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严加看管在延禧宫的魏璎珞,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被一个个拖走,心下惶惶。
避孕药和堕胎药的事情虽然她都是为了皇后好,但皇上盛怒之下,绝不会听她解释。
一旦那些宫人熬不住刑……
就在她焦灼万分的时候,夜晚,袁春望竟避开守卫,偷偷潜了进来。
“璎珞。”袁春望看到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皇上很快就会查到你头上的,我就说他是一个昏君,你还是跟我走吧。”
魏璎珞毫不犹豫摇头,前世多年夫妻,她不相信皇上会如此狠心。
“春望,我还有办法,能帮我找一味药吧。”她附耳过去低语几句。
袁春望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沉吟片刻,还是同意了。
等拿到袁春望的东西,她找出一件素净得近乎孝服的月白色宫装。
她打算,明日问罪之时,便用上这药,待皇上意乱情迷之后,再哭诉自己的冤屈和对皇后的忠心。
对,就这样,我们多年夫妻,还有那么多孩子,只要给皇上台阶下,他一定不会动我的。
......
而同夜,娴贵妃得知翡翠已被投入慎刑司严刑拷问,惊得手中的茶盏都摔碎了。
“废物,怎么还没死!”她压低声音,又惊又怒。
翡翠一旦招供,后果不堪设想。
她立刻唤来心腹太监,低声吩咐:“联系和亲王,去慎刑司打点,找个机会,制造意外,让那个叫翡翠的宫女永远闭嘴,做得干净点!”
......
慎刑司的刑具,从来不是摆设。
不过一夜功夫,翡翠虽然意外死了,但延禧宫那些被抓去审问的宫人很快陆续招供了。
口供层层递到养心殿时,皇上正牵着尔晴的手,一起看一本书,偶尔低声交谈两句,气氛难得有几分静谧。
然而,当李玉战战兢兢地呈上那些供词的时候。
皇上扫了两眼,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混账!”他猛地将那一叠供纸狠狠摔在地上,“竟是她,果然是她在搞鬼!”
供词上写着魏璎珞与辛者库太监袁春望往来密切,关系匪浅。
其中魏璎珞贴身丫鬟的供词更是致命,她说曾隐约听见魏璎珞对袁春望吩咐:“……那麝香快用完了,再寻来些,我明日请安戴上,……便会胎死腹中……”
皇上想起皇后昨日那近乎油尽灯枯的模样,想起那个未能出世便夭折的孩儿,想起魏璎珞对尔晴的疯狂攀扯。
杀意瞬间涌上。
“来人,去延禧宫!把那个毒妇给朕——”皇上厉声下令。
“皇上,”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皇后急切的声音。
虚弱的皇后被傅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她捡起地上的供纸细细看去,脸上越发苍白。
却还是抬起头,声音微弱却坚定:“皇上,璎珞她至今未曾侍寝,与臣妾感情深厚,也并无仇怨,她没有理由害臣妾的孩子啊。臣妾不信,臣妾要亲自问问她。”
皇上无语凝噎。
但看着皇后这副模样,只能压下怒火,耐着性子道:“容音,证据确凿,她宫人都招了,那麝香,避孕之药,皆是她宫中找出,你还要护着她?”
“臣妾只要她亲口承认,”皇后固执地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若真是她,臣妾……”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恳求地看着皇上。
皇上终究不忍再刺激重病的发妻,深吸一口气,暂且压下杀意,冷声道:“好,朕就让她死个明白,宣魏氏。”
不一会儿,魏璎珞被带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素净得近乎孝服的月白色旗袍,未戴过多首饰,脸上脂粉轻薄,清秀的脸上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她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
“皇后娘娘。”她抬眸看向皇后,声音哽咽,“娘娘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对您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啊!”
皇后看着她这副模样,听着她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承认了?
还是,她不知道自己宫里的事情,说的是其他的?
她还欲再问,可魏璎珞见她神色动摇,心中一定,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向皇上。
娘娘已经没救了,她和我不一样,虽然善良却实在软弱,在这吃人的后宫活不下去的。
我这么久已经努力帮过她了,帮她免受生育之苦了,如今她还是落到这步田地,估计死亡就是她的命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挽回皇上。
她摆出前世记忆中皇上最喜欢的表情。
倔强又带着一丝委屈,还特意扬起纤细的脖颈,看着乾隆,声音清晰中带着孤注一掷:“皇上,皇后娘娘,此事臣妾可以解释。但有些话,臣妾只想对皇上一个人说。请娘娘,傅恒大人,贵妃娘娘暂且回避。”
此言一出,满殿皆静。
皇上气极反笑:“魏氏,你还要跟朕提条件?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璎珞怎么了,她要将自己排除在外?
傅恒完全没注意这些,他从进来之后,便一直看着尔晴,眼中带着满满的担忧和眷恋。
尔晴却只是看着书,没有管别人,手心因为被皇上固执紧握,都有些发烫出汗了,正觉得烦躁呢。
她听到魏璎珞要求清场,她立刻顺势抽出手起身,淡淡道:“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皇上虽不舍,但见尔晴态度坚决,只得挥了挥手。
皇后心中难受,被傅恒扶着,也黯然离开了正殿。
偏殿内,皇后坐在榻上,眼神空洞。
尔晴上前,执起皇后的手腕细细把脉,眉头微蹙:“娘娘气血逆乱,忧思过甚,需静心凝神,切忌再有大悲大喜之情志波动。”
皇后却只是摇头:“心都没了,要这躯壳何用?”
傅恒回过神来,劝道:“姐姐,您千万别这么想。您还有我,还有富察家,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尔晴看着她这副万念俱灰的模样,想起自己之后的计划,心中格外无奈。
正欲再劝,忽然——
“无耻之尤!令人作呕!”
正殿方向猛地传来皇上一声怒吼。
偏殿内的三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
“璎珞?皇上?”皇后担心地想要起身。
“去看看吧。”傅恒反应过来,搀扶起皇后。
尔晴也紧随其后,三人匆匆赶往正殿。
刚踏入殿门,便见皇上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魏璎珞,手指都气得颤抖。
“皇上,怎么了?”皇后急切地问。
皇上猛地转头,看到皇后,眼中的怒火不减。
他几乎是咬着牙对皇后道:“你问她,你好好问问这个一心为你的毒妇,她都做了些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