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网的金带与朝阳相融时,四方的新藤突然齐齐扎根,藤脉顺着光网往地心钻,又顺着金带往云端伸,在天地间织出张立体的藤脉网。沙漠的储水藤脉缠着寒原的果藤脉,寒原的果藤脉绕着海岛的净化藤脉,海岛的净化藤脉连着千川的合水藤脉,所有的藤脉在云端交汇,凝成颗巨大的绿星,星子的光顺着藤脉往下淌,像天地在给万物喂奶。
阿禾把那张织满天地色的藤窝全景图系在云端绿星下,图上的藤脉突然活了过来,顺着星子的光往现实的藤脉上爬,让图里的沙漠驼队走进了现实的沙丘,图里的寒原雪屋落在了现实的雪原,图里的海岛船帆漂进了现实的浪涛。更奇的是,图上“家”字的笔画,竟顺着藤脉长成了新的藤,在每个交汇点结出个小小的藤窝,窝里永远亮着盏光灯。
分香渠的金脉与天地藤脉相连后,变成了会呼吸的“灵脉”。灵脉吸气时,地心的暖往上涌,让寒原的冰土冒出热气;呼气时,云端的凉往下落,让沙漠的沙丘沁出湿意。海岛的渔人发现,灵脉呼吸时,海里的鱼会顺着净化藤脉往岸边聚,像来赴一场永不散的宴;沙漠的牧人瞧见,灵脉吐息时,储水藤瓣会自动开合,把水分匀给每株草;寒原的猎户察觉,灵脉起伏时,耐寒果会变得格外甜,像吸足了天地的蜜。
胡商的酒窖搬进了云端绿星下,成了“天地酿坊”。他往新坛里装了沙漠的沙露、寒原的雪水、海岛的浪珠、千川的藤蜜,封坛时对着绿星许愿:“让这酒,酿出天地的味。”没过几日,坛口的泥封就裂开绿纹,酒香顺着藤脉往天地飘,路过沙漠,储水藤开出了酒红色的花;飘过寒原,果藤结出了醉人的果;掠过海岛,净化叶染上了酒的醇,连云端的绿星都晃了晃,像被酒香熏得微醺。
传信的光信变成了“天地笺”,用云端绿星落下的藤丝做纸,写的字会顺着藤脉长成实物。沙漠的孩子在笺上画头会吐水的骆驼,字落处,真的有头藤编骆驼顺着藤脉走来,驼峰里储满了清水;寒原的人在笺上写“想要朵永不谢的花”,笺纸飘处,朵用果藤丝编的花顺着藤脉送来,花瓣上凝着不化的雪;海岛的渔人在笺上描“能识路的船”,笺光闪过,艘藤骨帆的小船顺着藤脉漂来,船帆上的星纹永远指着藤窝的方向。
乐师们带着藤光琴登上云端绿星,在星子中心奏响《天地和》。琴声顺着藤脉往下淌,在地心化成鼓点,敲得灵脉轻轻颤;往云端飘,变成笛音,引得云絮围着绿星转。沙漠的驼铃跟着鼓点摇,寒原的风雪伴着笛音舞,海岛的浪涛合着琴声唱,千川的《全家福谣》与四方的调子缠在一起,让天地间的每个生灵,都跟着节奏晃。
老族长在天地藤脉的交汇点埋了块“通心石”,石上刻着所有藤脉的走向,石缝里嵌着各地的土。他对着石头发话,声音会顺着藤脉传到天地各处:“这藤脉啊,是天地的血管,咱们是血管里的血,流到哪,哪就是家。”话音刚落,通心石突然发亮,藤脉的走向在石上流转,像条活的天地龙。
夜里,云端的绿星洒下绿雨,落在藤脉上,长出会发光的“通心草”。草叶上的露珠能映出远方的影:沙漠的孩子在通心草旁看影里的雪屋,寒原的人在草边瞧影里的浪涛,海岛的渔人对着草叶望影里的沙丘,每个影里都有张笑着的脸,像在说“我看见你了”。
藤生躺在云端绿星下的藤窝里,看着天地藤脉在身下起伏,像躺在天地的怀抱里。他摸着身边的通心草,露珠里映出张陌生的脸,是极北冰原的孩子,正举着光信往藤脉这边赶。他忽然明白,这藤脉通的从不是天地的距离,是万物的心。是云端绿星的光,是灵脉的呼吸,是通心草叶的影,让天地不再是隔绝的界,让万物不再是孤单的个体,让所有的心跳,都顺着藤脉,敲出同一个频率。
而那些往地心钻的藤根、往云端伸的藤尖、在天地间流转的光与声,正往所有生灵的心里去。它们会让通心石永远发亮,让通心草永远常青,让这“天地为家”的暖,像藤脉的光那样,永远流淌,永远连接,直到天地的每个角落,都在藤脉里,笑着说:咱们,是天地的一家人。
晨光穿透云端绿星,顺着藤脉往下淌,在地上拼出个巨大的“和”字,字的笔画里,爬满了来自四方的藤,藤上的花,映着天地的光,开得正艳。
