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芊雨的话让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艾华瞪圆了眼睛,林天岚手里的砖块“啪嗒“掉在地上,就连一向淡定的林天盛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会骑摩托车?“林天强挑眉问道。
江芊雨抿了抿唇,脸颊微红:“我在大学时学过,今年暑假回家的时候还练习了几次,会骑的。“
林天强看着她闪烁的眼神,突然笑了:“行,那你带我。“
他转身走向院子角落那辆改装过的长江750,从车座下拿出两个头盔,将其中一个递给江芊雨:“戴上。“
江芊雨接过头盔,手指微微发颤。她没想到林天强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就连阿盛都喊了一句:
“嫂子加油!“
林天岚也在一旁起哄:“让我哥见识见识你的技术!“
艾华挠了挠头,欲言又止:“强哥,要不还是我...“
“没事。“
林天强摆摆手,帮江芊雨调整好头盔扣带:“我摔了也是她心疼。“
江芊雨深吸一口气,跨上摩托车。她纤细的手指握住车把,动作略显生疏但还算标准。林天强长腿一跨,稳稳坐在她身后,双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
“记得踩离合再打火。“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
江芊雨耳尖一热,点点头。她按照记忆中的步骤操作,摩托车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启动。
“慢点起步。“林天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对,就这样,慢慢松离合...“
摩托车晃晃悠悠地驶出院子,引来街坊邻居惊讶的目光。江芊雨紧张得手心冒汗,但身后的体温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林天强在她耳边指导:“不用怕,我在后面。“
转过街角,江芊雨渐渐找到了感觉,车速也平稳起来。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在青石板上投下交叠的影子。
“没想到你真会骑。“
林天强低笑,“市长千金还有这技能?“
江芊雨专注地看着前方,声音里带着小小的得意:“我大学室友喜欢摩托车,硬拉着我学的,怎么样,有没有突破你对我的认识。“
林天强能感觉到她的那一丝小骄傲,手臂微微收紧,将两人身体贴的更紧:“我觉得这样的你很酷,我喜欢。“
简单的回答,却让江芊雨格外满意,她悄悄勾起嘴角,不自觉地加快了车速。
摩托车在老厂街上穿行,引来不少路人侧目。有人认出了林天强,惊讶地瞪大眼睛;更有几个年轻小伙吹起口哨,被身旁的长辈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你好像对去菜市场的路很熟吗?”
看到不用指路,江芊雨就能自己找到老厂街的菜市场,林天强有些意外。
江芊雨嘴角微微上扬,声音里带着一丝俏皮:“你以为我这段时间我给阿盛阿岚做饭,是在哪买到新鲜菜的?“
摩托车稳稳地停在菜市场门口,江芊雨熄火后,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林天强跨下车,顺手接过她摘下的头盔,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技术不错。“
江芊雨抿唇一笑,眼中闪烁着小小的得意:“那当然,我可是练了好久的。“
两人并肩走进菜市场,扑面而来的是混杂着鱼腥、蔬菜清香和熟食香气的市井气息。
摊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喧闹声,构成了一幅鲜活的生活画卷。.
“老大?”
“强哥?”
两个穿着联防大队制服的年轻人看到林天强明显吓了一跳,但立马反应了过来跑过来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
“大哥好!”
这两人都是老厂街出身,一个叫董明,一个叫吴统,都是熟面孔,小时候还跟在林天强屁股后面玩呢。
这两人都是很老实胆小的那种人,从小就容易被欺负,而且没上过学,二十岁出头没钱没工作没对象,啥都没有,出去吃个雪糕都捉襟见肘,这种年轻人在老厂街其实不算少。
这会失业率其实极高,只不过这群人都被打上灵活就业的标签不算失业而已。嗯,灵活就业这个词是八十年代发明的。
他们不适合“混”社会,只适合做好社会的螺丝钉,所以林天强帮这些小兄弟们基本都安排了工作,毫不客气的说,整个老厂街加上附近这一块,上万号人,只要愿意,每个人都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养家糊口绰绰有余。
林天强看着两个年轻人略显紧张的站姿,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你们怎么在这?巡逻?”
“不是巡逻,我们现在分了片区,菜市场附近这块都归我们管,主要是负责治安和卫生,还有管理商家别让短斤少两之类的事情,把整个市场弄得正规一些,现在住在附近的都在我们老厂街菜市场买菜了,哪怕多跑路都乐意来我们这,就因为更放心。”董明挠了挠头说道。
吴统接话:“现在咱们西港县的人去市场买东西,先看有没有咱联防大队的亭子或者人在那,有才敢放心大胆的进去买,绝对不会被坑,剩下那些个不服我们管理的小市场,根本都没人去了。”
“那就好,行,那你们去忙吧,记得下班后去领过年红包,这是我额外发给兄弟们的心意,拿着过个好年。”
“谢谢老大!”
