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麦迪逊广场花园是篮球的圣地，那今晚它更像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屠宰场。
第一节比赛进行到第八分钟，场上的比分是丑陋的12:14，骑士队落后2分。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林枫此时正遭受着他职业生涯以来最高规格的“接待”。
帕特·莱利显然是把孙子兵法里关于“擒贼先擒王”那一章背得滚瓜烂熟。他派出了安东尼·梅森和查尔斯·奥克利这两大护法，轮流对林枫进行惨无人道的消耗。
安东尼·梅森，这个从低级别联赛一路杀上来的野兽派前锋，有着后卫般的脚步和中锋般的力量。他就像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无论林枫跑到哪里，都能感受到他那粗重的呼吸声喷在脖颈后面。
“嘿，漂亮男孩，这儿可不是好莱坞。”梅森一边用那满是汗水的手臂隐蔽地夹住林枫的胳膊，一边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这儿是纽约，我们会把你那一身漂亮的皮囊给扒下来。”
林枫面无表情地一把甩开他的手，利用一个反跑接到了球。
但球刚到手，另一座大山就压了过来。
查尔斯·奥克利。
这位尼克斯队的内线守护神，乔丹曾经的带刀侍卫，直接用那宽厚的肩膀狠狠撞在了林枫的肋骨上。
“砰！”
这一撞结结实实，林枫甚至觉得自己的肺叶都在颤抖。裁判没有响哨，这种程度的对抗在90年代的东部季后赛里，只能算是友好的问候。
“啧，你们纽约人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热情。”林枫强忍着疼痛，背身靠住奥克利，用一种极其强硬的姿态顶了回去，“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身体接触，那我不回礼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林枫突然发力！
他没有选择后撤步跳投那种飘逸的打法，而是选择了最硬碰硬的方式。他猛地向后一坐，利用核心力量硬生生挤开了奥克利半个身位，随即一个半转身，用肩膀顶开协防过来的梅森，在两人关门之前强行起跳，将球抛向篮筐。
“唰！”
球进了。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因为在球场的另一端，尼克斯队的进攻虽然缓慢，却高效得令人绝望。
帕特里克·尤因今晚简直就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他在低位要位，无论是迪瓦茨还是加特林，都无法撼动这头“大猩猩”分毫。
尤因接球，背身，晃肩，翻身跳投。
那一套动作虽然并不快，但却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和无法阻挡的节奏感。
“唰！”
稳稳命中。
或者尤因遭遇包夹，他立刻就能将球分给空切的队友，或者传给外线埋伏的射手。尼克斯队的阵地战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液压机，一点一点，不可阻挡地挤压着骑士队的防守空间。
骑士队的进攻体系在这种绞肉机一般的防守下开始崩坏。
并不是战术不好，而是球员们太难受了。
凯文·约翰逊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密集的肌肉丛林里根本冲不起来；克里斯·穆林的无球跑动还没跑出两步就会被人撞得东倒西歪；就连刚猛如加特林，在奥克利这种老油条面前也显得有些稚嫩，几次篮下强攻都被干扰偏出。
传切配合？
根本传不出去。所有的传球路线都被那群像疯狗一样的尼克斯球员给封死了。
比赛变成了一场令人窒息的泥地摔跤。
第一节结束的哨声终于响起。
18:26。
骑士队单节只得到18分，落后8分。这是他们本赛季以来单节最低得分。
球员们走向替补席的时候，每个人的胸口都在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他们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那是真正拼尽全力的证明，但比分牌上的数字却像是一个无情的嘲讽。
“该死！”加特林狠狠地把毛巾摔在椅子上，他的胳膊上被抓出了好几道血印子，“这群家伙是来打球的吗？我看他们是想杀人！”
迪瓦茨也大口喘着气，一脸的无奈：“那个尤因太硬了，真的太硬了。我在下面顶他，感觉像是在推一堵墙。”
整个替补席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这和打勇士队那种对攻战完全不同。打勇士虽然累，但心里是爽的，是痛快的。而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把头按进了水里，想挣扎却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看着氧气一点点耗尽。
乔治·卡尔站在战术板前，眉头紧锁成了“川”字。
他转过头，看向球场另一边的尼克斯替补席。
帕特·莱利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战术板，正在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什么。那个男人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讨厌的优雅和冷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这群混蛋。”卡尔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们这是想把我们拖死。”
林枫坐在板凳上，大口喝着水。他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感。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痛苦或沮丧。相反，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意。
“拖死我们？”林枫放下水瓶，擦了擦嘴角的汗水，“想得美。”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队友。
“伙计们，欢迎来到真正的东部季后赛。”林枫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觉得难受吗？难受就对了。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想让我们害怕，想让我们退缩，想让我们放弃对抗，开始像一群娘们一样抱怨裁判。”
林枫站起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全场。
“但是，他们忘了我们是谁。”
“我们是卫冕冠军。我们是踏着活塞队和公牛队的尸体走上来的。”林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点强度算什么？这只是开胃菜。”
林枫拍了拍手，大声说道：“把牙套咬紧了。今晚，咱们就跟这群纽约人好好玩玩，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先趴下！”
裁判的哨声再次响起。
第二节比赛开始。
林枫重新踏上球场，他的眼神冷冽如冰，但身体里的血液却已经沸腾到了极点。
帕特·莱利，你的绞肉机确实很强。
但很可惜，你这次遇到了硬骨头。
那种硬到能崩掉你所有牙齿的骨头。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