不论换作是鬼杀队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
在外同鬼战斗了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没照顾到,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本分。
像稹寿郎如此只是请辞之后在家中自暴自弃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也正是如此,产屋敷耀哉不得不考虑派其他人员前去负责接应。
但是蝴蝶忍感受着内心中的那股子愈发强烈的不安,又看了看此刻仍然在熟睡中的香奈乎,蝴蝶忍俯下身在她的脸上留下淡淡的一个吻,拿起自己的那把日轮刀和自己最新调配出来的紫藤花毒剂,趁着夜色向着静冈的方向出发,离开了蝶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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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流逝,夜幕降临,月光如水洒落在极乐町外的小树林里。这片树林静谧而幽深,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在其中一个树丛后面,蝴蝶忍正一脸“核蔼”地盯着与她一同藏身于此的水柱富冈义勇。她的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戏谑,让人摸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摩西摩西,义勇先生,你在听吗?”蝴蝶忍轻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然而,富冈义勇却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毫无反应。他的目光凝视着前方,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蝴蝶忍的话语。
蝴蝶忍见状,并不气馁,继续说道:“这种时候,还是说点什么比较好吧?”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中回荡,显得有些空灵。
富冈义勇依旧保持沉默,只是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蝴蝶忍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果然义勇先生还是那么地不善言辞呢。有的时候,多说两句话也不至于让别人讨厌你哦。”
富冈义勇的身体微微一颤,终于开口回应道:“我……没有被讨厌……”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口。
蝴蝶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富冈义勇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回答道:“任务……”
“哦?好巧喔,”蝴蝶忍的眼睛一亮,“不过我可是自己溜出来的。”
“溜出来?为什么?”富冈义勇眉头微蹙,看向蝴蝶忍,眼中满是疑惑。
“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啦。”
富冈义勇沉默了几秒,缓缓道:“我接到的任务就是接应蝴蝶小姐。”
“那不如就一起吧。”
“……”
二人等在小树丛中,直到等到城镇入口处士兵终于熬不住,闭上眼睛开始打瞌睡的时候,等待已久的蝴蝶忍和富冈义勇这才从树丛中出来,绕过守卫进入了极乐町。
进入极乐町后,蝴蝶忍和富冈义勇第一时间就去往了位于极乐町东边的藤之家,在得到香奈惠在今天傍晚外出后至今未归的消息后,二人又回到了因为夜深而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蝴蝶忍也是这才发现这里远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也对,毕竟极乐町是静冈地区数一数二的大城镇,常驻人口高达数万之众。在如此庞大的城镇中寻找自己的姐姐,无疑是大海捞针。
蝴蝶忍感到有些无助,走在清冷的街道上,看着路旁依然还亮着的路灯。
平日里,那些路灯仅仅是用来照亮道路的工具而已,但在此时此刻,它们却在蝴蝶忍的眼中变得截然不同。它们宛如一群和蔼可亲、慈祥善良的老者,正轻声细语地向她讲述着它们在平日里所目睹过的每一个家庭的故事。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蝴蝶忍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这些故事,却始终未能在其中找到属于她姐姐的那一页。
“罢了,顺其自然吧。”蝴蝶忍轻声呢喃道,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大家都说梦境和现实往往是截然相反的,那么姐姐应该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吧……”
话语未落,一声巨响从不远处的高楼上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犹如一道惊雷,即使如富冈义勇这般平日不苟言笑的人都被震撼到了。
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高楼被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滚滚浓烟正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从那个洞口喷涌而出,张牙舞爪地向四周弥漫开来。
“这是……爆炸?怎么会这么突然?”
蝴蝶忍的目光被这滚滚浓烟所吸引,她突然看见了一个人影,正伴随着浓烟一同从洞口处飞身跃下。
对于这道身影,在场的二人自然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二人一直在寻找的花柱,蝴蝶香奈惠!
