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也都消停了。随着天气的转暖,雪渐渐融化了。山坡上的雪完全露出了黑土地。
然而这个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都饿的勒紧裤腰带,有的人家甚至还往黑市跑,可是,能换回来吃的东西寥寥无几。这不,村子里又开始呜呜嗷嗷的打孩子,因为孩子饿呀!饿他就得想办法找吃的,这不,何庆海正在村子里闲晃悠,手里拿着几盘夹子,身后跟着三个弟弟。正好路过村儿里有名的。陈中海家的门口,因为这家老娘们儿开始揍孩子,要说这家也是个奇葩,就是为了要儿子,家里生了9个姑娘,才有这么这么一个儿子。一大家子十几口人。
这年月可不好过,一个个瘦的麻杆儿似的,这家媳妇儿也是个能生的,一年,两年,这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眼瞅着大姑娘也要说婆家了。
可是这年月都挨饿,谁家也不愿意多添一口人, 何庆海只见这家老娘们,追着家里的两个姑娘可院子跑着打,手里拿着个烧火棍,一边追一边骂。饿死鬼投胎呀,家里好不容易就做了两个大酱筷子,还让你们这些遭瘟的给偷吃了,这家里吃酱可咋整?
这家里没吃的,孩子们可能想办法划拉口吃的。这大酱筷子刚做好,一般人家都用草绳。 拴在房梁上边吊起来。也有的人家为了这酱筷子更好的发酵,这样酱会好吃,放在自家的炕梢,用小被子捂起来。这就给家里挨饿的孩子提供了便利, 饿肚子是非常难受的,孩子们受不了,偷偷的只能把大酱筷子吃掉。
他家的吵闹声惊动了左邻右舍,不少妇女老娘们儿,老太婆也都过来看。 有的妇女听着一说,好家伙,给家里的大酱筷子给偷吃了,这还了得就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的人还说道,陈家他婶子,你揍的就是轻了,这姑娘这嘴馋的毛病可不能惯着,这大酱筷子,这可是一年吃用的,这就给偷吃了,那还了得,她们现在这么小,不管那将来到婆家啥玩意都偷着吃,谁还要她们一说这话,可把老陈家所有的姑娘,都给说成偷吃嘴的馋婆娘,这还能有好,谁家愿意找这样的媳妇?
何庆海一听就知道,这是给人家姑娘的名声都败坏了,村子里就有那样的人,看不得别人好,恨不得别人都不得好。
也有的婶子说,孩子是不是太饿了?周围的人就说谁家孩子不饿,谁家孩子天天吃饱吗?我现在都不知道吃饱是啥感觉。这一天还没上山干活儿的时候,吃那么多干啥?饿不死就行了,尤其是丫头片子,也用不着出力气干活儿,还饿,饿一顿两顿能饿死啊,那饿成啥样啊?能偷吃大酱筷子。议论的人纷纷说着。
然而陈家媳妇儿对这俩姑娘更下狠手了。其中一个姑娘趁着娘扬起棍子的时候,撞开自己老娘撒腿就跑。这俩姑娘逃脱开了以后,陈中海媳妇儿气的大骂道,你们这两个赔钱货。看老娘不打死你们还敢跑。 其中一个姑娘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偷吃的,大家都有份,吃的最多的就是小弟。
只听陈家媳妇儿说的。你这个赔钱货,还敢狡辩 还敢往你弟弟身上赖,你弟弟是最乖,最听话的孩子,怎么能干出这事儿呢?其中几个姑娘大声说道,娘本来就是小弟,一开始他先吃的,我们实在受不了才每天吃一点,这不能怨我们每天他吃的最多。
这块儿围了一圈人,惊动了村里的队长,书记们过来查看情况,听说这消息,好家伙,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原来是家里没啥吃的,没粮食,这陈家人就天天用水宝。现在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给酱筷子抠吃了。 有那妇女窃窃私语说道, 你家今年下了几块大酱啊,别让你们家那些皮猴子也给偷吃了,这妇女脸色变了变,不能,老娘要发现他们敢吃大酱筷子,屎给他打拉裤兜子。
其中几个妇女脸色也不是很好,急忙挤开人群都回家查看,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说道有大酱筷子的人家,赶紧回去看看,别让家里那些饿死鬼也给大酱筷子偷吃了,这人群呼啦一下走了1\/3。
离得近的没一会儿,一个妇女从家门出来,就开骂。 二狗子把你弟弟他们几个给我找回来。然后何庆庆海就听到,附近的几家妇女就开喊自家的孩子,狗剩子,带着你弟弟妹妹回来。栓柱子带着你的弟弟们回来,好家伙,何庆海就知道这肯定不是啥好事儿,因为这些妇女都是怒吼声,估计家里的大酱筷子也给糟践了。
