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回声飘荡在整个菜市口的上空,但此时出奇的却是,并没有人站出来,然后指着张兴望大喝一声:“竖子狂言!!!”
雨滴不轻不重的砸在了我的额头,让我一时间整个人出奇的平静了起来。
这种平静并非是那种经历过坎坷风浪之后的平静,而是仿佛有什么特殊的术法强制让我如此。我转头微微看向师姐,却是见师姐朝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她觉得我此时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脑袋,好让我可以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做出一个极为妥当的决定。我觉得师姐有些多此一举,即便是她不动用术法,我也会选择一个妥当的借口,好让这一场闹剧拉上帷幕。
我虽不曾见过真正的古时候砍头的场面,但是近代枪决的场面也是见过的。
场面绝对不会如同现在这般的平静。
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小,却是依稀记得,周围的阵阵讨论嘈杂之声不绝于耳,现如今回想起来,仍旧有些历历在目。
不过无论是砍头,亦或是枪决,在这等众目睽睽之下的行动,都是为了社会的稳定以及慰藉人心。
我若当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必然不会是如今这番场面。我没有看见一双双那种对我恨之入骨,亦或是嫉恶如仇的神情,也没有见到对于我生出怜悯惋惜的感叹,留下的,只是一双双麻木的双眼,以及早已经习以为常的,冷眼旁观。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并非是无情,往高了说是不想介入我人生之中的因果,往小了说,是对于事情的无奈以及无力。
但,古道热肠之人,行侠仗义之人,当真就绝迹了吗?
虽然我知晓自己总会有死去的一天,但我知道,必然不会是今日。
本以为会出现一两个仗剑直言的侠义之士,但终究是我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无论是初界之内,还是初界之外......
田剑光并非是小强!在我的眼中,他此时就是一个犟种!
不过他有犟的背景,也有犟的资格。
我从未想过此次事件的变数竟然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身上。
没错,此刻他在我的眼中,就一个人物,同时也是一个信号。
那是关于国朝政局是否稳定的信号!
不过这些离我还有些距离,故而我也没有当下发声出言,想要看一看,这件事情会走到哪一个地步。
张兴望此时的模样便有些吓人了,人性中的丑恶一旦爆发出来,是会呈现出一种所谓的象的,而此时这种象,已然开始从张兴望的表情之中开始浮现出来。
田剑光很是冷静,即便他的脸颊已然高高肿起,但对于张兴望却是没有丝毫的恼怒之色。但他越是表面之上看去毫不在意,便越能看出此人是多么的危险。
我看着田剑光,心中不由的暗中留意。
但张兴望对于此,却是毫不知情。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下一刻张兴望会尸首分离的场面,但同样也知道,田剑光这个人,并不是很喜欢暴力。
因为暴力解决不了事情。更何况,他还顶着一个刑部的名头。
我不知晓田剑光也会不会如同我的情况一样。
我时不时的便让被师姐莫名其妙的安排一场场试炼,从而达到磨练我的作用。
而田剑光这个关门弟子,想来也不会随随便便的拜入他人门下。不过既然他拜入了某个高人手下,那么也必然有着KpI需要完成吧?
我且是先不管这些,因为田剑光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一丝丝的杀意,虽然极为细微,但敏锐的我,依旧察觉到了。
乖乖!
人不可貌相!
不曾想一副文弱打扮的人,会有如此纯粹的杀意凝结。
田剑光揉了揉发肿的脸颊,而后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漠模样,语调更为的平淡且没有波动,看着张兴望说道:“公子,慎言!”
张兴望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并不代表他是个蠢笨不堪的傻逼。
故而此时回过神来的张兴望顾不得身上湿透的衣物,且是朝着田剑光说道:“今日便全当不知可好?此事过后我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田剑光迟疑了几分,但我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只听田剑光说道:“国之礼法,不可不慎。今日若开了这个口子,明日呢?后日呢?国不成国,家不成家,乃大祸矣。”
“根据判词而定,此人所犯之罪,当判斩立决!既然公子心软,见不得此等血腥之事,那便由堂弟来执行如何?”
“来人呐!且送哥哥回去暖暖身子,莫要着了寒气,病了可就不好了。”
张兴望见田剑光如此决然,不由的心中起了怒火,他是谁?何时又有谁敢来他的地盘上对他发号施令?
冷着眼,而后四下朝着一个个人看去,周围无论是刽子手亦或是衙役官差们一个个纷纷地下脑袋,不敢直视相对。
雨打泥瓦叮当响,闹市静声针可闻。
说的,便是此时的一种情况。
田剑光的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故而看着张兴望丝毫不掩饰的挑衅之色,却是微微摇头,而后朝着张兴望微微招了招手。
张兴望并不了解其中的含义,正准备开口出言讥讽几句,却是不知跟在他身旁的李招突然一手将张兴望“搀扶”住,说道:“公子,莫要着了雨,老爷知晓了,可是会怪罪小人的。”
“滚!”
张兴望狠狠一甩胳膊,却是没有将李招甩开,而后当即也便心中回味到了什么,故而朝着田剑光看去,说道:“你倒是寻了一条好狗啊。”
“呵呵,堂哥,都是为朝廷办事的,怎么能把人比作畜生呢?”
张兴望听着,冷哼一声,却是说道:“不过,堂弟你寻的这条狗,却是眼神不好......”
说着,便很是违和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而后在他身旁的李招却是一个不察瞬间便被撞飞了出去,滚落在断头台之下,也没有人上去帮扶,模样一时间极为的狼狈。
而张兴望却是朝着李招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多看,反而朝田剑光说道:“且容我一炷香。”
说完,也不给田剑光拒绝的机会,直直的来到我的身前,盯着我说道:“今日之事,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亦或是,你想要如何?”
我坐在一旁,而后说道:“你今日若是离开落月城,我可以不要你的性命,不过日后你可莫要出现在我的眼前,若不然,呵呵......”
张兴望听着我的话,突然之间笑出声来,朝着我说道:“你拿了我的钱,还想要我的命?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的钱?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便不怕烫嘴吗?”
我看着断头台下一个个身影,指了指他们说道:“不是他们的吗?其实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有很多牟利的路子,但你本事不行,脑子也不行,当惯了土匪,又怎么会轻易的挑起扁担......”
“就事论事!莫要说些老子听不懂的话!你,到底想要如何!”
张兴望终究是没什么耐心的,同样他也没有什么脑子,打不了高端局,故而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王建成,你认识吧。”
“哼!没用的蠢货!你提他作甚?”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现如今应该已经带着他那一帮兄弟,朝着北方去了。而你身旁的这些官差,怕是也不是同你一条心吧。张大公子,而今你钱也没了,人也没了,你说,你同我来讲条件,是不是,有些可笑呢?”
张兴望听着我的话,身子有些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但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而我转头看了一眼张兴望,却是突然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你的根基本就是落月城,既然根基牢固,但为何却是要偏偏将财物转移出去?这一点我着实没有看懂。”
“不过,不妨让我猜猜,可是你那母亲对你,有些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