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途上车还逃票这件事,猗窝座的心中此时此刻并没有多少内疚。他的脸上现在有且只有的是一个捕食者找到心仪猎物的、那种纯粹而狂热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何等惊人的斗气!方才隔着老远就感受到的,如此炽盛,如此耀眼!简直让我兴奋得战栗!”猗窝座看向杏寿郎,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与渴望,
“你!非常值得我一战!”
甚至没有给杏寿郎反应的时间,话音未落,猗窝座的身影已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刹那,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炼狱杏寿郎的侧后方,那里正是这会杏寿郎无法及时回防的死角!只见猗窝座的右拳紧握,足下的蓝色斗气已然凝聚成复杂的雪花状术式——“破坏杀·罗针”,绝对精准地捕捉并锁定了杏寿郎“斗气”的流动。
然后就是非常简单、直接、却蕴含着足以粉碎山岳的恐怖力量的一拳,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直轰杏寿郎的肋下!
这一击不论是时机、角度,还是速度,都是十分的狠辣!杏寿郎的全部心神、力量还未从刚才同权次郎黑炎造物的对抗中缓过来,对此根本就无从闪避,甚至来不及完全格挡下来!
“什……么?!”可怜的炼狱杏寿郎只来得及在那拳风逼近自身之际,勉强将日轮刀的刀柄向后挪移了寸许,试图用刀镡和手臂抵挡。
咚——!!!
如同闷雷炸响!猗窝座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杏寿郎这构筑的临时防御上。
咔嚓!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随后就是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炼狱杏寿郎感觉自己正在用血肉之躯硬抗一辆全速行进的列车一般,整个人当即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喷出一口鲜血,而后飞出去。
他连续飞过了足足有两节车厢的距离,最后才堪堪被车厢的厢壁拦了下来。
至于不死川实弥,
他在猗窝座闯入车厢的瞬间就被其落地产生的余波给击飞出去了,是和这会杏寿郎完全相反的方向。
也幸好魇梦和列车融为了一体,不然换作是一般的列车,就猗窝座那一下,就算车厢不从他落点的地方彻底断裂开来,那最起码也会脱轨翻车了。
看看这头,又看看那头,猗窝座暂时关停了才开启的“破坏杀·罗针”。他的目光在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之间来回游移,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先看向瘫倒的权次郎开口说道,
“废物!你这没用的东西,仅仅只是面对区区两个柱而已,竟然就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简直就是丢人现眼!亏你还活了这么久,结果你的实力却越活越倒退,真是可笑至极!”
面对猗窝座的嘲讽,权次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笑道:“呵呵,‘废物’又怎样?至少我曾经亲手砍下过你的脑袋。”
闻言,猗窝座顿时脸色一沉,怒喝道:“我至少不会像你这样,因为错误的判断而让自己陷入如此狼狈不堪的困境!”
权次郎却不以为意,淡淡地回应道:“那又如何?我砍下过你的头,这就足够了。”
“我是上弦之叁!”
权次郎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重复着那句话:“我砍下过你的头。”
猗窝座终于被他的态度惹恼了,
“废物!你除了会说这句话,难道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说点别的?好啊,你被童磨揍过。”
“你!”猗窝座还没说出口的话被权次郎这一句给呛了回去。
他这会心里是那个气啊!
正欲发作,可又转念一想到权次郎这家伙是十二鬼月中唯一能和童磨那讨厌鬼混到一块的。继续争吵下去,恐怕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索性他选择闭嘴,克制着扭过头去不看权次郎,但碍于无惨的吩咐,他还是向权次郎伸出手去示意其站起来。
“还能动就给我站起来……来之前无惨大人他特地吩咐过,你不能死了,至少现在不能。”
“哈?”
要不是权次郎这会因为被自己血鬼术的反噬而动弹不得,比起拉着猗窝座的手站起来,他肯定会先去好好掏一掏自己的耳朵。
权次郎宁愿相信是自己耳道里的耳屎太多让他听错了猗窝座的话,也不愿意相信鬼舞辻无惨那个只会压榨自己的万恶资本家会说出这种话。
整这么一出是想干什么?
让自己感恩戴德,然后继续压榨自己吗?
他可不会信无惨没有从魇梦的视角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自己都这样子了,还不能算是在“消极怠工”吗?
而就在权次郎满心疑惑之时,那边的炼狱杏寿郎先一步强忍着剧痛,将腰间的刀鞘解下拄作拐杖,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嘴角还淌着血,眼神却依旧坚定,神色不改。
“不能在这里倒下……”说着,杏寿郎重新紧握了日轮刀,摆出战斗姿态。
从猗窝座的视角去看的话,就相当杏寿郎在接下自己那一拳之后,其身上原本逐渐蔫巴的斗气又再度燃烧起来,而燃烧的薪柴,就是他自己。
杏寿郎就是那灰烬中的那一颗小火星。微风拂过,火星重新燃起,带动又一簇接着一簇的火焰,开始了新一轮的燃烧。
猗窝座的瞳孔因为震惊微缩,里面投射出来的是兴奋的光芒。他不再关心权次郎,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杏寿郎的身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想要记住!”
