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指尖触上那悬浮的暗色棱晶。
一股精纯而熟悉的力量在其中温顺流转，正是他在神国中调动过的高位格能量，只是位阶稍低，应属暗神神力无疑。
他不再深究其本质，右拳紧握，斗气奔涌，毫无花哨地一拳轰了上去！
咔。
一声脆响，一道裂纹浮现，随即如蛛网般急速蔓延。
咔——嚓——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炫目的光华，神格核心如同最普通的琉璃，在他面前寸寸碎裂，化作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碎片，散落下来。
外界的神躯随之开始崩解，化作漫天墨色的星光，无声消散。
那些散落的神格碎片起初也如尘埃般坠落，但很快便受到牵引，一部分化作流光融入陈默胸口，另一部分则被胸前的黑曜石项链悄然吸纳。
一股全新的力量在他体内出现，他能感觉到，他可以很随意地支配这些神力！
随着神躯彻底消散至胸口，陈默缓缓飘落，踏足于一片绝对的虚无。
锁链囚笼已无踪影，曾经弥漫的猩红像素块也被彻底净化。
神国，归于寂无。
陈默急切地环顾四周，那片虚无之中，却没有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莫妮卡！”他大声呼喊，声音在空阔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墨涅卡带着一丝疲惫与空灵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不必在外界寻找了，她不在那里。”
陈默意识猛地一沉，已然置身于自己的识海。
前方，墨涅卡缩小了许多的墨色神躯静静悬浮。
“你什么意思？”陈默心头升起强烈的不安，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她为何能出现在幻境之中，以那般真实的形式引导你……管理员，您难道还不明白吗？”
陈默的身体僵住了，一个他隐约察觉却不愿深想的可能性浮上心头，喉咙有些发干：“难道她……”
“她并非简单的意识投影。为了在最后关头确保您能勘破迷障，她选择将自身绝大部分意识与所有的本源之力都融入幻境之中。
她的本源，已经彻底消散了。”
陈默怔在原地，脑海中闪过莫妮卡在幻境中异常的坚持，那带着泪痕的睡颜，还有最后那哀伤而释然的微笑……
他早该想到的！这傻丫头，从一开始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一股尖锐的痛楚攥紧了他的心脏，他猛地抬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执拗：
“她还有可能回来吗？告诉我！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墨涅卡的神念平静无波：“她燃烧了所有本源，已不可能再以独立形态回归主物质界。”
这句话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陈默胸腔。他牙关紧咬，眼眶难以抑制地泛红。
“但是，”墨涅卡的话锋微妙一转，“我在最后时刻，以残存的本源护住了她的意识，并将其与我重新融合。”
希望的火苗骤然点燃。陈默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视着祂。
“这意味着，若想让她归来，您必须彻底磨灭吾之意识。
同时，为维系她意识不散，您所继承的暗夜神力将无法随意动用，需作为她存续的基石。
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存在于您的识海，或是您构筑的神国之中，无法再真正行走于世间。”
陈默的目光落在墨涅卡身上，一丝复杂的不忍掠过眼底。这位神明，自始至终都展现着超乎想象的仁慈与牺牲。
然而，脑海中浮现出莫妮卡带着泪痕的笑脸，那份决绝的依赖与最后的告别，瞬间压倒了所有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沉重的负罪感一同吸入肺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
“如此……恳请暗夜神，墨涅卡……赴死……”
墨涅卡微微颔首，墨色的神躯在虚无中泛起温柔的涟漪。
“在彻底归于沉寂之前，尚有一事需告知于您，管理员。”
“你说。”
“您的第一条权限，亦是斩神之路的基石——能够承载并融合神明的力量。
每彻底斩杀一尊如我这般的神明，您便能继承其完整的神力，纳为己用。
至于汇聚众神之力于一身，最终会走向何方……恕我无法预见。”
陈默沉默地点了点头，将这个信息刻入心底。
“剩余的两条权限，我亦不知其详。但若您决意继续这荆棘之路，”墨涅卡的神躯光芒流转，指向下一个方向，
“下一站，还请前往火之伊格尼斯王国。我的同胞，烈火神斯菲特的状态……恐怕已不容乐观。”
“我记下了。”陈默郑重应允，将此视为祂最后的嘱托。
墨涅卡的神念似乎松弛了些许，带着一种释然的平静：
“感谢您，管理员。您本可置身事外，却仍愿肩负此任，拯救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有您在，即便此刻彻底消亡，我亦无遗憾了。”
祂的声音渐渐缥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只是……若能再看一眼，那些在暗夜庇护下安然生息的孩子们，该多好啊……”
话音渐悄，墨涅卡的神躯开始化作点点墨色的星尘，向上飘升，如同逆流的黑色萤火，逐渐消散于识海的虚无之中。
陈默屏息凝视，在那神躯几乎完全散尽的微光核心，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浮现，轮廓逐渐清晰——正是莫妮卡。
她静静地悬浮着，双眼轻阖，似乎还沉浸在宁谧的睡梦中。
陈默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手指，极轻地触碰到她的脸颊。
熟悉的温度让他指尖微颤。
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莫妮卡缓缓睁开了眼睛。
紫罗兰色的眼眸初时带着一丝朦胧，在聚焦于陈默脸庞的瞬间，立刻漾开了他无比熟悉的笑意，尽管那笑容显得有些虚弱。
“陈默哥哥，”她声音轻柔，带着刚苏醒的沙哑，“恭喜你，任务完成~”
（pS.这次我可没发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