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次郎很不情愿地将佩狼从地上扶起来,看着对方那一副死里逃生的欣喜模样,休养了两百多年的权次郎又一次开始头疼了。
就在他从珠世的“避难所”刚离开没多远,他的脑海里就接受到了无惨大人向他下达的新的命令:
东京城外南方十里距离之外,佩狼遭遇了由鬼杀队现任炎柱带领的小队的围剿。
权次郎先就这么站在闹市街区里,花了点时间回忆了一下,这个所谓的“佩狼”到底是谁,居然值得无惨大人亲自点名让他去救援。
可惜了,每当开始回忆的时候,活得久的毛病就出现了。那些杂七杂八一堆事情记得太多一些重要的事情反而一转头就忘记了。也是最终在看到了街上巡逻的警卫人员才记起来,那个叫“佩狼”的小家伙,貌似是当初自己从“箱馆五秣陵战役”结束后捡回来的一个战场的幸存者。
当时的他伤势极其严重,仿佛全身都被新政府军那边的人用某种神秘的武器给打穿了,身上布满了好几个触目惊心的窟窿,鲜血不断地从这些伤口中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而当权次郎路过时,正沉浸在对那场惨烈战役的感慨之中,不经意间的一瞥,却让权次郎看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佩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准确地说,那时候他还不叫佩狼,他的铭牌上似乎写着“吉良”二字。
权次郎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出于单纯的同情心,不忍看到他就这样睁着眼睛死去,于是便走上前去,想要亲手帮他合上双眼,让他能早日进入轮回。
然而,就在他默默数了几秒钟,然后缓缓把手拿开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这家伙的眼皮竟然像被安装了弹簧一样,猛地又弹开了……
不仅如此,他的视线里还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怨气,死死地盯着权次郎,仿佛是权次郎让他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一般。
在重复尝试了几次都是这个结果后,这才让权次郎明白,
眼前这个被打成筛子的家伙居然还活着?!
“是有什么未尽的遗愿吗?就不能安心去死吗?别逼我让你物理瞑目。”
对方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仿佛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他那满是血污的右手,在空中微微颤动着,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举起来。
权次郎轻轻地握住对方的手,感受到那只手上传来的微弱温度和颤抖。
对方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由于声音太过微弱,权次郎根本听不清楚。他皱起眉头,努力想要听清对方的话语,但却只听到一阵模糊的嗡嗡声。
也许这个人在临死前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重要的信息想要传达给他。秉持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他决定再靠近一些,看看能不能听清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于是,权次郎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对方的嘴边。就在这时,他终于听到了对方那微弱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救……救我……不想……想死……”
这声音如同蚊蝇一般,轻得几乎让人难以察觉,但权次郎还是听清了。
然而,权次郎并没有立刻回应对方的求救,而是沉默了片刻。他凝视着对方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说道:“如果活下去的代价是要舍弃‘人’这一身份呢?”
……
十里路而已,这对于权次郎而言很快就能赶到,不过原先他是打算在一旁的树杈上先观战,看看这个佩狼,当初自己救下来的小鬼实力如何。
但是在对方,仅仅是被那些跟随炎柱的甲级剑士就给追的狼狈逃窜的时候,他看不下去了。
不过谁让这个下弦叁佩狼是经由他引荐给无惨大人的鬼呢?权次郎心中暗自思忖着。尽管自从将佩狼引荐给无惨之后,他就对这个鬼不再过多关注,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达的下弦叁。
但如果任由佩狼在自己面前被鬼杀队斩首,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权次郎深知无惨的脾气,一旦得知自己引荐的鬼被如此轻易地斩杀,无惨肯定会大发雷霆。到那时,他恐怕就得独自面对暴怒的无惨,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想到这里,权次郎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血鬼术·火湖】。刹那间,黑色的火焰如汹涌的波涛般喷涌而出,迅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炎囚笼,将那四名甲级剑士紧紧地困在其中。
被困在火湖中的四名甲级剑士惊恐万分,他们拼命地挣扎着,但却无法逃脱这熊熊燃烧的黑炎。权次郎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他不紧不慢地走进血鬼术的范围中,手中出鞘的利刃闪烁着寒光。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仿佛这不是一场生死搏斗,而是一场他精心策划的表演。
权次郎走到第一名甲级剑士面前,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其斩首。接着,他如法炮制,迅速将其他三名甲级剑士也一一斩杀。
直到最后一名甲级剑士带着不甘的眼神直挺挺地倒下去时,权次郎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一旁刚缓过神来的佩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当初我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才会把他引荐给无惨大人呢?”权次郎不禁在心中自问。
抛下已经得救的佩狼,权次郎转身正欲离去,然而就在此时,一声犹如洪钟一般的怒吼骤然在他身后炸响:
“给我站住!你们两个,餸鸦说的食人恶鬼就是你们吧,我的队员呢?你把他们都怎么样了?!”