“炎柱,炼狱杏寿郎!”
“好名字,杏寿郎,我叫猗窝座,来继续打!”
说罢,猗窝座便再次开启“破坏杀·罗针”,身形一闪,就朝着杏寿郎冲去。
而那一头的不死川实弥也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在车厢里的家伙也是一只上弦恶鬼。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继续战斗,可不幸的是,就现在那全身不尽其数的大大小小各式创口,在利用呼吸法控制住伤口不再崩裂之前,他能动的部位恐怕只剩下眼皮了。
不过相对的,同样也是动弹不得的权次郎比不死川实弥好一点,至少他脖子以上还是都能动的。
被自己的血鬼术反噬了什么的,本来也只是陷入一段时间的四肢无力才对。眼下这无限接近于全身瘫痪的状态,多少还是和他脖颈处卡着的那半截日轮刀刀刃有关系。
“身体……动不了?是被刚才那一刀给伤到颈椎了嘛……那就只能慢慢靠再生能力将这半截刀刃给一点点排出去了。”
对于自己的现状,权次郎很快就总结出了原因以及解决方案。
躺着也是躺着,他看向那边的不死川实弥,冲他喊道,
“那边那个刺猬头,别挣扎了。如果我是你的话这会就选择老老实实躺着,继续乱动下去只会让你英年早逝。”
听了这话,不死川实弥不语,当然他现在也说不了话,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冲权次郎狠狠瞪了一眼。
“你瞪我?瞪我也没用,你是稀血吧?还是浓度特别高的那种。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打算靠稀血来做点什么吧?”
“……”
“不是我唬你,按常理来讲,稀血对于鬼而言就等同于美酒之于人类的说法的确没错。但此时此刻,不论是我,还是那边的猗窝座,你的稀血都不太可能会取得你想看到的结果……”
“?”
“老实和你说吧,在成为鬼之前,我是个医生,血液什么的我见多了。哪怕后来是成了鬼,适应稀血,无非就是比曾经闻到血腥味就想吐再到熟视无睹所要花费时间久一点。
换句话说,无论多高浓度的稀血对我都是无效的。
至于猗窝座嘛……
哼哼,那个武痴,他就更不在乎了。
一个满脑子只知道打架的家伙,你就算告诉他喝稀血能够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他也只会视作是投机取巧的旁门左道。所以说,你最后的一张底牌已经没有用了。”
不死川实弥听了权次郎的话,眼睛中写满了震惊。但他再一次尝试着起身,可连一只胳膊都还没抬起来,就又被列车突然间的颠簸给让整个人都翻了个面,脸朝下的那种。
颠簸让其原本已经止住血的部分伤口再次渗血,空气中稀血的味道又加重了几分。
权次郎就安静地躺在地板上抬头看着,看着那些本填充着列车车厢墙壁缝隙的那些触手正在慢慢一点点地化作灰烬。
是的,魇梦死了,被炭治郎他们给杀掉了。
至于有关魇梦是如何战败的那些细枝末节,还有最后是谁砍出了那最后一刀,他不知道,不过想来炭治郎的日之呼吸肯定又立了大功吧?
既然魇梦已死,那么这辆列车便等于是濒临失控的边缘,并不指望炭治郎那些小屁孩会驾驶列车。
不出意外,列车要脱轨了……
可尽管局势如此得瞬息万变,但却一点也没有耽误猗窝座与杏寿郎之间的战斗。
在那最后一节车厢中,猗窝座的血鬼术·破坏杀的各种斗技不断向着杏寿郎招呼。被最开始的那一拳给打折一臂的杏寿郎在如此高强度的不间断攻击下,饶是已经开启了斑纹,他也是愈发地狼狈。
好在列车的剧烈颠簸让猗窝座打偏了一拳,抓住这一机会,他将力量集中在自己的双腿之上,在列车已经脱轨即将彻底翻车之前,起跳撞破了侧边的玻璃,先一步落在了外面的平地上。
当然,猗窝座也是紧随其后。
列车最终难逃脱轨的命运,翻倒在地掀起烟尘遮天蔽月,却好像只是为了给二者于战斗之中临时转换场地增添了一抹氛围感。
猗窝座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烟尘散去。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炼狱杏寿郎呈单膝跪地姿态,整个人的大口喘着气,一副即将力竭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