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墟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归墟方向便传来阵阵悠长的号角声,似在宣告一场新征程的开启。
淡金色的阳光穿透雾层,落在归墟的海面上,将波光染成细碎的金箔。
一艘巨大的船舰正从港口缓缓驶出,船身由星辰海的沉星木与大荒的扶桑木拼接而成,沉星木的暗蓝与扶桑木的淡金交织,既防归墟的海水侵蚀,又能抵御星海的虚无之风。
船帆是用南荒的凤凰羽织成,上面用淡金粉末绣着 “山海” 二字,字体苍劲,与灵均衣襟上的图腾几乎一致,风一吹,帆便鼓得满满,带着船舰朝着星树之桥的方向驶来。
船舰的甲板上,堆放着两界的货物:
大荒的药草用竹篓装着,和灵草泛着翠绿,解蛊草透着淡紫,都是南荒交胫国精心培育的;
矿石则用木箱盛放,昆仑玉通透如冰,雷纹铜泛着淡蓝,是西荒与中荒的特产;
星辰海的货物也毫不逊色,星录水晶装在特制的冰盒里,能自动记录星象;
星砂则盛在琉璃罐中,泛着细碎的蓝光,是锻造星纹器物的关键材料。
灵均站在星树之桥的桥头,穿着婚礼时那件绣着共生图腾的青灰长袍,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舒展。
与往日不同,今日他的狐毛泛着更盛的金红双色,每根毛丝都似吸饱了两界灵气,轻轻颤动时,便有细小的光屑落在星桥的星叶上。
他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九尾流转,不是狂暴的冲击,而是如溪流般绵长,掌心凝聚的狐火也不再带着锐利的锋芒,反而透着柔和的暖意,与星桥的星纹产生强烈共鸣,让桥身的星叶都跟着微微发亮。
“这是两界灵气交融的馈赠。”
灵均轻声呢喃,指尖拂过身旁的星树藤蔓,藤蔓上的星点突然亮起,与他狐毛的光屑连成一线,“从前总觉得,力量是用来对抗危机,如今才知,它更是用来开拓未来的底气。”
阿若提着裙摆走到灵均身边,手中的开明兽图腾突然浮到半空,九条翠绿藤蔓从图腾底部疯长而出,轻轻缠上星桥的护栏。
藤蔓刚触到护栏,图腾便爆发出淡绿强光,光中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航线图 ——
一条朝着大荒西南方向延伸,指向一片从未被探索的秘境,那里标注着 “苍梧之野”(《山海经?大荒南经》载 “苍梧之野,舜与叔均之所葬也”),光纹中隐约能看见参天古木与奇异鸟兽;
另一条则朝着星海深处蔓延,穿过启明国的星域,通往一片名为 “启明外域” 的星系,星点在光中连成新的星轨,似在指引船舰的方向。
“这些是新的航线,” 阿若的声音带着对未来的期待,指尖划过光中的苍梧之野,“大荒还有许多未被探寻的秘境,星海也有无数未知的星系,这第一艘贸易船,不仅是交换物资,更是为两界探出前路。”
离朱背着长弓,快步走上星桥,他的天眼还泛着淡淡的金芒,显然刚结束对远方的观测。
“灵均,阿若,你们快看!”
离朱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伸手指向星海尽头,“我的天眼望见一条航线的尽头,有颗蓝色的星球,上面的生灵虽未修炼炼气之术,却懂得筑石为城、引河为渠,还能造出不用灵气驱动的‘铁舟’,在水面快速航行!”
他顿了顿,箭囊中的雷鸟羽箭轻轻颤动,似在呼应他的心意:“那地方定有新的存在之力 ——
不是灵气,是生灵靠双手创造的文明羁绊!
我们的箭,不该只守着两界,更该射向更远的地方,看看天地间还有多少未知!”
灵均顺着离朱的目光望去,虽看不见那颗蓝色星球,却能从离朱的语气中感受到那份向往,他笑着点头:
“说得好,两界的平衡,从不是固守一方,是不断探索,让存在之力越来越深厚。”
灵启穿着件绣着星凤图案的短袄,从人群中钻出来,小手紧紧攥着两样东西 ——
一把青丘梧桐树下的黑土,一小袋星辰海的星砂,都是他婚礼时特意收藏的。
他跑到星桥根部,踮起脚尖,将黑土与星砂混合在一起,轻轻撒在星树的根须旁。
泥土与星砂刚接触根须,便有一缕淡金与淡蓝交织的光从土壤中渗出,不过片刻,一株半尺高的法则之花便钻了出来,花瓣分为两半,左半刻着大荒的地脉纹,右半嵌着星海的星点,花芯处竟自动浮现出两个淡白的篆字 ——“探索”。
“爹爹你看!花会写字!”
灵启拍手欢呼,小手轻轻碰了碰花瓣,法则之花便微微倾斜,似在回应他的喜悦,“它是不是也想和我们一起去远方呀?”
阿若走到灵启身边,弯腰摸了摸他的头,声音带着温柔:
“是呀,这花是两界灵气与你的心意共同催生的,它在告诉我们,探索的路,从来都不孤单。”
就在贸易船即将驶入星门时,一道稚嫩却沉稳的声音突然从星树之桥的星核处传来 ——
是玄武雏的声音,它仍在星核中吸收两界灵气,此刻却主动开口,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郑重:
“灵均大人,阿若大人,还有所有两界的伙伴。”
声音顺着星核的纹路蔓延,在星桥上空回荡:
“虚无之雾还在两界边缘徘徊,它不会轻易放弃,但你们要记住,它只会消解‘停滞的存在’,却永远无法追上‘前行的脚步’。”
贸易船的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山海” 二字的光芒愈发炽烈,船舰缓缓驶入星门,消失在星海的方向。
灵均望着星门处残留的星屑,九条狐尾轻轻摆动,心中明白,这场名为 “探索” 的新程,不仅是两界交换物资的开始,更是对抗虚无、延续存在之力的长久之路 ——
而他们,不过是这条路上,最先迈出脚步的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