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当即整个人都麻了。
对赵有才,赵有福出手,我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是对这么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我当真是下不去手。
她是假的!
她是代码!
她是数据!
去他妈的!
我朝着妮妮笑了笑,而后说道:“改天!”
说完之后,便赶紧离开了此处,朝着其他院落而去。
虽然我再怎么想搞出一番动静,而后成就一番名声,但在那一道身影之前,我所有的念头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但当我来到听风楼楼顶之时,却是看见一道身影,迎着夜风,发丝微微飘浮着,仿佛就是为了等待我的到来。
“师姐,你怎么在此处?”
师姐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听风楼要出手,我且是来接手的。”
“师姐,你跟踪我!”
“不能吗?”
我沉默了三秒,赶忙说道:“能,当然能。”
“妮妮可爱吗?”
“天太黑,没看清。不是,师姐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师姐朝着她身旁拍了拍,示意我坐下,然后才说道:“我将妮妮放在院中的,自然会知晓。不过好在,我的夫君并非是滥杀无辜之人。”
我听着师姐的称呼,一时间有些找不着北,总之就是高兴,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
师姐看着我有些傻不愣登的样子,突然捂着嘴笑了一声,而后却是朝我递过来一张文书,我接过之后打开看了一眼,却发现是师姐的借据。
见我有些不解,师姐便说道:“本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你非得大动干戈,我本想借此事好将县令拉下水,但而今看来,这条路已然走不通了。不过也好,你这一番闹腾,县令县尉必有一战了。”
我却是没有听清师姐说的这些,但手臂却是下意识的将师姐搂在怀中,师姐并没有拒绝,反而一头枕着我的肩头,我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县衙,说道:“我今夜打算一把火将赵有才家烧个精光的。这样他便没有时间逃走,也没有时间作恶。”
“但你知道,一把火下去,死的可能不会是赵有才,也有可能是赵妮,可能是其他什么人。”
“所以你就把赵妮活生生的放在我眼皮子底下,以此来警告我吗?”
师姐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只是一个抉择罢了。”
而后忽然动身抱住我的头,说道:“一念佛魔,不外如是。今日你若大开杀戒,日后你我便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万恶之人。我也无惧被押赴万人解恨的刑场之中,千刀万剐加身,堕入九幽恕罪。但我知晓,我相中的夫君,并非是个魔头。”
我听着师姐的话,而后感觉到脸上有些许水滴落下,滑入口中,有着淡淡的咸味。
师姐的规模不小,只有贴身才能体会的到。但我此时心中却早已然没有了那些龌龊的心思,师姐的一滴泪仿佛一座从天而降的泰山一样,重重的落在了我的心头。这一刻我才明白,师姐以往总说什么清理门户的话,都是为了不让我踏入歧路!
便如同此时的她一样,看起来那般淡然,实则心中早已然做好了同我共赴地狱的准备!
师姐有多少是真话,又有多少是假话,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因为我知道,她是愿意和我同生共死的人,也是愿意和我共赴一生的人,无论我是好的,还是坏的,亦或是不好不坏的,她都不会离开我。
“若我当真将赵妮杀了呢?”
“那我便杀了你,而后自我了结了去。”
“不对,不对。你应该杀了我,而后再寻一个真心待你的夫君,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因为我这样的一个烂人,而将自己的整个人生都烂掉。那是自讨苦吃,没有人会心疼你的。”
“夫君,你知道吗,其实见你的第一眼,我便没有选择了。”
“我知道。因为我当时的命全都在你的手中,我也没有选择。”
“若我告诉你,那日你见到我的样貌,才是我真实的样貌,你还会这般说吗?”
“那你就把我也变成老头子的模样,这样我就再也没有理由了。”
师姐的唇很软,淡淡的热气自她的嘴角散发而出,我一时间呆住,但师姐却是浅尝即止,说道:“偷偷摸摸的可并非是大丈夫所为,你若想,我自不会拒绝。我也想看着我们的孩儿一点点长大,然后成家,然后去过他想要的生活。”
我抬头看着师姐,此时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搂住师姐后便光明正大的品尝起来。
良久之后,师姐终究是脸皮薄,将我推开后又打了我一下,说道:“泼皮!无赖!”
我只是傻笑着,并不多说。
师姐看着县衙,而后说道:“你瞧,衙门开始动作了。”
我当即便朝着前方看去,只见四五十人的队伍,齐齐点着点着火把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外而去。
我见此不由得说道:“出城干嘛?”
师姐说:“自然是有利可图。赵有才虽有些心思,但毕竟也只是个纸老虎,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基于张兴望,亦或者说是张宝田的默许,而今他想要脱身事外,那么不属于他的东西,必然也不能被他带走。”
我看着那队伍,说道:“县令早知会如此吗?”
师姐微微摇头,说道:“自然不会。但他却是不傻。你以为今日午后那群衙役在街上作甚?为了抓你?”
我惊讶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是也不是!事分轻重缓急,而你的事情,连急都算不上。相较于他的官位,一个儿子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大事!更何况,他的小儿子被藏的很好,张兴望,只不过是他用来稳定仕途,攀附高官的棋子罢了。”
我听着有些糊涂,问道:“张兴望并非是张宝田的儿子?”
师姐说道:“不是。张兴望的父亲是其母田翠翠同县尉裘羽所生。而此事张宝田心知肚明,但却是为了攀附田翠翠的父亲,也就是景州知州田如龙,一直将此事秘而不发。”
“今日午后衙役的动作,并非是因为你,而是张宝田为了搜索张兴望的盘口!要知道,张兴望在落月城多少年,那便搜刮了多少年。说句不好听的话,整个落月城的钱财放在一块,都没有张兴望口袋里的多!”
“呵呵,你瞧瞧谁来了?”
我听着师姐的话音,而后朝着前方眺望,却是看见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翻了县衙的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