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回到万世极乐教,
权次郎并没有着急把那根之前被自己插进淤泥里的钓鱼竿取出,虽然他也不敢保证鱼竿还在不在那里。
跟随着童磨一起来到他的寝殿,看着童磨变戏法一样地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一个坛子来,看着足足有半人高。
坛子上面还有封泥跟黄纸,是什么,酒吗?童磨已经闲到这种地步了吗?
接下去童磨的举动验证了权次郎的猜想,只见对方拍开封泥,掏出一支金灿灿的酒提,从中舀出来一勺放在自己鼻子前过了一遍,表现出一种很陶醉的感觉。
紧接着就是跟变戏法一样掏出两口酒碗装满,举着回到了权次郎面前。
“这可是五十人份稀血制作出来的血酒,真的为猗窝座阁下感到惋惜,没有口福享用啦。”
实际上早在还没离开无限城的时候,童磨就主动邀请了猗窝座去他的万世极乐教做做客,毕竟人类社会有一种说法,好像是叫“礼尚往来”来着。
不过猗窝座本身还沉迷于之前黑死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权次郎身后准备动手的所带来的震撼之中。
要知道在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出手甚至是斩灭对手虽然有点胜之不武的滋味,但是同时也证明了那个人在武道这一条路上的行程之远和造诣之高。
而踏足武道巅峰的境界,这正是猗窝座穷极一生都在努力的目标。
因为正是为什么猗窝座一直渴望和强者过招的原因。在他的眼中,世间无非只有两种人,要么比他强,要么比他弱,不然这个世界就太无趣了。
当童磨对其发出邀请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选择了拒绝。拜托,到底有谁会乐意跟这个烦人鬼待一起,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不快吗?
“就当是为庆祝权次郎阁下成功晋升上弦之伍,干杯!”
也许是被之前炼狱明川那小子那不要命喝法给刺激到了,面对面前这碗酒液,权次郎是迟迟不敢下嘴,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内心有些复杂。
他虽然身为鬼,但并不像其他恶鬼那般享受血腥气。不过此刻面对童磨的盛情,他也不好拒绝。他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那浓郁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竟意外地带着一丝甘甜。
血色酒液滑入喉间,冰凉的触感瞬间被体温融成丝绸,烧灼感裹着蜜糖在胃里绽开温热涟漪。喉头泛起一股微苦,尾调却渗出一抹清甜……
这味道……貌似还不赖?
“怎么样?还不错吧?”童磨早就饮尽了他那一碗,一脸期待的看着对面的权次郎。
“嗯……”不得不承认,童磨如果不当这劳什子教主,不变成鬼,恐怕也能以人类的身份过得不错。
权次郎话音刚落,童磨眼睛一亮,又迅速给权次郎满上一碗。“那可要多喝点!”权次郎看着面前满当当的酒碗,有些无奈,但还是再次端起。
稀血对于鬼而言等同于美酒对于人类,再加上鬼也并不是对酒精完全免疫,在两者的双重作用下,寝殿的氛围很快就有所改变。
但权次郎可不是单纯来跟童磨喝酒这么简单,晃了晃手中的酒碗,看着残存的酒液在碗底打转,权次郎也是选择直奔本次来访的主要目的。
“童磨,你的信徒不说遍布整个霓虹,至少幕府当中肯定有的吧?”
“那是自然,不然也不能够将万世极乐教做成地方性合法合规的宗教组织嘛。
莫非权次郎阁下是打算借万世极乐教来实施你的计划?”童磨双眼迷离地看着权次郎,脸上的红晕证明此刻的童磨已经处于微醺的状态了。
“差不多,借你的万世极乐教打入幕府远比我自己费心费神去找门路来的方便。”
“那我能得到什么呢?”
“唉?”
童磨的这个回答有点让权次郎摸不到头脑,他貌似还真没有想过找童磨帮忙会需要付出点什么,是稀血和酒精的缘故让童磨平日里的不着调暂时离线了吗。
见权次郎没有回复,童磨不禁也有些不悦,
“呐,权次郎阁下~都请别人帮忙,你不会就这么什么都没有考虑过吗?那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拜托点小事,帮个小忙难道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之间的‘友谊’可就太脆弱了……”权次郎特地咬重“友谊”两个字的发音。
对于童磨这种特殊性得存在,用他的话术去反驳他自己,往往才是最有效的。
“咦~说的好有道理啊,真是让我有点苦恼啊~怎么办呢~
要不这样吧,你再变一遍让我看看怎么样?”童磨想起了什么东西,顿时突然兴奋起来。
“啊?变什么?”这没有由头的一个请求让权次郎有些懵逼。
“就是那个那个,你跟小零余子的那个……女装?”童磨一边描述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大致的轮廓。
实际上权次郎已经听出来什么意思了,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该如何让童磨帮忙以及后续该如何实行自己的计划了,而是该怎么让姑获鸟那娘们去死。
自己跟零余子一同施展血鬼术变作姑获鸟的形态潜入藤袭山这件事,只有自己,零余子,姑获鸟三个当事鬼清楚。
自己本就巴不得让这件事烂在心里,零余子在方才自己离开无限城之前也和自己是寸步不离。
那能说出这件事的,只能是姑获鸟那娘们了……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明明记得姑获鸟是在童磨之后才到的无限城,难道是自己在藤袭山玩火的时候?