天地藤脉的“和”字光影还未淡去,极北冰原的孩子终于顺着藤脉赶到了交汇点。他怀里抱着块冰蓝的水晶,水晶里冻着株细小的冰藤,“俺们那儿的藤,只在冰里活,”孩子冻得通红的手抚过通心石,“但它说,能顺着这儿的藤脉,开出不一样的花。”
水晶刚放在通心石旁,石上的藤脉纹路就亮起冰蓝色的光,顺着天地藤脉往极北蔓延。没过多久,冰原传来消息:冰藤顺着光脉钻出冰层,藤叶上竟沾着沙漠的沙粒、寒原的雪晶、海岛的盐花,在冰天雪地里开出了朵带着五色光的花,像把天地的暖都凝在了冰里。
阿禾把极北冰藤的花影绣进藤窝全景图,图的边缘立刻多出片冰原景致,冰藤的花与沙漠的储水藤花、寒原的果藤花、海岛的净化藤花在图中心围成圈,圈里的云端绿星,亮得像颗跳动的心脏。“这图啊,”她对着赶来瞧新鲜的人笑,“再没空白处了,天地的每个角,都在这儿聚着呢。”
分香渠的灵脉开始“吐纳”天地精华,吸气时,云端的雾、地心的热、冰原的寒、沙漠的燥都往脉里钻;呼气时,这些气息混在一起,变成温润的风,往四方吹。吹过沙漠,储水藤结出了带冰纹的果;拂过冰原,冰藤开出了含沙粒的瓣;掠过寒原,果藤长出了沾浪珠的叶;扫过海岛,净化藤冒出了裹雪晶的芽,像天地在互相送礼。
胡商的“天地酿坊”新出了“通心酿”,坛里除了原有的沙露、雪水、浪珠、藤蜜,又加了极北的冰融水。启坛时,酒香竟化作只藤编的鸟,顺着藤脉往天地飞,飞过沙漠,驼队的水囊自动盛满酒;飞过冰原,冰屋的陶罐突然溢满醇;飞到云端绿星,星子的光都带着酒的暖,连灵脉的呼吸都染上了醉人的香。
传信的天地笺能“显形”了。极北的孩子在笺上画冰原的极光,笺纸飘到千川,藤窝的壁上就映出流动的极光,光里还有冰藤与合水藤相缠的影;千川的人在笺上写《金光谣》的词,笺光传到冰原,冰藤的花就跟着词的节奏开合,像在唱这支歌;沙漠的牧人在笺上描储水藤结果的景,笺影落到海岛,净化叶就往浪里抛果籽,让海里长出会结果的藤。
乐师们在云端绿星旁搭了“天地台”,台上摆着千川与四方的乐器:沙漠的骨笛、寒原的鹿琴、海岛的螺号、极北的冰箫,还有那把能映万物的藤光琴。他们合奏的《天地和》越来越恢弘,琴声让灵脉的呼吸更悠长,让藤脉的光更明亮,连天上的云都跟着聚散,像在跳支天地共舞的曲。
老族长把极北的冰蓝水晶嵌进通心石,石上立刻浮现出天地藤脉的全图,每个交汇点都亮着不同的光:千川的金、沙漠的黄、寒原的白、海岛的蓝、极北的冰,光与光之间,都有细细的藤丝相连。“你们看,”他指着光丝交织的地方,“这就是‘和’啊,不是消弭不同,是让不同的光,都能在一处亮。”
夜里,天地藤脉的光突然变柔,像给万物盖了层光被。沙漠的储水藤瓣轻轻晃,给沙下的虫蚁送水;寒原的果藤果慢慢落,给雪地里的兽留食;海岛的净化叶悄悄漂,给海里的鱼滤水;极北的冰藤花缓缓开,给冰原的鸟挡寒。万物在藤脉的光里安睡,梦里都飘着来自远方的暖。
藤生坐在云端绿星下,看着天地藤脉的光在身下流淌,像条没有尽头的河。他忽然捡起片通心草叶,叶上的露珠映出整个天地的影,影里的每个生灵,都在对着他笑。他终于彻底明白,这藤脉通的从不是天地的疆域,是万物共生的缘。是灵脉吐纳的天地气,是通心石上交织的光,是万物在光被下的安睡,让天地成了个大大的家,让每个生灵,都成了这家里的一员。
而那些往更深处扎根的藤、往更高处生长的藤、在天地间永远流淌的光与暖,正往所有生灵的命里去。它们会让《天地和》永远奏响,让通心石永远明亮,让这天地共融的缘,像藤脉的光那样,永远存在,永远延续,直到日月轮转,星辰变换,这天地间的藤,还在缠着万物的心,说着那句永远不变的话:我们,是天地的家人。
晨光再次照亮云端绿星时,藤脉的光与朝阳相融,在天地间织出件巨大的光衣,衣上绣着万物共生的景,衣角处,永远系着那颗小小的、由无数光交织而成的“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