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杂役弟子。”
刘长老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又重复了一遍,“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说着他挽起来袖子,一支香出现在手中。
“我师傅身体本就不好…”月寻知道师傅要开始强行起阵,望着宁火满是不满。
虽然对方长相蛮好,但是却不懂得变通,一介凡人而已…凡人怎么能跟师傅的命、仙人的命去比呢?
真是愚昧!
“行了。”刘长老把她喝退,此事与镇妖塔相关,必须要杜绝任何意外发生。一想到妖塔中的那位“先知”,他就感觉心头沉重,仿佛有拂不去的阴霾。
与那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对弈,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
先知…
这个名字是源自于麓怨的口中…
为何称那塔中妖为先知呢?
脑中忽然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闭上眼睛,能让那个说出“只凭一念破千劫,何惧独行逆沧桑”的劫主给予这样的称呼,对方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也无所谓了。
既然这么多年都没出来,估计也跟玉虚京的劫主一般,充其量不过是一缕飞升坠落后的残魂罢了!
苟延残喘之妖,不足为惧!
思绪飞散中,他已经取包艳茹的给的衣服,把阵法结成,红线再次从香中飞出,这一次因果红线只飞出了不到十根。相比之前的阵势,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即使如此,不足五息,因果线就找到了包艳茹的儿子。
“找…到了。”刘长老突然开口。
这么快!?
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是这三个字,包艳茹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整个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临久也是一脸惊讶,紧接着非常热切的盯着刘长老面前的那根香。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但是她立刻就想要了!心里想着,这因果之道到底什么玩意儿,效率竟然如此之高!
“只不过…”
刘长老的灵识一直跟着红线,发现这几根线都涌进了不远处的另一条街——于沉舟之前住的院子里。
青灵携着包艳茹以及宁火临久前去于沉舟的院子,这个小院落的阵法还未完全撤去,但是里面依旧有一种难以掩盖的死气。
“这么多鱼的骨头…”
宁火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个大坑,捏了捏鼻子,虽然大多已经化为白骨,但那股腥臭之气挥之不去。
临久静静站在院子中央,眼神死死地盯着柴房,有视线从那个屋子里面传来。
青灵推开堂屋的门,很随意的检查一番,然后把视线聚焦在了柴房。
“看来没别的东西了。”她口中喃喃自语,甩出几杆破阵旗,这宅院残留的小阵法瞬间消失,露出来里面的模样。
柴房的窗口,站着三个人。
不对,明显不是人,而是半肉明的魂体,两个穿着青灵宗弟子的衣服,另一个是穿着灰袍的杂役弟子,看模样,与包艳茹长相有七八分相似。
不正包艳茹要找的儿子包青屿吗?
青翠山屿立于江心,她给儿子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说想让他以后行事沉稳。
“我的儿…”再次见到对方,望着那惨白的身形,包艳茹顿时明白儿自己的孩子肉身已死,现在成了魂体。她一声惨叫,当场昏迷过去。
“娘!”
没了阵法的限制,柴房内的身影立刻从窗户中穿出,扑到包艳茹的身边。
“青灵师叔?”临久忽然望向青灵,此刻对方的表情复杂,像是陷入了深思当中。
“有点奇怪啊…”青灵一拍葫芦,将三个魂体收入法宝中,“这不像是外门弟子能布置的阵法。”
“养魂之法,是为魔道所为。”宁火突然开口,看向青灵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锐利。
青灵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摆手道:“青灵宗可没有这种妖邪之法,与我们无关。”
“我可没说什么,是与不是,一会儿把他们放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宁火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
今晚必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酒楼明亮。
一行人回到了一楼。
经过月寻的一番施咒,包艳茹终于苏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哇呀”一声,然后开始四处转头寻找着什么,口中还喊着:“我梦到我儿子了我梦到我儿子了…”
周围的人一言不发,直到包艳茹消停下来,把视线锁到了青灵的身上,她立刻意识到刚刚不是梦!马上扑上去,“是你害了我儿子!”
“滚。”
青灵面色不耐,右脚抬起准备等对方过来自己踹过去,但包艳茹却被宁火拉住,“先看看你儿子再说。”
“…”
是…
也是…
包艳茹眼珠子抖个不停,她问道:“我儿子呢?”
“别急。”
青灵看着刘长老,对方正在对着青灵的葫芦上涂涂画画,“魂魄有消散迹象,待我稳固一番。”他看了一眼包艳茹,“你也不想看见自己儿子一出现此便烟消云散吧?”
包艳茹轻轻点头。
老老实实找了个位置坐下。
刘长老没有让众人等太久,在葫芦上以及地上布置好阵法之后才将那三人放出,这一次这三人的魂魄凝实许多,脸也不似刚刚那么惨白了。
接下来便是母子抱头痛哭的场面,刘长老也很头疼,劝说了半天两人才分开,接下来便由他来询问他们三人所遭遇之事。
除了包青屿,另外两人皆是外门弟子,青白瘦子叫炎武,另一个胖子是丁俊,两人都不是青计江畔之人。
三人之前结伴下山,由杂役弟子包青屿牵着灵兽,但下山途中忽然遇到齐银朱,也就是于沉舟的妹妹,三人不敌被当作血食,纷纷殒命。
丁俊一脸悲伤,我还没摸过女孩子的手就死掉了!“那女子身形鬼魅,我还没看清就被……”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一味的哭泣,“刘长老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三人声情并茂,开始哭泣不止,青灵看得直皱眉。
宁火看了一眼临久,淡淡道:“你怎么看?”
临久换了一条腿敲着,盯着包青屿的脸,只说了一个字:“杀。”
她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站着的黄景骤然感觉气氛都冷了,刘长老身边的月寻更是愤然道:“他们都这样了,你还说出这种话?”
包艳茹没有说话,但看着临久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怨毒和不解,但这种怨毒很快就随着宁火接下来的一句话消失了。
宁火自然不愿别人被误会,他淡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