算了,累了,不想思考了,毁灭吧……
权次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无奈与愤怒,说道:“童磨,先不说这个,咱们还是先谈谈我借你信徒打入幕府的事。这对咱们都有好处。”
童磨双手托腮,歪着头说:“可我现在就想看你变那个,看完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帮不帮你。”
权次郎咬咬牙,心中想着先稳住童磨,便说:“行,等我计划成了,到时候我好好变给你看,现在你先得帮我这个忙。”
童磨眼睛转了转,突然笑起来:“不嘛不嘛~我现在就想看嘛~”
“你!别得寸进尺啊!”
权次郎怒目圆睁,身上的气势陡然提升。童磨却丝毫不在意,笑嘻嘻地围着权次郎转圈圈,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变一个嘛变一个嘛~”
就在权次郎思考着该把童磨砍成一百零八块还是直接剁成臊子的时候,寝殿的大门直接被人从外面撞开。
“教主大人,不好了,又有奉行所下派的官老爷找上门了,指名要见您。以往的那些理由已经搪塞不过去,他们已经……”
话还没说完,身穿白衣的男信徒就被拎住后脖颈的衣物被向后面拖去。
“你就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童磨?”来人指着端坐着的权次郎问道。
权次郎随意瞥了一眼,来人是一个名身着雪白宽袴,脚上垂落草履,腰悬笏板与黑漆短刀的官员。其肩头家纹用昂贵的金丝编就,在烛火的映照下若隐若现,自威仪来看,应该在人类政权中有着不低的地位。
看着其身后还跟着一帮类似侍从的家伙,更加确定了权次郎的猜想。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受友人之邀来此品鉴一下酒水,不是你们要找的教主童磨。”权次郎甚至都不稀的多看他两眼,而是将目光放回到了手中的酒碗上,将碗中残留一饮而尽。
“普通人?呵,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位前几年突然消失的武人头领吧,不是说是火神迦具土在人世间的神使吗?怎么这会又以普通人的身份自居了?”
“你说的不过是那些信徒的谣传,我不过只是一个出身落魄世家的次子罢了,得人相助,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罢了。”
“那你说你们教主去哪里了?赶紧让他出来,不然统一都按谋反罪论处!”
“嗯?他不一直都在吗?”
“你不会说的是那个正在发酒疯的橡白头发的酒鬼?”
顺着官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寝殿的深处,醉酒的童磨正赤着脚到处乱跑,口中还不断念叨着什么。象征教主身份的冠帽早就被丢到了一旁的角落里,手中却依然握着那口酒碗,其中的酒水洒得到处都是。
也幸好只是一碗酒,如果是那整坛酒,那其中的血腥味恐怕立马就会让那官员下令把整个教会的人员尽数逮捕,尽管有权次郎在场,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不太高罢了。
“就他?还教主?我看就是个疯子还差不多。”官员满脸不屑。
权次郎耸耸肩,“您也看到了,他这副样子,怕是没法见您以及谈话,烦请在这里稍等我一下。”
说完,权次郎也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站起身走向了还在耍酒疯的童磨,一把把手搭在了其肩膀上,掌心发力强行让到处乱跑的童磨给摁停了下来。
“唉,权次郎阁下~你怎么也来极乐世界啦?是来找我的吗~好感动啊~嗝~”念叨着,还冲权次郎打了一个酒嗝。
不理会童磨的念叨,此刻的权次郎满头黑线,不快地说道,
“你给我……正常一点!”权次郎两手发力直接给童磨来了一个过肩摔!
木制的寝殿地板哪里经受得住这么对待,当即就塌陷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正好将童磨给卡在其中。
“唉?不痛,一点也不痛!”童磨露出一副特别震惊的表情。
“……”
权次郎不语,只是默默的又把童磨从坑洞里拉出来,然后又摔了几遍。
还在寝殿门口站着的官员把刚才丢一边去的男信徒给拽了回来,
“他们之间的友谊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
“我也不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