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墟的梧桐林已长得郁郁葱葱,三年时光让新栽的树苗蹿至丈许高,枝叶交织成浓密的绿荫,阳光透过叶隙洒下,在地面织成细碎的金纹。
林深处的祭坛由青白玉石砌成,九道狐火虚影在坛边静静燃烧,金红光芒温柔地笼罩着中央半块镇元石 —— 这是当年重铸天柱后,灵均特意留下的残片,石面的五域版图纹路依旧清晰,东荒的汤谷、南荒的丹穴山、西荒的昆仑墟、北荒的幽都、中荒的青丘墟,每一处都泛着淡淡的灵光,似在呼应五域的气息。
灵均的幼子灵曦(ling xi)刚满三岁,穿着绣着九尾狐纹的素色短衫,正踮着脚尖用小手轻轻抚摸镇元石。
孩童的掌心带着纯净的灵气,刚触到石面,五域版图突然亮起,东荒的青金光纹中浮现出雷鸟虚影,南荒的赤火里跃出迷你凤凰,北荒的淡蓝中凝出小玄武,西荒的冷光里映出开明兽轮廓,中荒的金红则绕着灵曦的手腕转了一圈,化作一道细小的狐纹。
“爹爹!石头发光了!”
灵曦惊喜地拍手,小短腿围着祭坛跑了一圈,狐火虚影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还有小鸟和小乌龟!它们在跟我玩!”
灵均站在梧桐树下,八尾在身后轻轻摆动,狐火与祭坛的光芒隐隐呼应。
阿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中绣着昆仑墟的云纹帕子,素色裙摆上沾着梧桐花的碎屑,眼中满是温柔:“这孩子的血脉与镇元石格外亲近,将来定能像你一样,守护五域的平衡。”
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林外传来,伴着青金色的羽光穿透绿荫。
离朱的身影从空中落下,身后跟着十余名羽民国的孩童,每个孩子手中都牵着一只风筝,风筝面上画着《山海图录》的图案 —— 有灵均九尾护柱的场景,有玄渊鲛人锁海的画面,还有跂阳(qi yáng)交胫族引草的模样,色彩鲜艳,栩栩如生。
“灵均,许久不见!”
离朱的青金色羽翼在身后轻轻扇动,羽片上还沾着东荒的晨露,“今日带孩子们来青丘,一是赴你去年许下的梧桐宴,二是让他们看看这传说中的青丘墟,听听当年重铸天柱的故事。”
羽民国的孩童们早已按捺不住,放下风筝便围向祭坛,好奇地打量着狐火虚影与镇元石。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石面南荒版图:“离朱叔叔,这是不是丹穴山的凤凰?
我娘亲说,当年凤凰族的凤雏还帮过大荒呢!”
离朱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没错,当年若不是凤凰卵的灵光,我们还没法净化混沌。
等会儿让灵均叔叔给你们讲详细的故事。”
白泽从灵均的袖中钻出来,银灰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它打了个哈欠,趴在祭坛边的阴影里打盹。
梦中的神兽似乎回到了三年前重铸天柱的场景,爪子不时轻轻挥动,像是在追逐混沌净化后化作的金色蝴蝶,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似在回味那场惊心动魄却终得圆满的决战。
灵均望着眼前嬉闹的孩童,又看向五域的方向 —— 东荒的炊烟在汤谷上空袅袅升起,那是羽民在准备新收的灵米;
南荒的丹穴山传来凤凰幼雏的啼鸣,交胫族的同心草想必已长满山脚;
西荒的昆仑墟覆着新雪,阿若留在那里的昆仑遗民定在修补玉台;
北荒的幽都冻魂雪融化成溪,玄渊的鲛人正引导灵水滋养地脉;
中荒的青丘墟炊烟袅袅,族人们在梧桐林外开垦的田地里忙碌,一派安宁祥和。
忽然,一阵轻柔的歌声顺着风飘来,古老而悠扬,带着五域方言交织的韵律:“九尾立天柱,五域共齐心。
雷鸟击邪祟,凤凰燃赤金。鲛水涤浊气,交草护生灵。
昆仑承古意,青丘守安宁……”
歌声从青丘山顶传来,似是山下劳作的先民在传唱,渐渐扩散至整个梧桐林,连孩童们都停下嬉闹,侧耳倾听这关于守护与希望的歌谣。
“是先民在唱新的传说。”
阿若放下手中的帕子,走到灵均身边,指尖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唱的是你,是离朱,是玄渊、跂阳,是所有为大荒奋战过的人。”
灵均望着五域方向升起的炊烟,听着风中的歌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想起三年前重铸天柱时的惊心动魄,想起混沌归寂时的祥和,想起五域首领们并肩作战的情谊,又看了看身边的阿若、嬉闹的孩童、打盹的白泽,还有祭坛上静静燃烧的狐火与镇元石,突然明白 ——
所谓传说,从不是冰冷的记载,而是鲜活的传承,是先民们将守护的信念融入歌声,代代相传。
离朱走到灵均身边,青金色的眼中满是感慨:“当年风巢崖的孩子如今都长大了,他们常缠着我讲重铸天柱的故事。
我想,再过十年、二十年,这故事定会传遍五域,成为新的上古传说。”
灵曦不知何时跑到了离朱身边,小手拉着他的衣角:“离朱叔叔,我也要听故事!
要听爹爹打坏蛋的故事!”
离朱笑着抱起灵曦,朝着梧桐林外走去:“好!
叔叔讲给你听,讲雷鸟爷爷怎么帮我们打混沌,讲玄渊叔叔怎么用海水挡黑气……”
孩童们欢呼着跟上,风筝在风中轻轻飘荡,《山海图录》的图案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灵均与阿若并肩跟在后面,八尾狐火与阿若的藤蔓轻轻缠绕,梧桐花落在他们的肩头,带着淡淡的清香。
风中风谣还在继续,歌声里的信念如种子般,在青丘墟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也在五域生灵的心中代代传承。
灵均抬头望向青丘山顶,那里的天空湛蓝如洗,五色彩云正缓缓飘过,似是五域灵气的缩影。
他知道,这不是传说的结束,而是新传说的开始 —— 五域的安宁需要一代又一代人守护,而青丘的九尾狐,将永远站在守护的最前线,与五域生灵一起,让这份山海归一的祥和,永远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