尽管目前尚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但富冈义勇深知救人如救火,时间就是生命。于是,当他意识到从高处坠落的人是香奈惠时,便毫不犹豫地立刻采取行动。
只见他身形如电迅速移动,眨眼间,他便已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檐角都因他的急速掠过而微微颤动。
紧接着,富冈义勇在空中一个旋身,然后如飞燕般轻盈起跳,轻而易举地越过了三重高耸的围墙。他的速度快如闪电,以至于在蝴蝶忍的眼中,只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当富冈义勇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他已然如同飞鸟一般,稳稳地降落在另一座稍矮一些的建筑物延伸出来的斗拱之上。借助斗拱的弯曲之势,顺势腾空而起,冲向不断下坠的香奈惠。
成功接到对方之后,富冈义勇借助【水之呼吸·玖之型·水流飞沫】,将落地时间和落地落地面积减弱到最小,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等到蝴蝶忍缓过神跑到富冈义勇和香奈惠下落点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此时已经是一个“血人”了。
……
香奈惠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执行一次看似简单的潜入行动时,同时遭遇同属十二鬼月的上弦贰和上弦伍。
要知道,根据鬼杀队长期以来的经验,十二鬼月通常是不会一起行动的。这可是用无数鲜血换来的教训啊!然而,如今的事实却无情地打破了这个认知,让香奈惠意识到,所谓的经验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刻板印象罢了。
经过一番观察和思考,香奈惠推测,十二鬼月并非不会一起行动,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自视甚高,根本不屑于联手罢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凑巧,自己遇到的却是个例外。
那个手持金色对扇、一直喋喋不休的冰之鬼,七彩瞳仁,橡白色头发。根据搜集到的情报中,三百年前万世极乐教的神之子便是这番模样。毫无疑问,他就是自己此次任务的最终目标。
至于另一位手持冒着黑火长刀却全程旁观战斗一直沉默不语的炎之鬼……
香奈惠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只是旁观。
而且明明他眼中的刻字只是上弦伍,可给她的感觉,危险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一旁的一直喋喋不休的上弦贰。
直到最后,自己即将无力再战的时候,那炎之鬼突然发出一道大范围的剑气攻击命中自己的同时也连带着毁坏了自己身后的墙壁,才使得她有了离开的机会。
但是先前战斗中接触的冰霜,让她的四肢变得僵硬,暂时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自己在那最后一跃之后的无力下坠。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同为柱级剑士的富冈义勇和自己那个始终喜欢和自己耍性子,却又不愿意长大的笨蛋妹妹蝴蝶忍。
是错觉吧?小忍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同义勇先生一起,她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
“姐姐!”蝴蝶忍冲过去,她颤抖着双手,查看香奈惠的伤势,但是以往擅长的所有急救手段在此时似乎也失去了作用。富冈义勇将香奈惠轻轻放在地上,眼神凝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用重伤可以描述了,将死之人才是此刻对香奈惠最贴切的形容。
香奈惠艰难地睁开双眼,目光迷离,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聚焦在眼前的人身上。当她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正是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妹妹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香奈惠缓缓抬起那只已经能动却沾满血污的右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生怕会弄疼蝴蝶忍。她用那只手轻轻地擦拭着蝴蝶忍脸颊上的灰尘,柔声说道,
“你看看你……又不听话,怎么能跑到这里来呢?还哭得这么伤心,都快变成小花猫啦,一点都不好看了哦……”
“姐姐,你别说话了,快用呼吸法止血……”小忍满脸焦急地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如纸的香奈惠,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然而,香奈惠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有用的,我能感觉到,我的肺部已经彻底坏死了,哪怕使用呼吸法也是无济于事了。”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每说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但她还是坚持着,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蝴蝶忍说。
蝴蝶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香奈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姐姐,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香奈惠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继续开口说道:“小忍……听姐姐的……退出鬼杀队吧,带着香奈乎一起……
虽然小忍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对上了他,小忍你可能也会失败……”
说到这里,香奈惠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绝望,“比起看你同我一样无意义地牺牲,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像个普通女孩一样,找个好人家,一起白头偕老……”
小忍的泪水彻底,她拼命地摇着头,“姐姐,你不要说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怎么就无意义的牺牲了……而且……成家什么的,没有姐姐在的家算什么?!
“最起码……最起码告诉我那只鬼的模样也好啊!”蝴蝶忍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无奈,她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香奈惠,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线索。
香奈惠沉默了,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蝴蝶忍哪里都好,聪明、善良、勇敢,但有时候脾气却有些暴躁,而且还会使点小性子。
就像现在这样……
即使自己已经再三叮嘱她不需要为自己报仇,可那又怎么可能呢……想来等自己走后,蝴蝶忍都会活在为她复仇的执念中吧,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于是乎,香奈惠完全无视了蝴蝶忍的苦苦哀求,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径直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富冈义勇身上。
“义勇先生……”香奈惠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继续说道,“请带着小忍离开这里吧……太阳还没有升起,这就意味着那些可怕的鬼依然有可能出没……”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鼓劲,然后接着说道:“让妹妹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那可是我这个作为姐姐的失职……所以,拜托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香奈惠竭尽全力想要让自己的微笑看起来自然一些,然而,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和苦涩。
富冈义勇静静地看着香奈惠,他的眼神虽然依旧冷漠如冰,但在那深处,似乎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我明白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然而,这一切都被蝴蝶忍看在眼里。她自然清楚香奈惠的意图,于是她急忙紧紧抓住姐姐的左手,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姐姐,不要!我不要离开你!”蝴蝶忍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可是,蝴蝶忍那柔弱的腕力又怎么可能与富冈义勇相抗衡呢?只见富冈义勇轻而易举地就将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蝴蝶忍从背后一把扛起,然后像夹着一个小鸡仔似的将她挟在肋下,准备转身离去。
“富冈义勇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我绝对不会走的!你难道要我丢下我的亲姐姐不管吗?”
