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握着剑,指节发白。那缕黑线刚爬上剑柄,就被他体内反冲的一股热流截住。冰火真气顺着剑身倒灌,黑线像是被烧断的蛛丝,啪地裂开,化成几粒黑点飘散。
他喘了口气,膝盖还在发抖。左肩的伤口已经湿透衣袖,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嗒声。虚远靠在墙角,闭着眼,呼吸微弱。血玉箫落在他脚边,表面有一道新的裂痕。
地底突然震动。
十七道光从李秋水消失的地方冲出来,像是有人在地下插了十七把剑,剑尖朝天。光柱直通石顶,映得整个冰室一片青白。林风抬头,看见头顶裂缝扩大,碎石开始掉落。
一道手掌从裂缝里伸出来,覆盖着暗绿色鳞片,指甲又长又弯。那只手抓住裂缝边缘,用力一扯,空间像布一样被撕开更大口子。一股吸力传来,地上的冰屑全飞向空中,连带着几块大石也被拖了过去。
林风咬牙,单手撑地站起来。他把剑插进地面稳住身体,另一只手按在胸口。八荒功转不动,经脉像是被冻住。他只能靠残存的北冥真气勉强护住心脉。
他知道不能再等。
闭上眼,脑子里闪过岩洞里的画面。一块石壁上刻着十七个名字,每个名字下面都有一把剑的轮廓。谢晓峰站在第一把前,剑未出鞘;杨过背对重剑,风吹衣角;张三丰在地上画圆,剑尖轻点。
三种剑意在他识海里撞在一起。
他猛地睁眼,双手握住剑柄高举过头。十七道光柱同时晃动,像是回应他的动作。他将体内最后一点真气压进剑身,又强行引导裂缝中泄露的时空之力往经脉里灌。
剧痛袭来,五脏六腑像被人攥住拧了一圈。但他没松手。
剑光变了颜色,由纯白转为半冰蓝半赤红,两种力量缠在一起,顺着剑刃冲进地面。十七道光柱剧烈震颤,随后齐齐下陷,没入地底。
那条裂缝开始收缩。
可那只鳞爪猛然发力,硬生生撑住裂缝两边。吸力更强了,林风感觉脚底发滑,整个人往前倾。他立刻用剑拄地,才没被拉过去。
不行,还不够。
他低头看剑。这把剑陪他走过灵鹫宫三层密道,劈开过蛊虫巢穴,也斩断过慕容瑶的控尸线。现在它该完成最后一击。
他松开左手,伸手探进丹田。那里还封着“虚空引”的残液,银色小滴悬浮着。之前引爆一次,差点让他经脉尽断。现在再用,可能直接废掉。
但没得选。
他一把捏碎结界,将残液全部引出。液体进入经脉的瞬间,身体像炸开一样疼。可他也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血管里流动,像是能扭曲周围空气。
他右手握剑,左手贴在剑脊上。冰火真气混合北冥真气,再注入时空之力,三种能量在剑尖交汇。他回忆起刚才闪过的三种剑意——谢晓峰的无招之境,杨过的重剑之势,张三丰的圆转之意。
三股力量融合,形成全新的剑式。
剑尖指向地面,他跃起半空,全力劈下。
第十七剑。
这一剑没有声音,也没有炫目的光。但当剑锋触地时,十七道光柱同时亮起,环绕成环。剑气如织,一层层在裂缝表面铺开,像是有人拿针线把天空缝了起来。
那条手臂剧烈挣扎,鳞片剥落几片,露出底下漆黑的肌肉。但它终究没能突破,随着最后一道符文闭合,裂缝缓缓收拢,直到完全消失。
林风落地,单膝跪地。剑插在身前,支撑着他摇晃的身体。他大口喘气,鼻腔里有血腥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左肩,伤口彻底裂开,血已经浸透半边衣服。
系统提示浮现:“领悟十七剑第一式,剑意自由度提升80%。”
他没看太久,眼前一阵发黑。强撑着站起身,走到虚远身边。老人脸色更差了,嘴唇发紫。林风蹲下,把他轻轻背起来。虚远很轻,像是只剩一把骨头。
他退到角落,拔出剑在地上划了个圈。冰火真气顺着剑尖流出,在地面形成一圈微光屏障。刚做完这些,他就靠着石壁坐下,手里的剑拄在身侧。
头顶的裂缝还在缓慢愈合,边缘渗出淡淡的黑气。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些黑气碰到冰火结界就散了。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生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抖,真气几乎耗尽。但奇怪的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八荒功正在缓慢恢复,速度比平时快很多。可能是那一滴“虚空引”残液的作用。
或者,是第十七剑带来的变化。
他闭上眼,试着回想刚才那一剑是怎么出的。可越想越模糊,就像梦醒后记不清细节。唯一确定的是,那一剑不是学来的,也不是拼凑的,而是他自己真正“创”出来的。
外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山体移位。灰尘从顶部不断落下,砸在结界上弹开。林风睁开眼,看见一道细小的裂纹出现在石壁上方。
他没动。
只是把剑握得更紧了些。
那只鳞爪消失了,但他在最后一刻看清了掌心的纹路——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手印,而是一个倒置的剑形符号,和岩洞石壁上的某个印记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起什么。
十七把空椅,只有十六个名字。
最后一个位置,一直是空的。
他盯着结界外的地缝,呼吸放轻。
剑柄上的血慢慢干了,变成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