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核心会议室,冰冷的电子长桌旁,人影通过加密线路投影而至,而boSS的标识一如既往地沉寂,如同蛰伏的深渊。
琴酒的汇报简洁明了,几乎没有任何修饰,直接将卡慕撬开的事实摊开在桌上:“他们是朗姆的人,目标是夺取‘潘多拉’,而指令来源于朗姆,行动代号——‘清道夫’。”
他顿了顿,银发下的眼神扫过朗姆的投影位置,如同子弹上膛:“他们携带的密钥无效,没能打开‘戈尔贡之眼’。”
随即,琴酒的目光极快地掠过田纳西的方向,在最后难得换上了比较委婉的表达:“朗姆的情报出现严重偏差,导致行动失败,人员折损,并险些暴露整体行动。”
死寂,只有设备低沉的运行嗡鸣。
然后,巴罗洛的轻笑声打破了沉默,清晰得透过线路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嘲讽。“严重偏差?琴酒,你太客气了。”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像在品尝一杯醇酒,“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一次单纯的情报失误。动用私人武装,在琴酒你负责的重大行动中擅自插手,目标还是boss亲自下令必须回收的‘遗产’……朗姆,你是年纪太大,老糊涂到开始梦游了,还是觉得组织的规矩已经约束不到你了?”
他的话语轻柔,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切割着朗姆的权威和动机,将“失误”引向“背叛”的边缘。
朗姆的投影似乎因愤怒而波动了一下,电子合成的音调拔高,尖锐刺耳:“巴罗洛!你放肆!这只是必要的双重保险!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琴酒的行动并非万无一失!至于密钥问题……肯定是设计者那边出了纰漏!或者……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脚!”他的辩解仓促而愤怒,试图将水搅浑。
贝尔摩德的投影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虚拟的香烟缭绕着并不存在的烟雾。
她红唇微勾,仿佛在看一出精彩绝伦的戏剧,眼神在朗姆和巴罗洛之间流转,充满了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她乐见朗姆吃瘪,但绝不会轻易地下场。
田纳西坐在阴影里,半张脸隐藏在兜帽的晦暗中,对眼前的指控与反击漠不关心,仿佛他们讨论的是与自己无关的天方夜谭。
1046:“琴酒为什么替朗姆遮掩?按照巴罗洛的意思,他就是想把‘潘多拉’据为己有吧?”
“因为boss还没有打算和朗姆彻底撕破脸,直接把真相捅出来,会让boss难做,琴酒不是傻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反正以boss的性格,多半是心中有数的。”田纳西甚至可以猜到boss在想些什么。
巴罗洛的轻笑在会议室里格外的清晰,带着一丝玩味:“必要的双重保险?朗姆,你的保险差点毁了整个行动。保证琴酒的计划万无一失?至少‘潘多拉’现在完好无损地在这里,而不是在你那些‘保险’的愚蠢行动下化为乌有,或者更糟——落入某些‘意外’之手。”
他刻意加重了“意外”两个字,其含义不言而喻。
朗姆的电子投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显然气得不轻,但还没等他反驳,一直沉寂的、代表着boSS的标识忽然闪烁了一下。
只是一个极细微的闪烁。
整个虚拟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连巴罗洛唇边的笑意都收敛了几分,变得恭敬而谨慎。贝尔摩德也稍稍坐正了身体,烟灰无声消散。
一道经过高度处理、无法分辨任何特征的电子合成音缓缓响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够了。”
仅仅两个字,就让所有暗涌的争执和指控瞬间冻结。
电子音继续响起,目标明确地指向朗姆:“朗姆,你的‘保险’……多余且失败,至于‘戈尔贡之眼’的权限问题,是你情报网的重大疏漏。”
没有怒吼,没有斥责,只是平铺直叙的事实,却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朗姆感到寒意。
boSS没有提及任何关于“私心”或“背叛”的字眼,但这份“宽容”本身就像是一把悬而未落的铡刀。
“未来的六个月,你手中的非核心产业,暂时由田纳西接管,而你的情报网络,提交一份全面审查报告给巴罗洛。”boSS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分配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于这次行动的损失,从你的份额里扣除双倍补偿。”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剥夺实权产业,审查核心的情报力量,再加上巨额的经济处罚。
这几乎是在明晃晃地削弱朗姆的根基,却没有彻底撕破脸皮,给了他一个喘息和“反省”的机会。
朗姆的投影沉默着,那团模糊的光影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最终,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几乎是挤出来的回应:“……是,boss。”
电子音随即转向,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琐事:“琴酒,将‘潘多拉’交由技术部……由卡慕负责初步解析。”
“是。”琴酒应道,面无表情。
最后,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落在了田纳西身上,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田纳西抬头看向他的方向,墨镜遮掩了他大半张脸,但依然可以看出没什么表情。
“田纳西。”boSS的声音听不出是询问还是陈述,“你刚接手朗姆的产业,技术部的事情就还是先交给卡慕处理。”
老狐狸,这样的安排摆明了是想挑起他们几个的矛盾。
田纳西面不改色的想。
会议室里所有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他身上。
他只能点点头,虽然心中了然,但依然装作没明白这背后的意思:“我没什么意见。”
他可不是朗姆,本来也不在意组织里的这些东西。
“会议结束。”
话音落下,boSS的标识率先暗了下去。
紧接着,朗姆的投影瞬间消失,几乎是仓惶离场。贝尔摩德的投影对众人投下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也淡去了。巴罗洛的投影对着田纳西的方向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最终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