这怒吼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权次郎不由得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发如烈焰的男子正怒目圆睁地瞪着他,满脸怒容。
先前危机解决,佩狼又开始作了,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在大人面前,一介将死之人居然还敢如此叫嚣,我是不是应该对你的勇气道一声佩服呢?”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嚣张。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了权次郎身上,似乎在就刚才的这番言论向对方邀功。
佩狼伸出一只小手指,轻轻地掏了掏耳朵,将那并不存在的污垢从自己手指上将其弹开,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大嗓门,吵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完全没有把对面那剑士的威胁放在眼里。然而,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在强装镇定。
或许是刚刚见识过权次郎的强大实力,佩狼此刻的表现就像是一只狐假虎威的狐狸,试图用言语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不过这番话语换来的并不是对方的赞扬,而是权次郎的黑炎套餐。将搭在佩狼肩膀上的那只手拿开,火苗立时就“噌”地一下点燃了佩狼的身体。
“哇啊啊啊啊!”伴随着一阵惊恐的尖叫,佩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身影,声音都因恐惧而变得颤抖起来,“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啊?对面那个才是鬼杀队的炎柱啊!我跟您一样,都是鬼啊!我可是十二鬼月中的下弦叁佩狼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仿佛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会遭受这样的对待。然而,对方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毫无表情。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终于,那道冷酷的声音缓缓响起,“要怪,就怪你话太多了……”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佩狼的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对于当初让你捡回一条小命这个决策……”对方的声音继续传来,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深深的懊悔,“无比后悔。”
佩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他想起了四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但是当年那个救他命的大人,此刻却想将他当作一只小虫子一样随手捏死,偏偏自己还反抗不了一点……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血鬼术·火湖·彼岸升华】!”随着这最后一句话的落下,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爆发,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径直朝佩狼席卷而去,其身上的火焰再度猛烈了几分,将他整个身体都含括其中。
面对被烧得嗷嗷叫的佩狼在地上打滚灭火,不一会就没了动静。对面的炎柱虽然很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也是鬼,却会对自己的同伴下手。
或许这就是鬼吧,不能用和人一样的思维方式去看待。
不过他现在可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他大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日轮刀朝着权次郎冲了过来,刀身带起炽热的气流直逼权次郎的面门。
权次郎眼神一凛,侧身闪过,一个旋身就把重重地踢在对方的小腹上,将其踢飞出去好一段距离,直到被一棵粗壮的大树给“接住”才停下来。
“喂!炼狱家的小鬼,你就是鬼杀队的现任炎柱吗?你叫什么名字?”
炎柱挣扎着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大声回道:“我乃炼狱稹寿郎,鬼杀队炎柱!今日定要斩了你这恶鬼!”
说罢,再次挥舞日轮刀,带着熊熊火焰般的气势冲了过来。
权次郎冷笑一声,俯身,蓄力,拔刀,斩击,收刀。在稹寿郎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其手中的日轮刀已经在对方这一击下断作两段。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炼狱稹寿郎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日轮刀,又看向权次郎,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必胜的决心,恐惧如潮水一般顷刻间就占据了此刻稹寿郎的心头。
握刀的手松开,任由已经断裂的日轮刀掉落,稹寿郎瘫坐在地上,勇气什么的已经消失殆尽了。
权次郎整理了一番衣袍,淡然地说道,“也对……都过了二百多年,明川那小混蛋怎么可能还活着,怕是骨头都已经成渣了吧。”
明川?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或者见过,但是现在的稹寿郎却想不起来一点。
“你们今晚的目标是下弦叁佩狼,现在他已经被我杀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滚回去交差了,虽然就是损失有点多而已。”
说完,权次郎也不给还在发愣的稹寿郎回应的机会,直接化作黑炎从他面前彻底消失,只留了一地甲级剑士的尸块和已经无法再生,烧成灰烬,死得不能再死了的佩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