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进入十二鬼月仅仅是无惨为了激励朱砂丸和矢琶羽而描绘出的一幅美好愿景,那么当曾经的花柱蝴蝶香奈惠捡起炭治郎的日轮刀时,这张看似诱人的大饼就注定与他们无缘了。
炭治郎站在那座洋楼仅剩的一堵墙壁下,目光紧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朱砂丸在被珠世小姐巧妙地引诱后,不由自主地说出了鬼舞辻无惨的名字。刹那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朱砂丸的口中竟然生出了几只狰狞的鬼手!
这些鬼手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伸展,紧紧抓住了朱砂丸的身体。紧接着,只听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响起,朱砂丸的身体在鬼手的蹂躏下瞬间被捏成了一摊模糊的烂肉。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炭治郎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这血腥的场景,完全无法理解所发生的一切。
他的视线被横流到脚下的红白之物所吸引,那是朱砂丸的血肉和内脏,混合着鲜血,形成了一幅极其恐怖的画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如同一股无形的重压,让炭治郎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生物的本能让炭治郎的喉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干呕,但他的胃里却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
愈史郎跑到炭治郎的身旁,然后迅速地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毫不犹豫地递给了炭治郎,并示意他赶紧捂住口鼻。
炭治郎有些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愈史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而,当他闻到空气中的异香时,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帕子,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朱砂丸的死亡,会不会跟珠世小姐的血鬼术有某种关联呢?
“你的培育师没有告诉过你吗?”愈史郎的声音在炭治郎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他指着地上的肉块,
“这个就是鬼血诅咒。”
炭治郎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愈史郎,显然对这个所谓的“鬼血诅咒”一无所知。
“这是鬼舞辻无惨那家伙为了保护有关自己的情报不被泄露,特意留在每只鬼体内的一道禁制。”愈史郎解释道,“一旦有鬼试图说出他的秘密,这道禁制就会被触发,导致鬼的死亡。”
炭治郎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他想到了之前猎鬼考核中遇到的那个沼泽鬼。
就是因为鬼血诅咒的原因,所以面对自己的逼问,对方才宁愿等待死亡也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嘛……
不过炭治郎转念又不禁想到了不远处珠世小姐和香奈惠小姐。
“那是不是意味着,愈史郎先生、珠世小姐还有香奈惠小姐也……”炭治郎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珠世大人早就摆脱了无惨的控制。”愈史郎连忙安慰道,“至于我和香奈惠,我们都是被珠世大人转化的鬼,所以也不会受到这种约束。”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吧。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珠世大人已经带着你的妹妹前往地下室了,至于你要不要跟过去,那就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话音刚落,愈史郎便像一阵风一样迅速跑回了那片房屋废墟之中。炭治郎见状,心想那地下室的入口恐怕就在那片废墟里。
“太阳?”炭治郎听到这个词后,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投向了东方的天空。旭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果然,在厚厚的云层下方,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橙色的光芒正在逐渐显现出来。
这些光芒透过云层的缝隙,将原本浓密的云层映照得微微变色,仿佛是旭日即将升起的前奏。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橙色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强,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对于人类来说,这意味着夜晚的恐怖已经过去,他们可以自由地活动;而对于恶鬼们来说,则意味着它们必须回避,因为阳光对它们来说是致命的。
看到这一幕,炭治郎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然而,愈史郎的话却让他的脑海中开始不停地浮现出对祢豆子的担忧。
“珠世小姐他们不会受到鬼血诅咒,那祢豆子呢……”炭治郎低声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不安。
“你为什么会觉得就你妹妹嘴上戴着的那个大竹筒,她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好像也是喔。”炭治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自从祢豆子在狭雾山的那天夜里突然醒来,炭治郎发现原本身体年龄已经达到了十二岁的祢豆子,在苏醒过后貌似只有三岁孩童的智力。
再加上因为嘴里的那根竹子,平时除了一些令人不解地“呜呜”声,她根本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自然也不可能会有触发鬼血诅咒的机会。
“唉,不对,刚才是谁在说话?”
想明白了一切的炭治郎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权次郎正停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手中拿着的正是朱砂丸的手球。
虽然炭治郎不太清楚为什么唯独这颗手球没有随着朱砂丸的死亡而消失,但对于权次郎的突然出现,炭治郎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灶门家的小子,昨晚我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情吗?”
