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处的流光突然炸裂,三道银甲身影如断线纸鸢般从半空坠落,重重砸在星树之桥的星辰叶上。
叶片承受不住冲击力,发出 “咔” 的脆响,细密的裂痕顺着叶脉蔓延,如蛛网般覆盖整片叶子。
为首的星使云阳挣扎着撑起上半身,银甲从肩甲处裂开道尺许长的口子,露出底下泛着星光的伤口,黑色的虚无之气正顺着伤口缓缓渗入。
他左手紧紧攥着颗鸽卵大的星辰珠,指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连星翼都在簌簌发抖,显然已耗尽大半灵力。
“快…… 看这个……”
云阳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猛地将星辰珠抛向空中,珠子在半空炸开,淡蓝的光芒如潮水般扩散,映出星辰海的惨状。
光芒之中,整片星辰海都被墨色触手缠绕,那些触手粗如巨蟒,表面泛着极淡的灰雾,正是寂灭之影的本体,正死死缠着启明国的主星。
主星原本璀璨的银白光芒已变得黯淡,表面布满黑色纹路,无数星民的元神被触手强行抽出,化作点点荧光,顺着触手流入寂灭之影的核心,让黑影的体积愈发庞大。
“他们在吞噬信仰之力…… 连星辰的法则都在崩解……”
云阳望着光芒中的景象,星翼上的星光又淡了几分,几乎要融入周围的虚空。
离朱早已搭箭拉弓,箭囊中的雷鸟尾羽箭泛着淡蓝雷光,他见此惨状,天眼骤然泛起金芒,穿透星门的阻碍,直直望向寂灭之影的核心。
视线穿透层层墨色触手,离朱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连手中的长弓都跟着晃动。
黑影核心处,竟坐着道模糊的人影,那人周身裹着浓如墨汁的雾气,看不清面容,只隐约能看见他手中握着根白骨权杖,杖身泛着暗黄光泽,表面刻着无数细小的人脸,正是被吞噬的星民元神。
杖顶镶嵌着颗拳头大的黑色晶体,晶体泛着极淡的灰光,与当年灵均在不周山见过的绝天剑虚无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体积更大,气息更浓郁。
“那晶体……”
离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转头看向灵均,“和绝天剑的虚无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这颗的气息更凶戾!”
阿若站在云阳身旁,见他伤口处的虚无之气愈发浓郁,立刻从怀中取出个竹篮,里面装着三株泛着翠绿的和灵草。
这和灵草是南荒交胫国的特产,叶片上凝着晶莹的露珠,阿若将草叶放在掌心轻轻碾碎,淡绿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精准地落在云阳的伤口上。
汁液刚触到伤口,便发出 “滋滋” 的轻响,黑色的虚无之气如遇烈火的雪般快速消退,云阳银甲上的裂痕竟开始缓缓愈合,露出底下新生的淡星光晕。
“这草…… 竟有如此奇效?”
云阳眼中满是惊讶,他试着活动了下手臂,之前的僵硬感已消散大半。
灵均蹲下身,指尖轻轻抚摸着云阳银甲上的齿痕,那些齿痕边缘泛着极淡的黑纹,正是被噬魂杖所伤的痕迹。
“那是‘噬魂杖’,” 灵均的声音带着凝重,目光落在星辰海景象中的白骨权杖上,“杖身是用鸿蒙凶兽的指骨炼制而成,杖顶的晶体能直接抽取元神,比普通的虚无之气更难抵御。”
话音刚落,星树之桥突然剧烈摇晃,桥身的星辰叶纷纷颤动,十二片最外侧的星辰叶同时从枝头飘落,旋转着落在地面。
叶片在地面自动移动,相互拼接,最终组成个清晰的箭头,箭头直指北荒的方向,边缘还泛着极淡的星光,似在指引众人前往。
云阳望着地面的箭头,星翼突然绷紧:“北荒…… 那里藏着启明国的星核,若是被寂灭之影找到,整个星辰海都会彻底崩解!”
离朱立刻将箭羽对准星门方向,雷火在箭尖凝聚:“那我们现在就去北荒!
绝不能让他们得手!”
灵均却伸手拦住他,目光落在箭头边缘的星光上:
“等等,这箭头的星光不对劲,像是被人刻意引导过,恐怕北荒有陷阱。”
阿若也点头附和,她指着箭头的纹路:“你看这些叶脉的走向,与星树之桥的自然纹路不同,反而带着人为刻画的痕迹,说不定是寂灭之影的诱敌之计。”
云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望着星辰海景象中愈发庞大的寂灭之影,又看了眼地面的箭头,陷入两难之中。
星树之桥的摇晃愈发剧烈,更多的星辰叶开始飘落,似在催促众人尽快做出决定,而星门处的虚无之气,也顺着缝隙缓缓渗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灵启突然从灵均身后探出头,小手紧紧攥着星叶剑,剑身上的 “山海” 二字泛着微光:“爹爹,我能感觉到,箭头那边有熟悉的气息,像是…… 青瑶夫人的残魂。”
灵均闻言,眼中闪过丝疑惑,他抬手摸向眉心的青丘图腾,图腾突然微微发烫,与北荒方向产生微弱的共鸣,显然灵启所言非虚。
“青瑶夫人的残魂怎会在北荒?”
阿若的眉头皱得更紧,开明兽图腾在她掌心轻轻颤动,“难道她当年除了镇元石,还在北荒留下了别的东西?”
云阳望着众人的犹豫,星翼突然展开,做出个决绝的姿态:
“不管是不是陷阱,星核都不能丢!我愿先去北荒探查,若是有危险,再传讯给你们!”
他说着,便要催动星力前往北荒,却被灵均再次拦住:
“不可,你现在灵力损耗严重,若是遇到寂灭之影的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灵均转身看向离朱与阿若,语气带着坚定:
“这样,离朱你随云阳去北荒探查,我与阿若、灵启守在星树之桥,若是有异动,也好相互呼应。”
离朱点头应下,将箭囊中的雷鸟尾羽箭尽数取出,分给云阳两支:
“这箭能暂时抵挡虚无之气,若是遇到危险,就射向天空,我会第一时间支援。”
云阳接过箭羽,郑重地收入怀中,对着灵均拱手:
“多谢灵均大人,若是能保住星核,启明国上下定感激不尽!”
说完,他便与离朱一同朝着北荒方向飞去,星翼的光芒在半空划出两道银线,很快便消失在云层深处。
灵均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眼星门处不断渗入的虚无之气,九尾突然展开,金红狐火在星树之桥周围织成道光盾,将虚无之气暂时挡在外面。
“我们也不能闲着,” 灵均的声音带着凝重,“得尽快加固星树之桥,若是寂灭之影从星门突袭,我们连退路都没有。”
阿若立刻响应,将开明兽图腾抛向空中,藤蔓从图腾底部疯长而出,顺着星树之桥的根系蔓延,试图用藤蔓的韧性稳住桥身;
灵启则握着星叶剑,在桥身的星辰叶上刻画符文,每道符文都泛着淡金光芒,与星树的灵气产生共鸣。
星门处的虚无之气愈发浓郁,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嘶吼声,似有无数凶兽正在靠近,而北荒方向,却迟迟没有传来离朱与云阳的讯息,让灵均心中的不安渐渐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