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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桎梏之境 >   第85章 玄鲸

朝阳将望海岛的清晨染成金红色,这时岛中心的通天塔旁就已围满了百姓。

两座白玉雕像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竟比三十丈高的通天塔还要巍峨,顶端直直插入蓬松的云层,只能看见缭绕的云雾在雕像肩头流转,仿佛仙人踏云而立。

左边的雕像是洛凡,一身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左手凝着团赤红色的火焰,说起这部分工艺,那是用望海岛特产的红晶石镶嵌而成,阳光一照,火焰纹路里似有流光闪动,竟真如朱雀焚天诀的灵力在燃烧;右手抬起,指尖朝着下方的广场,像是在护佑着脚下的百姓。

右边的沧瑶雕像则穿着飘逸的长裙,裙摆刻着细碎的海浪纹,腰间悬着枚蓝色的玉佩,也是用水晶石雕琢,她的掌心托着缕淡蓝色的灵火,眼神明亮,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与记忆里那个跳脱的少女一模一样。

“洛先生!沧瑶姑娘!”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广场上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几个年轻力壮的渔民挤到两人身边,不由分说就将他们扛了起来,洛凡被两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架在肩头,沧瑶则坐在两个妇女渔民伸出手臂搭成的简易‘轿子’里,周围的百姓簇拥着他们,朝着雕像的方向走去。

欢呼声像海浪般一波接一波,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动。

老人们颤巍巍地捧着刚煮好的海鲜粥,非要往两人手里塞;孩子们围着他们跑跳,手里举着用贝壳串成的项链,踮着脚往他们脖子上挂。

洛凡坐在汉子肩头,看着眼前一张张热情的笑脸,心里满是暖意。

他抬手接过其中一位老人的面条,刚尝了一口,就被周围的百姓起哄:“洛先生,好吃吗?要不要再添一碗?” 沧瑶则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把孩子们送的贝壳项链都戴在脖子上,叮叮当当地响,像串小铃铛。

等到太阳升到正中,百姓们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两人,老渔民走上前,手里拿着块用红布包着的东西,递到洛凡面前:“洛先生,这是我们望海岛的‘海魂玉’,戴在身上能避水,以后你在海上遇到危险,它能帮你一把。”

洛凡刚要推辞,就被沧瑶推了一把:“收下吧,这是大家的心意!” 他看着百姓们期待的眼神,终是接过红布,里面的海魂玉温润如玉,触手生凉,还带着淡淡的海水气息。

“我们该走了。” 洛凡转头看向沧瑶,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舍,百姓们听到这话,广场上的欢呼声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失落的神情,却没人上前阻拦,他们都明白,这方小小的海岛留不下两位英雄,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

就在两人转身要离开时,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远方的海平面上,一道数十丈高的巨浪正朝着望海岛扑来,黑色的浪头里裹着翻涌的海水,像是要将整个岛屿吞没,百姓们瞬间变了脸色,纷纷往后退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洛凡下意识地将百姓护在身后,双手凝聚起灵力,朱雀炎铠瞬间覆盖全身,赤红色的火焰在他周身跳动,随时准备应对巨浪的冲击。

可他刚要动手,却瞥见沧瑶脸色煞白,竟转身就往旁边的小巷里躲,连灵火都忘了凝聚。

“怎么了?” 洛凡心里疑惑,却没追问,想必沧瑶突然躲藏,定然有她的道理,这些人是敌是友尚待商榷。

他稳住心神,目光紧紧盯着那道巨浪,指尖的赤焰破妄指已凝聚起灵力。

巨浪越来越近,就在快要冲到岛边时,却突然 “哗啦” 一声散开,露出里面的庞然大物,竟是一头巨鲸!

鲸身竟有半个望海岛大小,皮肤是深灰色的,上面布满了银色的斑点,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它的背鳍高耸,比通天塔还要高,顶端还站着一队人马;巨鲸一呼吸,就喷出一道数十丈高的水柱,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咸湿的气息。

“那是…… 海族的皇室座驾‘玄鲸’!” 人群里有人低声惊呼,声音里满是敬畏,“传说只有海族皇室才能乘坐,怎么会来望海岛?”