权次郎打量着手中的那颗手球,淡淡开口道。
而他的身后就是昨晚被朱砂丸用手球破坏掉的结界缺口。
就是这么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吗?
炭治郎一脸警惕地看向权次郎,
尽管对方在他的认知中是自己父亲的好友,同时也是替自己将死去的家人完成了安葬的恩人。
但是昨晚在闹市区发生的一切依然是历历在目。
哪怕是现在再想起来,炭治郎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当时权次郎先生要阻止自己。
既然权次郎先生都告诉自己关于猎鬼人的事情,那也就意味着,关于无惨的事情,权次郎知道的绝对不比他这个初出茅庐的癸级剑士要少。
还是说,权次郎先生也是被无惨那个家伙给蒙骗了吗……
……
“来,茶水里我放了止痛的药草,喝点对你的伤口有点好处。”
“谢谢了,香奈惠小姐。”炭治郎失意地接过香奈惠递过来的杯盏,其中略微有些泛黄的茶水中沉淀着零星几点药渣,就好像炭治郎此刻的心情,完全是已经跌到了谷底。
祢豆子眨巴着豆豆眼在一旁安静的躺着,小脑袋枕在香奈惠的腿上,一脸极其放松的貌似是在说她很享受。
兄妹二人的神色,完全是天差地别。
“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不会因为你的一个想法就去改变既定的结果。”
“我知道的。”炭治郎失意地开口道,视线却完全没有变化,依旧是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茶杯,杯中原本漂浮的茶叶也已经开始缓缓沉底。
“不论相处了几年权次郎先生是鬼也好,还是我家祖传下来火之神神乐是所谓的日之呼吸也罢。
我只是不理解,妈妈,还有竹雄,花子,六太……凭什么他们就要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白白死去。
人跟鬼的战斗本就与我们无关,我一开始想要的也只是一家人好好地生活下去啊!”
面对炭治郎的崩溃,香奈惠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和同情。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祢豆子的头,仿佛能从这个动作中感受到一丝安慰。
香奈惠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那时的她何尝不是和炭治郎有着同样的想法呢?
曾经,她和妹妹蝴蝶忍也像现在的祢豆子一样,无忧无虑地躺在父母的怀中,坚信着幸福的道路会一直延续下去,哪怕这条道路充满了艰辛和困难。
然而,现实却总是如此残酷。当那一天降临,一切都被无情地打破了。
幸福的美梦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香奈惠深知那种感觉,就像是脚下的冰层突然裂开,让人猝不及防地跌入无底的深渊。
而如今,看着炭治郎的痛苦,香奈惠更加明白,这份幸福是如此的脆弱,如履薄冰。它可能在一瞬间就会被摧毁,让人措手不及。
香奈惠看着炭治郎,眼中满是温柔与理解,“炭治郎,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恶鬼肆虐,无辜的人总是会受到伤害。
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要变得强大,去保护那些还能保护的人。你看祢豆子,她虽然变成了鬼,却没有伤害人类,这不就是希望吗?”
炭治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香奈惠微笑着说:“你已经很勇敢了,在面对那么多危险时都没有退缩。接下来,你要继续修炼,提升自己的剑术。而且,你还有同伴,大家会一起并肩作战的。”
……
“你居然会跟灶门炭治郎把一切都坦白,这属实是我没想到的。”在炭治郎隔壁的房间中,珠世正背对着权次郎,她那纤细的背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落寞。
她的手中正鼓捣着一瓶不知名的药剂,不时地拿起笔在旁边的本子上记录一下实验数据。
这里就是她平时着手进行研究的实验室,四周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比起这种小事,灶门家的小子会拿起日轮刀斩鬼才是让我意料不到的。”权次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嘲讽。
“怎么?你堂堂十二鬼月的上弦伍,难道也会因为一段充满虚伪和欺骗的经历绊住吗?”珠世头也不回地回应道,语气中同样充满了嘲弄。
“开玩笑,这能绊住我什么?鬼杀队能存活到今天,只是产屋敷太能躲了而已。
没了产屋敷,他们就是一盘聚不到一起的散沙,弹指可灭。”权次郎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可就连这些你最看不起的猎鬼人,他们都有羁绊和感情联系着彼此,可你呢?你又有什么?”
珠世突然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权次郎,她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质问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