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麻麻亮,赵卫国就扛着镐头出了门。黑豹跟在他脚边,精神抖擞地小跑着,时不时停下来嗅嗅路边的泥土气息。
后山那片荒地,赵卫国早就看中了。去年秋天他就来踩过点,这片地约莫有两垧多,地势平坦,土质也不错,就是荒草长得比人还高,盘根错节的,开垦起来费劲。
卫国,来得够早啊!李铁柱扛着两把铁锹从后面追上来,呼出的白气在晨雾里格外显眼。
早干早利索。赵卫国接过一把铁锹,掂量了一下,家伙什都带齐了?
放心吧!李铁柱拍拍身上的挎包,干粮和水都带了,够咱仨吃一天的。
正说着,王猛也哼着小调来了,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三副手套。
三人站在荒地前,看着这一人多高的荒草,都不由得咂了咂嘴。
好家伙,这草根子扎得够深的。王猛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草墩子。
要不咋叫荒地呢。赵卫国挽起袖子,咱们分分工,铁柱力气大,负责刨树根;猛子眼尖,清理碎石块;我来翻地。
黑豹似乎听懂了分工,叫了两声,像是在说还有它呢。
得,还有咱们黑豹大将军负责警戒!王猛打趣道,从布袋里掏出个玉米饼子掰了一半扔给黑豹。
干活不能亏待了肚子,这是老规矩。
赵卫国一镐头下去,感觉虎口震得发麻。这荒地果然名不虚传,草根盘结得跟铁丝网似的。他换了把劲儿,专挑草根的缝隙下镐,这才顺当了些。
李铁柱那边更是费劲,一棵碗口粗的树根,他抡圆了镐头连刨十几下,才勉强刨松动。
这树根子,比石头还硬!李铁柱抹了把汗,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又继续干起来。
王猛倒是机灵,先用铁锹把表层的碎石清理干净,再用小耙子细细地梳理草根。虽然进度慢,但清理过的地方格外平整。
日头渐渐升高,三人都脱了外套,只穿着单褂子干活。黑豹也没闲着,在开垦出来的空地上跑来跑去,把翻出来的田鼠吓得四处逃窜。
歇会儿吧!赵卫国直起腰,感觉后背跟断了似的。
三人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王猛从布袋里掏出水壶和干粮。玉米饼子就着咸菜疙瘩,虽然简单,但干了一上午活,吃起来格外香。
照这个进度,今天能开出一亩地就不错了。李铁柱咕咚咕咚灌了半壶水。
慢工出细活,赵卫国嚼着饼子说,这地荒了这么多年,草根太深,急不得。
正歇着,黑豹突然竖起耳朵,冲着西边的林子低吼起来。
有情况!赵卫国立刻抓起身边的镐头。
林子边缘的灌木丛哗哗作响,突然窜出一头半大的野猪,獠牙还没完全长出来,但个头已经不小了。
好家伙,送上门来了!王猛兴奋地抓起铁锹。
野猪显然是被开荒的动静惊着了,瞪着血红的眼睛,前蹄不停地刨着地。
黑豹压低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都别动!赵卫国压低声音,这畜生受惊了,容易发狂。
野猪在原地转了两圈,突然朝着王猛的方向冲过来。王猛吓得往后一退,绊在树根上摔了个屁股蹲儿。
说时迟那时快,黑豹像道黑色闪电般扑了上去,一口咬住野猪的后腿。野猪吃痛,调头就要顶黑豹。
赵卫国瞅准机会,一镐头砸在野猪脑袋上。这一下用了十成力气,野猪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我的娘哎!王猛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差点就让这畜生给拱了!
李铁柱赶紧过去检查黑豹:好狗!没受伤吧?
黑豹得意地摇着尾巴,在野猪尸体旁来回踱步,像是在炫耀战功。
这下好了,赵卫国擦着镐头上的血,晚上有肉吃了。
三人把野猪拖到树荫下,用草盖好,继续干活。经过这么一闹,反倒不觉得累了。
日头偏西的时候,一片整齐的新开垦的土地已经初具规模。虽然只有一亩多地,但黑油油的土壤在夕阳下泛着光,看着就喜人。
明天再来一天,这两垧地就能开完了。赵卫国满意地看着劳动成果。
到时候种上豆子,秋天肯定丰收!李铁柱憨厚地笑着。
王猛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卫国,县里药材公司又来催了,问咱们啥时候能开始收山货。
等忙完春耕就开工。赵卫国说,你先跟他们保持联系,把价钱打听清楚。
回去的路上,三人轮流扛着野猪。黑豹跑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看,像是在催促他们走快些。
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王淑芬看见这么大一头野猪,又惊又喜:这是从哪弄的?
开荒时撞见的,赵卫国把野猪放在院门口,多亏了黑豹。
赵永贵拄着拐杖出来看了看:这野猪得有百十斤,够吃一阵子了。
当晚,赵家院里飘出炖肉的香味。赵卫国特意留了个野猪后腿,让王猛和李铁柱带回家去。
这咋好意思......李铁柱搓着手。
拿着吧,赵卫国把肉塞给他,今天多亏了你俩帮忙。
王猛倒是爽快:成,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还去开荒不?
赵卫国笑道,早点干完早利索。
夜里,赵卫国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黑豹啃骨头的声音,心里盘算着:这两垧荒地开出来,能多种不少庄稼。等秋收后,再把林蛙养殖搞起来,日子就更有奔头了。
黑豹啃完了骨头,跳上炕来,挨着赵卫国卧下。赵卫国摸摸它的头:今天多亏你了,好伙计。
黑豹满足地哼唧了一声,把脑袋枕在爪子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月光从窗户纸的破洞照进来,洒在一人一狗身上。赵卫国望着窗外明亮的月色,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