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葬凤渊那令人窒息的怨凰煞气范围,外界晦暗的天空仿佛都变得清明了许多。林凡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苏璇,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掠过荒芜的山峦、死寂的平原,朝着万族域人族核心之地——天帝山的方向,风驰电掣。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蚀心魔使虽然断臂重伤遁走,但谁也无法保证“暗影之手”乃至其背后的“圣殿”没有其他的追踪手段。唯有尽快抵达相对安全的天帝山范围,才能获得喘息之机。
夜空中稀疏的星辰洒下清冷的光辉,映照在苏璇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上。她蜷缩在林凡怀中,呼吸微弱而均匀,仿佛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那神秘青影渡入她体内的青色能量,护住了她最后的心脉与神魂本源,阻止了情况的进一步恶化,但被强行抽取大量原始祖血以及魔印侵蚀带来的伤害,绝非短时间内能够恢复。
林凡低头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心中充满了怜惜、愧疚与后怕。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拢了几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不分离。
他一边疾驰,一边分出一缕精纯的混沌龙力,小心翼翼地探入苏璇体内,试图帮她梳理紊乱的气息,滋养受损的经脉和神魂。混沌祖龙之力包容万物,生机盎然,对疗伤有奇效。然而,当他的龙力触及苏璇识海深处时,却感受到了一层极其隐晦、但却坚韧无比的黑色屏障。
那屏障如同附骨之疽,牢牢扎根于她的神魂核心,散发着与蚀心魔使同源的阴冷魔气——正是那未曾完全驱除的魔印!
林凡尝试用混沌龙力去冲击、净化那层魔印,却发现效果微乎其微。这魔印的本质极高,与苏璇的神魂几乎纠缠在了一起,强行祛除,很可能伤及她的神魂根本。
“必须找到更稳妥的方法……”林凡眉头紧锁,心中对域外天魔的恨意更深了一层。这魔印不除,苏璇便永远受制于人,甚至可能被远程操控。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凡龙力的滋养和那试图净化魔印的举动,苏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林凡立刻收敛龙力,紧张地看向她:“璇儿?”
苏璇的眼皮艰难地抬起了一条缝隙,眼神 initially 涣散而迷茫,仿佛蒙着一层水雾。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凡的脸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林……凡?”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微弱得如同耳语,“是……是你吗?还是……我又在做梦……”
听着她这不确定的、带着卑微期盼的话语,林凡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刺痛。他放缓了飞行的速度,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声音无比轻柔而坚定:“是我,璇儿。不是梦,我来救你了,我们安全了。”
确认了眼前的人是真的,不是无数次绝望中幻想的泡影,苏璇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流泪,那压抑的悲伤与委屈,却更让人心碎。
她抬起虚弱无力的手,似乎想要触摸林凡的脸庞,确认他的真实。
林凡连忙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抚自己那颗至今仍在后怕的心脏。
苏璇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坚实心跳和温暖的体温,紧绷了不知多久的心神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泪水浸湿了林凡的衣襟,她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说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那天……在祖地核心,你引爆龙骸之后……空间混乱……我和灵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卷走……醒来时,就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他们……那些黑袍人……说我的祖血是什么‘钥匙’……每天都在抽取……好痛……灵魂好像要被撕裂……还有那个魔印……像虫子一样钻进脑子里……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她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发抖。林凡紧紧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那个蚀心魔使……他很可怕……他提到‘归墟之门’……说要用我的祖血……结合什么‘混沌本源’……才能完全开启……还说……‘寂灭龙皇’大人……在等待着……”
寂灭龙皇!再次听到这个叛神的名号,林凡眼中寒光一闪。果然,苏璇的祖血,和他的混沌祖龙传承,都是对方阴谋的关键!
“他们……他们还提到了‘天帝山’……”苏璇努力回忆着,眉头因痛苦而蹙起,“好像说……天帝山下……镇压着什么……与归墟有关……是计划最后的障碍……”
天帝山下镇压着东西?与归墟有关?林凡心中一动,联想到青霖仙子的提示和那神秘青影的指引,看来这天帝山,远非简单的人族圣地,其中必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且与龙族、归墟乃至域外天魔的终极图谋息息相关!
“灵儿……凤灵儿呢?她怎么样了?”林凡急忙问道,他记得苏璇是和凤灵儿一同被卷走的。
苏璇的眼神黯淡下去,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涌出:“我不知道……我们被分开关押……我只在最初听到过她的声音……后来……就再也没有了……林凡,你一定要救救灵儿……”
“我会的!我一定会救出她!”林凡郑重承诺。凤灵儿不仅是苏璇的姐妹,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盟友,他绝不会置之不理。
得到了林凡的承诺,苏璇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精神更加萎靡,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次陷入了昏睡。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方才的清醒和倾诉,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
林凡爱怜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更稳妥地抱在怀中。他抬头望向远方,目光穿透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巍峨耸立、被万霞笼罩的天帝山。
蚀心魔使、寂灭龙皇、归墟之门、天帝山之秘……一个个谜团如同漩涡,而他和苏璇,正身处这漩涡的中心。
“不管前方有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林凡低声自语,眼神坚定如铁。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再次提升速度。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他选择了更加荒僻的路线,昼伏夜出,尽可能地隐匿行踪。
数日之后,一座巍峨磅礴、仿佛支撑着天地的巨大山峦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山峦高不知几万丈,山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紫金色,半山腰以上便已没入云端,看不到山顶。万千道瑞彩霞光如同瀑布般从云层中垂落,环绕着山体,散发出浩瀚、威严、神圣的气息。即便相隔遥远,也能感受到那股镇压诸天、统御万灵的磅礴意志!
万族域人族核心,传承最为久远的圣地——天帝山!
到了!
林凡精神一振,但同时也更加警惕。越是接近这等核心之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眼线必然更多。他必须小心谨慎,先找到青霖仙子提示的求助点。
他回忆起青霖仙子赠予那柄小剑时的话:“若遇不可解之危,可凭此剑,往天帝山‘听雨阁’求援。”
听雨阁……
林凡抱着苏璇,收敛所有气息,如同一个最普通的旅人,朝着那巍峨耸立的天帝山,一步步走去。
新的舞台,已然拉开序幕。而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