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号的清晨，华东基地的起床号裹着霜气撞进帐篷。陆沉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起来，枕头边摊着李若雨三天前寄来的包裹——拆了一半的灰色围巾，针脚还歪歪扭扭，旁边塞着盒手工姜糖，玻璃纸都被体温焐软了。
“陆工，发什么呆呢？”帐篷帘被掀开，周建国拎着铝饭盒进来，胡茬上挂着冰碴，“食堂熬了白菜猪肉粥，再不去就没了。”
陆沉应了一声，抓起桌上的军大衣往身上套。指尖碰到围巾时顿了顿——李若雨总说他脖子怕凉，上次视频里还念叨“等你回来，我给你织条加绒的，比基地的棉围巾软十倍”。
食堂的热气裹着饭香涌过来。陆沉端着粥碗找了个角落，刚喝两口，就听见广播里响起急促的集合哨：“全体技术组成员，十五分钟内到第三会议室！”
周建国嚼着馒头抬头：“又有硬仗要打？”
陆沉擦了擦嘴，抓起军大衣就往外走：“估计是防护罩的事。”
第三会议室的暖气开得很足，长条会议桌旁坐满了人。将军站在投影屏前，指尖敲了敲屏幕上的磁场模拟图：“昨天凌晨，情报部门截获了日军第7核电站的电力输出异常——所有电能都流向了沿太平洋岸线的十二座大型电磁线圈阵列。结合上个月咱们导弹被弹飞、舰炮被偏转的情况，结论很明确：小鬼子的‘玄武’磁性防护罩，是用核电站堆出来的。”
投影切换成日军防护罩的测试画面：一枚东风-17导弹划破夜空，却在接触光膜的瞬间像撞在棉花上，轨迹诡异地偏折，最终坠入海里。
“这层膜有多硬？”有人举手。
“相当于每平方厘米承受十吨冲击力。”情报官推了推眼镜，“常规动能武器根本破不开，就算用穿甲弹，也得凑到五十米内——但咱们的战机根本飞不到那儿。”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将军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陆沉身上：“陆工，你们组之前提过反向磁场破解的方案，现在能细化吗？”
陆沉站起来，手指在空气中虚画：“日军用的是恒定强磁场，原理类似电磁屏障。但如果我们用动态反向谐振磁场，频率和他们的磁场波峰波谷完全相反，就能产生抵消效应——就像两根琴弦，调对了频率，一根动另一根会跟着颤。”
“问题是反作用力。”旁边的老工程师皱眉，“之前试过一次，反向磁场发生器刚启动，线圈就烧了三个。”
“那是能量分布不均。”陆沉翻开笔记本，上面画满了电路图，“我做了模拟——用三层同心谐振线圈，外层泄放冗余能量，中层校准磁场方向，内层集中反向力。这样能把反作用力降低百分之四十，同时保证穿透性。”
将军盯着他的图纸看了三秒：“给你四十八小时。要是能拿出可测试的原型机，我给你们请功。”
接下来的两天，技术组的帐篷成了不夜城。陆沉带着人焊线圈、调频率，额角的头发被电烙铁烫卷了几撮，也没察觉。周建国端着咖啡进来时，看见他正趴在实验台上，鼻尖沾着焊锡：“陆工，歇会儿吧，你已经二十个小时没合眼了。”
“再等等。”陆沉盯着示波器上的波形，“刚才的频率差了零点零三赫兹，再调调……有了！”
屏幕上的磁场模拟图突然变了——原本密不透风的灰色光膜，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缺口，里面的红色靶标清晰可见。
“成了！”旁边的技术员喊了一嗓子，整个帐篷都沸腾了。
陆沉揉着发红的眼睛，看着示波器上的完美谐振曲线，嘴角扯出点笑：“通知测试组，准备实弹打靶。”
测试场在基地北边的荒漠。清晨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陆沉缩在指挥车里，盯着监控屏幕。远处的靶标是一辆模拟日军坦克的铁皮柜，前面立着块一人高的电磁屏障发生器——这是按日军防护罩的缩小版做的。
“反向磁场发生器启动。”指挥车的喇叭里传来操作员的声音。
陆沉看着屏幕上的磁场强度数值飙升，直到红色警示灯亮起。他深吸一口气：“发射穿甲弹。”
炮声响起，穿甲弹拖着尾焰撞向屏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一次，炮弹没有偏折，而是像热刀切黄油般，直接穿过了光膜，精准命中后面的铁皮柜。监控画面里，铁皮柜瞬间变形，冒出黑烟。
“成功了！”操作员喊起来，“穿透深度十二厘米，超过预期！”
指挥车的门被拉开，将军走进来，拍了拍陆沉的肩膀：“好小子，没给我丢脸。”
陆沉望着窗外的靶场，喉咙有点发紧：“首长，什么时候能部署到前线？”
“明天就开始装船。”将军指着地图上的东海防线，“等这批发生器到位，咱们的舰炮就能直接轰小鬼子的滩头阵地了。”
傍晚时分，陆沉终于得空坐下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李若雨的视频邀请。他赶紧擦了把脸，接通时，屏幕里跳出李若雨的脸——她眼睛肿着，鼻尖冻得通红，怀里还抱着布丁。