巨鲸掀起的浪花还未完全落定,那队身着银甲的青年已踏着水纹落在望海岛广场上。

领头的青年生得面容俊朗,银甲上缀着深海珍珠串成的流苏,腰间佩着一柄鲨鱼骨打造的长剑,剑穗是罕见的墨色珊瑚,一眼便知身份不凡。

他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沧瑶身上,原本冷硬的眉眼瞬间柔和了几分,却在瞥见洛凡护在沧瑶身侧的手臂时,眼底骤然掠过一丝厉色。

“公主!您终于肯现身了!” 青年快步上前,单膝跪地,银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身后的下属也齐齐跪下,齐声高呼 “公主万安”。

可他的目光却始终黏在洛凡身上,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您私自离族三月有余,父王与长老们日夜忧心,属下奉命寻您,总算不负所托,只是…… 您怎会与一介人类走得如此之近?”

“人类?” 沧瑶挑眉,往前踏出一步,恰好挡在洛凡身前,将青年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凌越,你口中的‘一介人类’,是救我脱离海主监狱的恩人;我身边的望海岛百姓,是陪我对抗灭岛阵的伙伴。你用‘一介’来称呼恩人,用‘如此之近’来形容朋友,这就是海中皇室教给你的教养?”

凌越脸色一僵,起身时手指下意识攥紧了剑柄,墨色珊瑚剑穗微微晃动:“公主息怒,属下并非不敬恩人,只是…… 人类与我海中族群终究殊途,您身为沧溟皇室的公主,身份尊贵,与人类过从甚密,恐会惹父王不满,也让其他族群笑话我沧溟皇室无人管教。”

他话里话外都在强调 “身份”,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洛凡,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不入流的物件,满是轻视。

洛凡站在沧瑶身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真切,心里暗暗感慨,这凌越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了,怕是把自己当成抢人的情敌了,他倒没生气,只是抱着胳膊,静静看着沧瑶如何应对。

“父王不满?” 沧瑶冷笑一声,银白的裙摆被海风掀起,露出脚踝上缀着的蓝色珊瑚链,那是沧溟皇室公主的象征,

“我被困海主监狱时,海主用‘灭岛阵’威胁我交出魔核,是洛凡冒着生命危险,在蜕神境六层的黑衣人手下抢回魔核;望海岛百姓被海主奴役十年,是洛凡带头起义,帮他们夺回家园。

这些事,若我告诉父王,你说父王会不满我与恩人亲近,还是会不满你对恩人无礼?”

凌越的脸涨成了淡紫色,他没想到沧瑶会如此维护洛凡,甚至搬出父王来压他。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换个角度说服:“公主,属下明白此人对您有恩,可恩归恩,规矩归规矩,您是未来要继承沧溟海域部分权柄的,身边岂能留一个修为不过蜕神境的人类?若传出去,其他海域的皇室会说我们沧溟无人,连公主的安全都要靠人类保护……”

“靠人类保护又如何?” 沧瑶打断他,语气陡然严厉,“修为高低不代表品行好坏,身份尊贵不代表心性正直。

凌越,你修为是筑域境初期巅峰,比洛凡高两个大境界,可当初我被困时,你在哪?望海岛百姓被奴役时,你又在哪?你现在站在这里,不是来感谢恩人,而是来挑恩人毛病,这就是你口中的‘规矩’?”

周围的望海岛百姓也听出了门道,纷纷对着凌越表达不满:“这人怎么回事?洛先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凭什么说三道四?”“就是!还皇室贵族呢,连基本的感恩都不懂!”

凌越被百姓的议论声说得面红耳赤,看向洛凡的眼神更怨毒了。

他猛地抬手,指着洛凡,对身后的下属厉声道:“此人身为人类,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挡在公主身前,还让公主为他与我争执!来人,给我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记住,别伤他性命,免得公主不悦。”

“谁敢动他!” 沧瑶瞬间挡在洛凡面前,周身泛起淡蓝色的灵力,那是沧溟皇室特有的 “沧澜灵力”,带着海水的威压,让凌越的下属们瞬间僵在原地,“凌越,你敢动洛凡一根手指头,我就立刻返回沧溟,告诉父王你公报私仇,欺压恩人!到时候,你这个‘海卫统领’的位置,还坐不坐得住?”

