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黑甲人动了。
他没冲过来，而是举起双刀，在胸前交叉，然后用力向下划。一道暗红色的能量波从地面炸开，像裂缝一样朝三人冲来。
江星澜瞳孔一缩，左手立刻按在地上，七块护盾同时震动。东南方向的光墙变厚，挡住了冲击。但她觉得喉咙发甜，嘴角流出血。她的皮肤开始发亮，晶化的痕迹爬到了下巴。
“别看他。”陆沉渊靠在断掉的柱子边，声音很哑，“他在骗你分心。”
话刚说完，南边天空闪出一道银线。
江星澜感觉到能量波动，想用星核预判位置。可她反应慢了一点，脑子里的画面模糊不清——这是晶化影响的征兆。等她发现那是震荡弹时，已经来不及完全挡住。
轰！
爆炸发生在顾寒声左边三米处，气浪掀飞碎石。一块尖锐的金属片划过他的机械臂接口，火花四溅。接着第二发能量弹从侧面射来，打中左肩接口。
咔嚓一声，机械臂外壳裂开，线路暴露，电光乱跳。顾寒声身体一震，右腿推进器信号乱了，整个人失去平衡，后背狠狠撞上石柱。
他闷哼一声，头往前低，机械眼红光闪个不停，警报声断断续续。
“系统……受损百分之八十二……左臂驱动失效……神经反馈中断……”
江星澜马上放开对西北护盾的控制，那块光墙立刻消失。她拖着发麻的腿爬过去，双手贴上顾寒声的机械臂接口。
星核能量从她掌心流出，进入破损的电路。微弱的蓝光在断线之间跳动，试着连上。
“撑住。”她说。
顾寒声没抬头，声音沙哑：“我不走……还能打。”
陆沉渊咬牙，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三道小裂缝出现在他面前，排成扇形。一个敌人刚从废墟后探出身，就被空间扭曲带偏，摔倒在地。
他没补刀，而是盯着四周。
记忆又开始模糊。
太阳穴直跳，眼前一黑。他用力掐自己手臂，想让他清醒一点。他知道现在不能倒，江星澜顾不上他，顾寒声没了战斗力，防线只能靠他。
“还有几个人？”他问。
“六个。”江星澜看着修复进度，“两个在南边掩体后面，一个藏在东边塌楼里，另外三个正在绕后。”
“我知道。”陆沉渊低声说，“他们等我失神。”
他说完，抬手点了三次。每次手指落下，空中就裂开一道缝。这些缝不大，但位置准，正好卡在敌人前进的路上。
南边两人刚站起来，脚下地面突然下陷，动作一顿。江星澜抓住机会，把一股星核能量注入东南护盾，光墙向前推，把一人逼回掩体。
另一人举起枪，瞄准江星澜后颈。
陆沉渊眼角一抽，手指发抖。他想开裂缝，脑子却卡住了。三秒空白，像断电。
就在这一刻，顾寒声突然抬头。
虽然左臂不能动，右腿没动力，但他用右手撑地，硬是转过身。机械眼锁定目标，发出一段加密信号。
那人扣扳机的手僵住了。
不是因为怕，而是武器突然失灵。
赤霄军的机械体有底层协议，哪怕坏了也能干扰同类型的装备。那人用的是天枢阁淘汰的老型号，正好受影响。
江星澜抓住这零点几秒，右手拍地，一块护盾横移出来，挡在身后。子弹打在光墙上，荡起一圈波纹。
“谢了。”她看了顾寒声一眼。
他没说话，呼吸更重了。
修复还在继续。星核能量慢慢接通断裂的主控线，但速度很慢。江星澜脸色越来越白，晶化到了耳根，连呼吸都带着细小的光点。
“你不能再用了。”顾寒声开口，“再这样下去，你会提前净化。”
“闭嘴。”江星澜盯着接口处的蓝光，“你要是废了，谁帮我打后面的仗？”
“我可以拖着上。”
“那你先活下来再说。”
陆沉渊突然说：“东边有人靠近。”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塌楼缝隙窜出，速度快。陆沉渊抬手要开裂缝，记忆又断了，动作慢了一拍。
那人已经冲到五米内，手中短刀泛着紫光。
江星澜猛地抬头，右手离开顾寒声的机械臂，甩出短刀。刀旋转飞出，撞偏对方武器。同时她左手拍地，最近的护盾瞬间扩大，把那人逼退两步。
陆沉渊这时恢复意识，指尖亮光，空间扭曲，直接把那人甩飞出去。
“你撑不了多久。”顾寒声看着江星澜的脸，“你的星核能量在流失。”
“我知道。”她收回短刀，重新把手贴回去，“但我必须把你修好。”
“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打进星渊商会总部。”
顾寒声沉默一秒，机械眼的红光轻轻晃了晃。
“我没忘。”
江星澜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星核在颤，那是超负荷的警告。但她没停，继续输送能量。
左臂主控芯片开始重启，微弱的绿灯亮起。功能还没恢复，但已经有希望。
“还差一点。”她说。
陆沉渊靠在柱子上，满头冷汗。他已经维持了七道裂缝，每一道都在耗精神。他知道下一波攻击随时会来，而他可能扛不住第二次失神。
“江星澜。”他忽然叫她名字。
“我在。”
“如果我倒下，别管我。”
“不可能。”
“听我说。”他声音轻，但很坚决，“你必须活着。顾寒声可以修，我可以换。但你只有一个。”
江星澜没回应，只是把手压得更深。
星核能量一点点流入机械臂，断线慢慢接上。绿灯范围扩大，左臂关节开始轻微震动。
顾寒声试着动了下手指。
动了。
他缓缓抬起手，只抬了十厘米，但够了。
“能动了。”他说。
江星澜松了口气，但没松手。她知道还不完整，一旦断能量，系统可能再次崩溃。
“再给我十秒。”她对陆沉渊说。
陆沉渊点头，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指突然抽搐。一道裂缝自己关了，警报无声响起。
他知道，时间到了。
记忆像被抽走，视野变白，耳边声音远去。他站着，身体还保持着战斗姿势，但眼神已经空了。
江星澜察觉不对，猛地抬头。
她看到陆沉渊站在那里，指尖的光灭了，整个人像丢了魂。
远处，三个敌人正从不同方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