毕竟现在雪开化的时候到处都露出黑土地,村子里的半大孩子都想尽一切办法弄口吃的,凡是不怕冷都往出跑,毕竟没有冬天那么寒冷了,这时候这些孩子手脚冻的都紫红紫,红肿的,跟小馒头似的。冬天没冻怎么着?就开春的时候手脚都冻得跟猫咬一样的痛,何庆海就看到跟前儿跑过去一溜十一二岁的男孩儿,女孩子一个个穿的衣服精薄的不得了。他们的小手都是紫红色的,往家跑就害怕晚了回家挨揍或者吃不着啥,因为这时候基本上也是吃晚饭的时候了,有的孩子有可能怀疑这是家里要吃饭,喊回去吃饭,毕竟太饿了。
何庆海看自己身后的几个弟弟,一人手里拿着几只家雀,大喜鹊,甚至还有两只野鸡。何庆海踢了何庆文一脚说道,赶紧带他俩回去。这个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手里拎这些东西,让这些人眼睛使劲儿看着,真是的。何庆文被自己二哥踹了一脚,说道,二哥我又咋了?何庆海说等一会儿回去,我告诉你咋了,赶紧带他俩回去,何庆文还想再看接下来的发展,让自己二哥狠狠瞪一眼,没办法,只能领着两个弟弟往回走,跟前儿还有不少半大孩子,朝他们要说何庆文把你那家雀给我两个。
有的大人也说道,何庆文把你那家雀给我几个呗,回家搁灶坑里一烧可好吃了,这一说不少人直咽口水,甚至有的人说道,你们哥几个这家雀没少打呀。今天少吃一顿给婶子吧,何庆文一听,哎呀妈呀,这都白要简直就快抢了,撒丫子就开跑,两个小弟也紧跟着后边儿往家跑。
这时候有的人家挨饿,真的是一点吃粮都没有了,很多小孩子就开始挖老鼠洞这田间地头,这耗子洞有的是,虽然这化冻化的不是很好,但是这些孩子们想尽一切办法挖洞,甚至有的孩子还真挖到了粮食。
一个洞能拔出来几斤粮食都高兴的不得了。所以这一开春儿开始化冻的时候,这些孩子是最高兴的,在整个大地里边东瞅西逛的,发现老鼠洞就该挖。往往都是一家大的带着一家家子小的拿着粮食袋子, 多少每天都不会空手。
何庆海看着弟弟们跑远,松了口气。这年月大家都饿疯了,保不准为了口吃的做出啥事儿。这时,村里的书记站出来说话了:“大家都别乱,这事儿咱得想办法解决。都回去看看自家情况,明天到大队部集合,一起商量商量咋度过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人群这才渐渐散去。
何庆海回到家,弟弟们已经把打来的野鸡家雀收拾好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何庆海说:“现在大家都缺吃的,咱们也不能太招摇。 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山里的猎物也不好弄,这些野鸡家雀这儿还都是小打小闹,山里的猎物也是缺吃的也是,这时候都要快饿疯了,也是最危险的,所以村里人没有人敢这个时候上山,就连猎户也不敢。除非饿疯了,有那胆儿大不害怕的也照样往山林里钻。
老百姓的思想就是每天吃饱饭,肚子不再饿,他们现在天天就是想的最大的心事,填饱自己家的肚子,谁能给他们带来填饱肚子不挨饿,这人绝对是救世主,活菩萨。 村子里的几个猎户,还有书记,村长都坐在大队部商讨着准备进山,是不是能练到点儿啥?都知道这时候进山是非常危险的,大家也都害怕有啥事儿,尤其是没弄到啥东西,人再伤着可咋整?
这家里本来就没吃的,再有个伤员。猎户们都觉得不能上山,这春天的山上不得动物们都饿了一整个冬天,这时候是非常凶猛的人去了,简直就是给他们送吃的。书记跟村长也没办法,就害怕有人进山,不听指挥,万一出了啥事儿,谁也不敢担保这事儿开了这会也没结果,最后散会的时候,大家也只能不了了之。
当何义回家的时候说了这事儿,何庆海就说这上山,肯定不行,这猎物饿了一整个冬天多危险呐,这要是哪个被伤了,残了,这责任谁担得起呀?
那一大家子可都是指望着人养活呢。何义看了看何庆海说道,你娘再有一个来月就要生了,你要不这几天到市里看看?去厂子里问问收不收山货,家里这些基本上都留不住,没啥吃的了。有的人家留着就是为了换粮食。要实在留不住他们也只能吃家里留的东西了。
何庆海想了想说道,那行 明天我到市里去问问。何庆海心想除了钢铁厂,自己还有其他的几个厂子都有后勤主任认识。这家不要,还有另一家呢,只能这样了。
最近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山里的狼嚎声,甚至还有野兽的吼叫声。其中就有老虎的声音,虽然离得很远,但是在山里的吼叫声在山下这边也听到了,这就是山里所有的动物都开始活跃起来了。熊瞎子都出仓了,所以说山林里多危险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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