凌越的手指僵在半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确实喜欢沧瑶,从小就想着等她长大,娶她为妻,继承沧溟海域的权柄。

这次主动请缨来找沧瑶,就是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让她看到自己的能力,可他没想到,沧瑶不仅不领他的情,还为了一个人类如此跟他翻脸,甚至用父王来威胁他。

“公主,您……” 凌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海浪声打断。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巨鲸的头顶又亮起一道蓝色的光门,一个身着深蓝色锦袍的中年人缓步走出。他面容与沧瑶有几分相似,眉宇间带着皇室的威严,周身的灵力波动比凌越更强横,竟是筑域境中期的修为。

“叔叔!” 沧瑶看到中年人,眼睛瞬间亮了,之前的凌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孩童般的欣喜,快步跑了过去。

中年人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扫过广场,最后落在凌越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凌越,你就是这么跟公主说话的?让你找公主,不是让你给公主添堵的。”

凌越浑身一僵,连忙跪下:“属下参见沧澜大人!属下只是担心公主安危,才……”

“担心?” 沧澜打断他,目光转向洛凡,看到洛凡身上虽有淡淡的灵力波动,却气度沉稳,不由点了点头,“这位就是救了瑶儿的人类修士吧?瑶儿说你叫洛凡?”

洛凡拱手行礼:“见过沧澜大人。”

“不必多礼。” 沧澜笑着摆手,目光落在凌越身上,“你连公主的恩人都敢轻视,还谈什么担心公主安危?若不是洛凡,瑶儿此刻怕是早已被海主所害。你这‘担心’,未免太廉价了些。”

凌越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只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的嫉妒更甚 ,没想到就连沧澜大人都对洛凡如此客气,这人类到底有什么好!

沧瑶拉着沧澜的胳膊,撒娇道:“叔叔,我想先送洛凡去青霄洲,他要去那里寻找机缘。凌越说巨鲸是皇室座驾,不让人类乘坐,您帮我说说嘛!”

沧澜笑着点头:“这有何难?巨鲸虽是皇室座驾,但洛凡救了瑶儿,便是我沧溟皇室的客人,客人自然有资格乘坐。凌越,你觉得呢?”

凌越猛地抬头,想说什么,却对上沧澜冰冷的眼神,只能咬牙道:“属下…… 属下无异议。”

沧澜满意地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莹白色的海螺,递给洛凡:“这是‘唤海螺’,你若日后在海边遇到危险,只需将灵力注入海螺,吹响它,附近的海中族群便会前来相助,算是我沧溟皇室,感谢你救了瑶儿的一点心意。”

洛凡接过海螺,只觉得海螺入手温润,表面刻着细密的水纹,隐隐有灵力波动。

他刚想道谢,就听到凌越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唤海螺是沧溟皇室的至宝,只有核心成员才能拥有,沧澜大人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一个人类!

沧瑶凑到洛凡耳边,小声道:“这唤海螺能调动方圆千里的海中生物,连筑域境的海怪都能指挥,在海上比任何保命法器都管用,我叔叔平时连我都舍不得给,你可得收好了!”

洛凡这才知道这海螺的珍贵,连忙郑重道谢:“多谢沧澜大人厚赠,洛凡感激不尽。”

沧澜笑着摆手:“不必客气,你救了瑶儿,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巨鲸已经准备好启航了,我们先送你去青霄洲吧。”

百姓们听到这话,虽然不舍,却也知道离别已不可避免,纷纷上前跟洛凡和沧瑶告别。

老渔民拉着洛凡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孩子们抱着沧瑶的腿,哭着说 “姐姐要早点回来”;刚才给洛凡送面的老人则塞给洛凡一大包海鲜干,让他路上吃。

洛凡和沧瑶一一跟百姓们道别,才终于跟着中年男人和三皇子等人朝着玄鲸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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