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除夕,天还没大亮,院子里的热闹劲儿就先飘了过来。
姜熙瑶和顾北泽麻利起身,换上早备好的情侣装。
同款的正红色毛衣贴身暖着,搭配利落的黑色棉裤,再套上蓬松的黑色棉袄,经典又衬气色,两人并肩走出门时,像裹了两团暖融融的年味。
刚跨出房门,就见几个孩子围在顾建党身边,脑袋凑得像群小麻雀。
顾建党坐在小马扎上,手里红纸翻飞,剪刀“咔嚓”声脆生生的,动作利落得很。
红纸在他指间翻飞,剪刀尖一挑,一朵带着卷边的牡丹就露了形。
再转个弯,一条摆着尾巴的金鱼又跃了出来。
金宝趴在另一个小马扎上,小脑袋跟着爷爷的手转来转去,每剪出一个花样就拍着小手蹦:“爷爷好厉害!这鱼好像要游到我面前啦!”
姜熙瑶凑过去细看,篮子里的福字、喜鹊登梅个个精致,她忍不住惊叹:“爹,您这手艺也太绝了!”
顾北泽一手揽着姜熙瑶的肩膀,另一手叉着腰,站姿散漫,“我爹手可巧了。”
姜熙瑶笑着接话,“民间老艺术家了。”
顾建党嘴上没说什么,手里却不停往复杂的样式剪。
不过片刻,一只威风凛凛的生肖虎就剪好了。
圆脑袋上立着两撮尖耳朵,额间“王”字清晰醒目,四肢蹬着像要往前扑,连身上的花纹都剪得错落有致,仿佛下一秒就要扬起爪子吼一声。
紧接着,又剪出枝桠弯弯的腊梅,花瓣层叠着绕在虎身旁,刚劲里透着柔气。
“爷爷,这老虎好威风!我要贴在我家屋窗户上!”
金宝踮着脚尖举手,眼睛亮得像落了两颗星星,满是期待。
顾建党笑得眼角皱起细纹,把剪纸递过去:“哈哈哈,给金宝!”
“谢谢爷爷!”
金宝双手捧着窗花,脚步轻快地往屋里跑,声音脆生生的:“娘,娘,快给我浆糊!我要把老虎贴窗户上!”
顾建党指着脚边的子篮,对围在旁边的几个孙女说:“喜欢什么就拿去贴吧,都是给你们剪的。”
话刚落,几个女孩子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在一堆红窗花里挑挑选选,你说这个喜鹊好看,我说那个腊梅精致,叽叽喳喳的格外热闹。
姜熙瑶和顾北泽先去洗漱吃早餐,等两人吃完出来,院里的门窗上已经缀满了红窗花。
金宝的老虎贴在东屋窗上,威风凛凛。
顾小花她们选的腊梅、喜鹊,也错落有致地贴在门框、西窗上,红彤彤的一片,年味儿瞬间满了院。
姜熙瑶笑着从篮子里拿起一张方方正正的福字,贴在在自家屋的窗户上。
林秀花系着围裙从灶房出来,大嗓门喊了一声:“都出来一下!”
姜熙瑶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顾北泽,“这是要干啥。”
姜熙瑶以为是他们这里的习俗。
顾北泽耸耸肩,“不道啊。”
林秀花声音一出,其他两房都出来了,还有各自的孩子也站旁边。
林秀花笑着说:“晚上咱一大家子吃团圆饭,各家都露一手!
我准备炸丸子、炖红烧肉,你们也把拿手菜带来,跟上次一样热闹!中午吃完饭一起包饺子。”
姜熙瑶立刻应下:“好嘞娘。”
其他两位妯娌也笑着附和,一个说要炒青菜,一个说带腊鱼。
金宝一听,立马蹦得老高,拍着小手欢呼:“耶!又能吃好多好吃的啦!我要先给红烧肉留个位置!”
几个大人都被金宝的童言童语逗笑了,林秀花笑着说:“好!”
中午,姜熙瑶和顾北泽简单煮了碗面条当午饭。
院外的空地上,金宝正和几个姐姐围着玩得热闹,姜熙瑶凑过去一看,好奇地问:“这是在抽陀螺吧?”
金宝仰着小脸,脆生生地纠正:“婶婶,这是冰尜!”
他指着那物件给她看。
是用整块木头细细削出来的,下头磨得尖尖的,顾建党特意给孩子们做了两个,大房和二房的孩子各分得一个。
此刻正被绳子抽得嗡嗡转,在地上稳稳立着。
姜熙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声音里满是雀跃:“这冰尜要怎么玩呀?”
金宝立刻挺直小身板。
金宝小课堂又开课啦!
他先把鞭绳在冰尜上绕了两圈,手把手教姜熙瑶握稳鞭子,又示范着“唰”地一抽,让冰尜稳稳立在地上转起来。
不远处的顾北泽双手抱在胸前,目光落在姜熙瑶跟着模仿、嘴角带笑的模样上,眼底的宠溺藏都藏不住。
姜熙瑶刚摸透抽冰尜的门道,就兴冲冲朝顾北泽招手,眼里满是跃跃欲试:“顾北泽,咱们来比一场咋样?”
一旁的顾悦眼疾手快,立马把自己的抽绳递到顾北泽手里,还悄悄朝他眨了眨眼。
顾北泽接过绳子,眉梢轻挑,看着眼前战意满满的人,语气带着点调侃:“你确定要跟我比?”
要知道,他打小就是大队里的孩子王,抽冰尜这种游戏,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姜熙瑶却一点不怵,晃了晃手里的鞭子,下巴微抬:“试试不就知道咯,说不定我能赢呢!”
前排的小观众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比赛一开始,顾北泽明显收着劲儿。
手里的鞭子轻轻巧巧地甩着,冰尜转得稳当,却没半分急进,总故意慢姜熙瑶的冰尜半拍。
姜熙瑶瞅着自己的冰尜转得又快又稳,眼看着就要把顾北泽的比下去,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朝顾北泽嘚瑟:“看来我要赢啦!”
可话音刚落,顾北泽手腕微沉,猛地一甩鞭子。
“啪”的一声脆响,他的冰尜瞬间像被注入了劲气,转速陡然加快,稳稳压过姜熙瑶的那只,还轻轻撞了一下,让她的冰尜晃了晃,慢慢慢了下来。
“哎!你耍赖!”姜熙瑶看着自己的冰尜停住,才反应过来顾北泽之前是在放水,又气又笑,伸手就去打他胳膊。
顾北泽笑着往后一躲,脚步轻快地绕着院子躲闪,姜熙瑶攥着鞭子追在后面。
清脆的笑声和他的低笑混在一起,其他人也偷偷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