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几名官差走近了些,甘香记的掌柜的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哀嚎道:
“差爷,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两个人,一大早就来我们店铺门口对面摆摊卖糖,他们无证!还有...”他眼珠子一转,心道,那个白色的糖的炼制方法他们可是没有,这要是给问出来,发家致富不就在今日?
“还有,他们偷了本店刚刚研制出来的炼糖配方。”
说着,一伸手,从袖子里溜出了一包银子,悄悄的塞给了为首的官差,动作十分隐秘,但是还是让李承乾给看到了。
这为首的官差用手掂量了掂量银子的重量,表示十分的满意!
转头看向了李承乾那一侧,
看到了只是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女娃娃,心里暗道,
在这个长安城李,能来东市的,很多人都是非富即贵,可不是他这种小小的胥吏能招惹的,何况眼前的二人着装,打眼一看很是普通,但是仔细一瞧,做工十分的考究,
尤其是那个女娃娃,身上的配饰分明价值不菲,
甘香记的掌柜的嘴里说的什么剽窃配方,呸,他半个字都不相信,你要有,你怎么不早点儿卖!
但是想想甘香记背后的那个人,和手里的银子,他决定还是先将眼前的这两个人先吓唬走!
于是换上一副十分凶狠的表情,厉声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剽窃别人的秘方!我劝你们,赶紧的.......滚蛋!”
那官差话音未落,刀鞘“咣当”砸在桌面的声响惊得周围看客一颤,却见李承乾眼皮都未撩一下。
而一旁的小兕子却没有一丁点的害怕,经历过上一次的事情,她的胆子也是变的十分的大!
眼里满是好奇:“啊!什么?这是什么嘛!”
说着还上手摸了一下那个刀,“啊!这是刀吗?这个腰刀好酷啊!”
那官差一头的黑线,这怎么不害怕呢?
“赶......”
官差那个“紧”字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见李承乾缓缓抬头,
并没有看任何人,而是看着小兕子摸着刚才他扔出的刀。
眼里没有惊慌,没有讨好,甚至没有愤怒,只有满是对小兕子的宠溺之情。
“差爷,”李承乾开口了,声音不高不低,却奇异地压住了现场的嘈杂,“您这刀,不错。”
官差一愣,没明白这路数。
这个人....哪怕是一些贵人家的公子,这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害怕吗?
这怎么....
“哎?!你...你这是要干嘛?”
却见李承乾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刀鞘末端,像是拈起一片落叶般,将那沉甸甸的佩刀提了起来。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反应不对啊!寻常小贩见了官差,早就腿软讨饶了,这人怎么.....
为首的官差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感觉自己的威慑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由得恼羞成怒,
后面上来两个官差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夺:“大胆!官爷的佩刀也是你能碰的?!”
李承乾手腕微转,巧妙地避开了他抓来的手,指尖在刀鞘某处不经意地一按一弹。
“锵——”
一声极轻微却异常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一截雪亮的刀身竟从鞘中滑出寸许,寒光乍现,映得他眉眼间一片清冷。
站在前面的两个官差一脸不可思议,在长安,竟然有人敢抢夺官差的佩刀,还抽出来的!
“大胆!”这几个人一声厉喝,
噌噌几声,几个官差纷纷抽出自己的佩刀!
警惕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李承乾!
可是他们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看见李承乾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他握住刀鞘,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那雪亮刀身上随意地一折。
“咔嚓!”
一声脆响,那柄代表官府威严的制式腰刀,竟然被他徒手给从中掰断了。
断裂的刀尖“哐当”一声掉在青石板上,弹跳了两下,最终静止,映照着周围一张张惊骇欲绝的面孔。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不是民间小作坊打造的兵器,而是大唐官方制作的,每一柄不说是绝世神兵,但也不是随意能掰断的存在!
徒手断钢刀?!这……这得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为首的官差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随即像是被抽干了血色,冷汗“唰”地一下就浸透了后背的官服。
他握着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看向李承乾的眼神充满了惊惧。
这哪里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这分明是……是煞星!是他们都招惹不起的硬茬子!
周围的人群在经过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我的天爷!徒手把官刀掰断了?!”
“这小伙子……什么来头?”
“嘿!看见没?刚才还凶神恶煞,现在怂了!”
“呸!就知道欺软怕硬!碰上真厉害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官爷,上啊!不是要抓人吗?怎么不动了?哈哈!”
百姓的议论和嘲讽如同针一样扎进几个官差的耳朵里,他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愤交加。为首的官差听着身后的嗤笑声,看着地上那截断刀,再感受到同伴们投来的目光,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丢人丢到家了!若今天就这么怂了,以后还怎么在这东市立足?
“他娘的!管你是什么来路!敢毁坏官械,形同造反!弟兄们,给我拿下!”他双眼赤红,几乎是嘶吼着下令,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恐惧,举刀就欲上前拼命。
另外几个官差也被这气氛裹挟,硬着头皮,发一声喊,刀尖向前,眼看就要一拥而上。
就在这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的瞬间——
“啪嗒。”
一声轻响,并不起眼。
李承乾随手将剩下的半截刀鞘扔在卖糖的桌子上,与此同时,
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牌子,也从他袖中滑出,轻飘飘地落在了那半截刀鞘旁边。
那牌子非金非铁,色泽暗沉,似木似玉,上面只雕刻着一个简简单单,却让所有看清之人魂飞魄散的篆文。
冲在最前面的官差,脚步猛地刹住,目光触及那块牌子,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狠厉和羞愤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身后的同伴收势不及,撞在他身上,正要抱怨,视线也随之落在那块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