两人走后,林天强拉着江芊雨向前走去。
卖鱼的老张眼尖,第一个招呼道:“来我这看看,刚从港上弄来的鲈鱼,新鲜着呢!“
“江老师来啦?呦,阿强你也在啊,你两一起来倒是少见啊。“
“张叔好!“
江芊雨熟门熟路地走到鱼摊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水箱里游动的鲈鱼,“这条不错,帮我称一下吧。“
老张麻利地捞起鱼,一边称重一边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人:“江老师今天气色真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江芊雨的脸“腾“地红了,低头摆弄着菜篮子:“没..没有...“
“哎哟,还害羞了!“
隔壁卖菜的王婶凑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把嫩绿的青菜,“江老师,这菜给你留着呢,阿岚那孩子最爱吃这个。“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天强:“阿强啊,江老师可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天天来买菜,手艺可好了!“
林天强嘴角微扬,自然地接过江芊雨手中的鱼:“是吗?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那可不!“
卖肉的刘师傅也加入话题,一边剁肉一边笑道,“江老师每次来都挑最新鲜的,说是要给家里两个学生补营养。“
他挤了挤眼睛:“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给林老板的弟弟妹妹啊!“
菜市场里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江芊雨羞得耳根通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却掩饰不住嘴角甜蜜的弧度。
“江老师,这排骨给你留着呢!“
卖肉的刘师傅麻利地包好一块上好的肋排,“按老规矩,给你留的最好的部位。“
江芊雨刚要掏钱,刘师傅连忙摆摆手:“这次就算了,阿强都陪你来了我能好意思收你俩的钱么,没有阿强我们日子哪能过成现在这样,整个菜市场谁没有沾过阿强的光。”
刘师傅向林天强挤眉弄眼:“阿强还是好福气,有个这么漂亮的对象!“
江芊雨有些害羞。
林天强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菜篮子:“还有什么要买的?“
“还、还要买点青菜和豆腐...“江芊雨的声音越来越小。
“豆腐来喽!“
卖豆腐的老李头端着刚出锅的热豆腐走过来:“江老师,刚做好的,还热乎着呢!小盛就喜欢吃这个,特意给你留的。“
他看了眼林天强,笑得满脸褶子:“阿强啊,江老师人真的特别好,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林天强点点头,语气认真:“李爷爷,我知道的,一定。“
这两个字让江芊雨心头一颤,她偷偷抬眼看向林天强,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两人一路采购,几乎每个摊主都热情地打招呼。卖调味料的陈阿姨甚至塞给江芊雨一小包自家秘制的香料:“江老师,这个炖鱼最香了,阿强的口味我知道,这个口味他从小爱吃!“
“陈姨!“
江芊雨红着脸接过香料,小声嘀咕,“您别这样...“
林天强看着她羞红的脸颊,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看来我以后得常跟你来买菜,能拿到不少好东西。“
“你!“江芊雨羞恼地瞪他,却在看到他含笑的眼睛时,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别听他们瞎说...“
“我可没瞎说。“
卖水果的小张插嘴道,“江老师每次来都挑最好的水果,说是家里有人爱吃。现在想想,原来是给林老板准备的啊!“
菜市场里又是一阵哄笑。江芊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听到林天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来的多频繁?我这群老街坊怎么都认识你啊。“
他的呼吸拂过耳畔,惹得江芊雨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
“我知道。“
林天强轻笑一声,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菜篮子,“走吧,回家做饭。“
简单的“回家“两个字,让江芊雨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红着脸点点头,在摊贩们善意的目光和调侃中,跟着林天强离开了菜市场。
回去的路上,因为东西太多,林天强直接招手让跟过来的保镖把菜用车运了回去。
林天强跨上摩托车,拍了拍后座:“上来吧,这次我带你。“
江芊雨红着脸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跨上后座。这次她没有再刻意保持距离,而是自然而然地环住了林天强的腰,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后背上。
“抱紧了。“林天强低笑一声,发动了摩托车。
引擎的轰鸣声中,江芊雨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推背感。
她很喜欢这里,也很喜欢这种人人熟悉亲近的人际关系,更喜欢坐在他车上搂着他的感觉。
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她搂着的这个能让自己心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