后知后觉的蝴蝶忍终于反应过来,她的脾气也像火山一样瞬间爆发了。她完全不顾及是否需要使用敬语,只是愤怒地在空中不停地踢踏着自己的双腿,同时双拳也像雨点一样不断地敲打在富冈义勇的后背上。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她那微弱的反抗力量对于富冈义勇来说简直就是蚍蜉撼树,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蝴蝶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香奈惠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挣脱滑落,而她自己却无能为力。
随着香奈惠的身影渐行渐远,蝴蝶忍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再次喷涌而出。在她与富冈义勇的激烈抗争中,她突然瞥见了在刚才发生爆炸的建筑物那里,那个被炸出的洞口处,有一双七彩的瞳眸正紧紧地盯着她这边。
那对眼睛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冷酷而又无情,仿佛她此刻的所有行为都只是在为对方上演一场完美的闹剧。
蝴蝶忍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她立刻意识到,那对眼睛的主人就是杀害她姐姐的那只恶鬼!
……
“阿拉阿拉,姐妹情深却又不得不分别的戏码,真的好令人感动啊……”童磨用他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脸上还挂着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转头看向权次郎,娇嗔地问道:“权次郎阁下~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去把那个姐姐给吃掉,救赎她脱离苦海呢~”
权次郎面无表情地看着童磨,冷冷地回答道:“你大可以试试,反正那个女孩我要了。”
童磨似乎对权次郎的回答有些不满,他撅起嘴,撒娇道:“这不公平吧,权次郎阁下~刚才我也看到了呢,你的那一击是故意偏离她去攻击墙壁的,换言之……是你放走了她喔~”
权次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又如何?反正她都注定活不下去了。”说完,他端起童磨新酿就的血酒,一饮而尽,然后接着说道,“三百年来你都吃过多少女孩了,其中自然不乏柱级剑士,你难道差这一个?”
童磨听了权次郎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嘻嘻一笑,说道:“说的也是喔……那这个女孩就让给权次郎阁下吧,毕竟战斗前我也才刚吃完夜宵,还有点撑呢~”
……
“对……就是这样快点离开,越快越好……”香奈惠的心中不停地默念着这句话,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动弹,只能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自己的血液从先前被蝴蝶忍简单处理过的伤口中不断地流淌出来。
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在她身下汇聚成了一摊触目惊心的血泊。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指尖传来的湿黏触感,让香奈惠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童年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和今晚一样的阴雨天,她和妹妹蝴蝶忍躲在家中的大衣柜里,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被恶鬼残忍地杀害。
那天晚上,父亲先倒在了血泊中,母亲则在继父亲之后也倒在了衣柜的门前。母亲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躲在衣柜中的香奈惠和蝴蝶忍,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是在告诉她们:“躲好……不要出来……”
那个恐怖的场景,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香奈惠的脑海里,成为了她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而现在,她自己也正躺在血泊之中,生命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身体里流逝。
那晚,母亲那粘稠的血液像一条暗红色的河流,顺着地板缓缓流淌,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最终汇聚在衣柜脚下,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让人作呕。
而这滩血泊,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蔓延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的双脚就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猩红越来越近,仿佛要将自己吞噬。
当时的自己,完全被恐惧所笼罩,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捂住彼时还年幼的蝴蝶忍的双眼,生怕她看到这可怕的一幕。自己的手颤抖着,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因为一旦松开,那恐怖的景象便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蝴蝶忍的眼前,给她带来无法磨灭的创伤。
然而,现在才真正体会到,那血液的触感,原来是如此的粘稠,如此的冰冷,仿佛是死亡的使者,带着无尽的寒意和绝望。
而就在这时,自己仅剩的可以接触到光明的左眼,也开始渗出血迹。那血迹像蛛网一样,在视野中蔓延开来,将原本清晰的世界切割成无数个不规则的色块。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一切都变得扭曲和怪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同时,指尖的知觉和温度也在逐渐流逝,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离。自己的手指变得麻木,失去了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就像失去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喉头泛起一阵铁锈味,那是血液的味道。每一次咳嗽,都会有血珠从口中喷出,在空中凝成一串玛瑙般的血珠,然后坠落。那血珠的颜色如此鲜艳,却又如此的令人心悸,那是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意识渐渐沉入黑暗的深渊,最后听见的声音,是自己那渐渐微弱的心跳,像一个漏气的风箱,在废墟的深处苟延残喘。那心跳声越来越轻,越来越慢,仿佛是生命的最后一丝挣扎,最终也在黑暗中悄然消失。
……
“喂,丑女!”一声不耐烦的呼喊传来,仿佛带着些许轻蔑和鄙夷。声音的主人似乎对眼前的人并不怎么友善,哪怕眼前之人已经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了。
“还能动吗?”他继续发问,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似乎并不关心对方的状况,只是想确认是否还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该死的老家伙,怎么就这么喜欢使唤别人!”他忍不住抱怨道,显然颇有怨言。“明明自己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还非要我特地跑这一趟,真是麻烦!”
他的不满情绪愈发强烈,口中不断咒骂着那个让他如此奔波的混蛋。然而,尽管心中有诸多不满,他却不敢公然违抗,只好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一只形似注射器的东西,将其中猩红液体打入面前之人的体内。
“明明我只想陪在珠世大人身边的……”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流露出对珠世大人的眷恋和不舍。一想到不能时刻陪伴在珠世大人身旁,他的心情就愈发沉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