“陆沉！”李若雨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刚看到新闻，说咱们破解了小日本的罩子！”
布丁似乎听懂了，猛地跳起来，爪子扒着屏幕，对着陆沉叫。陆沉笑着伸手，隔着屏幕摸它的耳朵：“宝宝，是我。刚才测试成功了。”
“我就知道你能行！”李若雨的眼泪掉下来，砸在围巾上，“你上次说要做三层谐振线圈，我查了资料，原来那么复杂……你瘦了。”
陆沉摸着自己的脸颊，确实，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没事，基地食堂的肉粥管够。你呢？社区的工作怎么样？”
“今天给张奶奶送暖手宝，她拉着我的手说‘若雨，等咱们破了罩子，我要去南京看你外婆’。”李若雨吸了吸鼻子，举了举手里的一盒巧克力，“这是社区阿姨们做的，给你留的。”
屏幕里，布丁突然咬住陆沉的军靴，拼命拽。陆沉弯腰抱起它（当然是虚拟的），笑着说：“布丁也想爸爸了？等我回去，带它去公园追蝴蝶。”
“不许骗我。”李若雨抹了把眼泪，露出笑容，“还有……我昨天给你织了条围巾，加了羊绒，比之前的软。等你好久没消息，我都快把针戳到手了。”
陆沉的喉咙发紧。他想起出发前，李若雨抱着他的脖子说“你要活着回来”，现在她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
“宝宝，”他说，“等打完仗，我们去拍婚纱照。你不是想去海边吗？我带你去三亚，看最蓝的海。”
“嗯。”李若雨点头，伸手摸了摸屏幕里的他，“我等你。”
挂了视频，陆沉望着窗外的夕阳。荒漠的风卷着沙粒，吹得帐篷哗哗响，但他心里很暖。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陈凡发来的消息：“破解成功的新闻登了，若雨在社区跟人炫耀，说她男朋友是功臣。”后面跟着个狗头表情。
陆沉笑着回复：“让她别得意，等我回去收拾她。”
另一边，李若雨挂了视频，抱着布丁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摊着刚收到的报纸，头版标题是“龙国成功破解日军磁性防护罩，战局或将逆转”。她摸着报纸上的铅字，想起陆沉在视频里说的“等打完仗，去拍婚纱照”，嘴角的笑就没停过。
这时，门铃响了。李若雨打开门，王浩和刘嘉怡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若雨，听说你这儿有陆沉的消息，我们来沾沾喜！”
刘嘉怡怀里抱着盒火锅底料：“这是我在后勤部拿的，等陆沉回来，你们煮火锅庆祝！”
王浩挠着头笑：“我家嘉怡还说，要是破了罩子，要让陆沉给她当专职司机。”
李若雨接过东西，眼泪又掉下来：“谢谢你们……”
“谢什么。”林子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和刘杰也来了，手里拎着药箱，“我们刚从医院过来，伤员们听说破罩子了，都蹦起来了。有个小伙子说，等能上岸了，要给陆沉敬杯酒。”
陈凡和赵若怡的消息随后发来：“若雨姐，我们在通讯组守着，一旦有前线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李若雨看着满屋子的朋友，摸着怀里的报纸，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她把火锅底料放在茶几上，笑着说：“今晚咱们煮火锅吧，就当提前庆祝。”
基地里，陆沉还在调试反向磁场发生器。周建国走进来，递给他一杯热可可：“将军说，明天上午，第一批发生器要装船运往前线。”
陆沉点头，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跳动：“我再检查一遍谐振频率……没问题。”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照在实验台的笔记本上——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小字：“给宝宝的话：等我回来，带你和布丁去看雪。”
这时，通讯器响了。是前线指挥部的消息：“‘天罚’系统已完成充能，反向磁场发生器部署完毕，随时可以配合舰炮攻击。”
陆沉望着屏幕上的作战地图，东海沿线的红色箭头指向日本本土。他握紧拳头，对着通讯器说：“启动吧。”
深夜的荒漠里，第一台反向磁场发生器被吊装上运输船。月光洒在金属外壳上，反射出冷冽的光。陆沉站在码头上，望着船渐渐远去，想起李若雨的笑容，想起布丁的叫声，想起所有等待战争结束的人。
风里传来远处的军号声。陆沉转身走向基地，脚步坚定。
他知道，胜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