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的风总带着股雷泽特有的硫磺味,风巢崖的石缝里嵌着的雷鸟羽毛被吹得簌簌作响。
灵均刚踏上崖边的青石板,便见数十名羽民正围着七根玄铁柱忙碌,灰羽修士用藤蔓将符纸缠在柱顶,褐羽少年则将淬了雷鸟血的箭羽钉入柱缝,每根柱子的基座都刻着羽民国的太阳图腾,图腾下的凹槽里还残留着未干的朱砂。
“灵均大人!”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风翎长老拄着支青铜长弓缓步走来。
他原本灰中带褐的羽袍已完全雪白,连眉梢的绒毛都泛着银芒,唯有握弓的指节仍透着血色,弓臂上缠的七枚青铜箭镞泛着冷光,比三年前灵均初见时更显锋利,箭镞上的雷纹在阳光下微微发烫,似有灵力在其中流转。
“长老的弓力似是更胜往昔。”
灵均的狐火在掌心凝成团暖光,扫过弓臂上的纹路,“只是这箭镞的气息,竟与雷泽的电光有些相似。”
风翎闻言,握着弓的手微微一顿,目光飘向崖下的云海:“三个月前,族中出了变故。
离朱的堂弟风隼,在去雷泽探查混沌踪迹时失踪了。”
他从怀中掏出块染血的褐羽,羽尖还沾着点湖底的黑泥,“有人看见他最后提着箭囊往雷泽深处走,此后便再没回来,只留下这根羽毛。”
离朱的天眼骤然亮起,青金色的光纹在眼底流转,望向风翎手中的褐羽。
他突然按住灵均的肩,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这羽毛的根须里缠着丝黑气,与当年控制饕餮的混沌气息一样!”
话音未落,崖下突然传来阵沉闷的雷鸣,雷泽方向的云层竟开始泛黑,连阳光都被染成了暗紫色。
四人立刻驭着法器往雷泽赶去,刚抵近湖边,便闻见股刺鼻的焦糊味。
离朱的天眼穿透浓雾,望见湖面漂浮着上百只雷鸟的尸体,每只鸟的胸口都有个指节大小的小洞,羽毛下的皮肉完全干瘪,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灵力。
湖水泛着诡异的暗绿色,水下的黑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偶尔有电光从黑影中窜出,落在水面便化作细小的雷纹。
“这些雷鸟是羽民国的哨探!”
阿若的藤蔓突然绷紧,缠向湖边的块残羽,“三个月前风隼带它们去雷泽,本是为了监视混沌动向,没想到竟尽数殒命。”
她将藤蔓按在雷鸟尸体的小洞上,藤叶瞬间泛黑,“这伤口的形状,与被混沌之气吸干灵力的蛊雕王如出一辙!”
灵均从怀中取出三枚镇元石碎片,指尖狐火将石片烤得发烫,石光与雷泽的电光遥遥呼应。
当石片落入湖中的刹那,水面突然炸开道丈高的水柱,水下的黑影竟开始上浮,露出五丈长的轮廓,周身裹着的黑气中还缠着根褐羽,正是风隼失踪时穿的羽袍碎片。
“是风隼!”
离朱的天眼骤然睁大,青金色光纹穿透黑影,“他的身体竟被混沌核心吞噬了大半,只剩胸口以上还保持着人形!”
话音刚落,黑影突然在水中剧烈挣扎,黑气中窜出无数道细小的电光,朝着灵均等人射来。
阿若的藤蔓立刻在身前凝成三道绿墙,电光撞在墙上发出 “噼啪” 脆响,藤叶上的净灵花却开始发光,将电光化作飞灰。
风翎长老突然拉满长弓,枚青铜箭镞带着雷火射向黑影:“风隼是族中最擅控雷的修士,定是混沌用他的灵力喂养自身!”
灵均的九尾同时展开,金红狐火与镇元石的青光交织成张巨网,朝着黑影罩去。
当光网触到黑气的瞬间,黑影突然发出阵痛苦的嘶吼,风隼的半张脸从黑气中显露,眼中还残留着丝清明,他望着灵均,突然抬手抛出块刻着雷泽阵眼的龟甲,随后便被黑气重新裹住,沉入湖底。
“龟甲上有字!”
离朱的天眼扫过龟甲,“写着‘雷泽阵眼,需用羽民精血激活’!”
阿若的藤蔓缠住龟甲,藤叶上的纹路与龟甲的刻痕产生共鸣,“这与当年控制饕餮的符咒手法同源,都是用修士的血脉牵制混沌!”
灵均将狐火按在龟甲上,石光与火光交织,龟甲上的刻痕渐渐亮起,映出雷泽湖底的阵图:阵眼中央有团黑影,正是被混沌吞噬的风隼,他的右手仍握着枚羽民国的太阳符牌,符牌上的朱砂还在微微颤动。
“风隼还留着神智!”
灵均的狐火暴涨,与龟甲的光纹融合,“他用符牌护住了最后丝灵力,只要找到阵眼,或许能将他从混沌中救出来!”
湖底的黑影突然剧烈翻滚,阵图上的符牌开始泛光,在水面凝成道模糊的人影,正是风隼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