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地上的灰尘还在飘，墙上的坑没补。苏然放下手机，直播刚结束，屏幕黑了。
他转身把背包甩上肩。拉链没拉好，蹭到手肘的能量环，发出一点声音。
“走吗？”张峰站在门口，抱着一堆设备，脸色有点白，“你不睡觉？”
“睡不着。”苏然动了动手腕，“刚才那道蓝光出来的时候，脑子像被撞了一下。现在很清醒。”
张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苏然决定了的事，谁也拦不住。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厂房。天还没亮，风有点凉。仓库在城郊，铁门锈了一半，推开时吱呀响。
里面堆了很多东西。
帐篷、净水器、压缩干粮、信号增强器、防护服、外骨骼支架……还有一排高清摄像头，带夜视和防震功能。每个设备都贴了编号，整整齐齐放在塑料箱里。
“全齐了。”张峰放下东西，擦了擦脸，“电池充了三遍，备用电源也带了两套。森林里信号弱，我加了中继模块，最多能撑七十二小时不断联。”
苏然走到箱子前蹲下检查。他打开一个密封袋，拿出一块能源包，翻过来看了看日期和功率。
“这东西能扛住异能波动吗？”他问。
“加了屏蔽层。”张峰拍了拍控制盒，“你用能力时，电流不会干扰主线路。数据能传，直播也不会卡。”
苏然点头，把能源包装回去。
他站起来，在仓库里走了一圈，一项一项核对清单。每确认一项，就在平板上打个勾。
十分钟后，他停下笔。
“少一样。”
“什么？”
“林悦说要带的急救喷雾。”苏然抬头，“她说新型号能止血又能抗感染，让我一定要带上。”
张峰一拍脑袋：“忘了！我这就去拿！”
他转身要走，苏然叫住他：“算了，等会顺路买。她刚连过视频，应该还在等消息。”
话音刚落，平板响了。
来电显示一闪，头像是个扎马尾的女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苏然接通，画面跳出来。
“你们出发了吗？”林悦坐在宿舍床上，身后是书桌和台灯，声音轻但清楚，“我看直播间关了，还以为你们已经进山了。”
“还没。”苏然把平板举高，让她看清仓库，“在做最后检查。你列的清单我都看了，就差那个喷雾。”
“哦！”林悦低头翻包，“我记得放哪了……找到了！蓝色小瓶，写着‘速愈3号’，药店有卖，离你们那儿不远。”
“记下了。”苏然回头看向张峰，“待会去买。”
林悦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皱眉：“你眼下发青，熬夜了？”
“刚突破完，停不下来。”苏然笑了笑，“感觉身体里有股劲，压不住。”
“别硬撑。”她语气软了些，“我知道你想试试新能力，可森林不一样。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万一出事……”
她说不下去了。
苏然没说话，把手掌贴在镜头前。蓝光慢慢亮起，顺着指缝流过，像水一样稳。
“你看。”他说，“以前用能力像拧阀门，得用力。现在不用了，它自己会动。我能控制。”
林悦松了口气：“那你答应我，遇到危险立刻撤。别为了直播硬上。”
“行。”苏然点头，“但我得去。”
“为什么非得现在？”
“因为我想搞明白一件事。”他转头看了眼墙角的导航仪，“上次蓝光炸墙，不是系统提示的，也不是打赏触发的。它是自己出来的。就像……系统在教我什么。”
林悦安静了几秒：“所以你是拿命去试？”
“不是试。”苏然摇头，“是学。观众刷‘一起’帮我突破，我现在强了，总得往前走。他们看着呢。”
林悦咬了下嘴唇，最后只说了一句：“平安回来。”
“嗯。”苏然把平板放低一点，让张峰也入镜，“我们都回来。”
张峰冲她挥挥手：“放心吧，我会盯着他。”
连线断了。
仓库又安静了。
苏然把平板塞进背包侧袋，拉好拉链。他走到导航仪前，输入坐标。地图展开，红点标在一片深绿区域，边上写着“原始林区，未开发”。
“路线定了？”他问。
“三条。”张峰走过来，“A线最短，但穿过峡谷，雨季容易塌方；b线绕远，但地势平，适合测试设备；c线最难，要攀岩渡河，全程高危。”
“选哪条？”
“你说呢？”张峰反问。
苏然盯着地图看了很久。
他想起昨夜直播时，弹幕突然炸开的那一瞬。所有人齐刷“一起”，热度冲顶，潜能区发热，蓝光破体而出。
那一刻他明白了——他的力量来自被看见。
越多人看，他越强。
而森林，是检验这一点最好的地方。
没有聚光灯，没有舞台，只有树影和风声。如果在那里还能撑住直播，还能涨粉，那说明他的能力，真的稳了。
“我们走c线。”他说。
张峰没惊讶：“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
“不是逞能。”苏然关掉导航，“我要让系统知道，我不怕难。越难的地方，越有人看。人气值不会掉，只会涨。”
他背上包，金属扣咔一声锁紧。
张峰也收拾好装备，背起箱子。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仓库。
“这一趟，不只是为了流量点吧？”他问。
“当然不是。”苏然站在门口，晨光照进来，落在他肩上。
系统界面自动弹出：【当前人气值：1,087,320｜打赏能量储备：3,412万金币｜新成就解锁倒计时：50万关注】
数字还在跳。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远处山林轮廓。
“这一场，是撕开更深的迷雾。”
张峰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站着。
脚步还没迈出去，但身子已经朝前倾。
苏然抬手摸了摸手肘，能量环微微发烫。
他低声说：“等我们回来再连。”
然后按下平板关机键。
屏幕暗下的瞬间，导航仪的指示灯亮起，红点开始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