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出租屋的窗户,节奏凌乱得像朱雨玲此刻的心跳。
她蜷缩在沙发一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银行App上那个刺眼的数字:-427,890元。每月五万的收入,连利息都覆盖不了。
的一声,一条短信弹出: 【xx银行】尊敬的客户,您本月最低还款额52,300元已逾期3天,请尽快还款以免影响征信。
朱雨玲将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
凌菲!这个名字从她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
昨天在花店的羞辱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的自尊心。她抓起茶几上的红酒瓶,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胸中的怒火。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墙上那张被撕碎又粘好的照片,她和凌翔在花店门口的合影。那是他们时拍的,现在想来,凌翔嘴角的微笑多么虚伪,眼神多么冷漠。她早该看出来的。
查案?接近我只是为了查案?朱雨玲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又灌了一口酒,凌翔,你可真会演戏啊......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梳妆台前,镜中的女人眼圈发黑,嘴唇干裂,哪里还有当初那个让凌翔一见钟情的优雅模样?她猛地拉开抽屉,翻出一叠名片,最上面那张烫金的——冯氏集团副总裁冯奕承。
冯少......朱雨玲的指尖划过名片上的电话号码,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你不是一直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女人的笑声。
冯少,是我。朱雨玲刻意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诱惑。
哦,雨玲啊。冯天的语气立刻热络起来,这么晚想我了?
明天公司见,有重要的事跟你谈。朱雨玲没接他的调情,直接说道,关于我们之前说过的......那笔投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上午十点,别迟到。
挂断电话,朱雨玲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就像她内心翻腾的恨意。
明天,只要明天冯少点头,她就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是夺走凌菲的一切。
凌菲,咱们走着瞧。她对着空气举杯,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高傲的女人跪地求饶的样子。
次日,冯氏集团大厦28层,副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能将半个城市尽收眼底。朱雨玲站在窗前,看着脚下如蚂蚁般的行人和车辆,一种虚幻的权力感油然而生。
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冯少坐在真皮沙发上,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一边,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长相英俊,眼角却已经有了些许纹路,那是常年纵情声色的痕迹。
朱雨玲转身,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完全看不出昨晚的颓废。我想让你买下一家花店。
冯少挑了挑眉:花店?怎么,你想重操旧业?
芳菲花店,在梧桐路那边。朱雨玲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直接说道,店主是个叫凌菲的女人,我要你买下它,然后——
然后送给你?冯少打断她,笑容里带着讥讽,朱雨玲,你是不是昨晚喝多了还没醒?
朱雨玲早有准备,她缓步走到冯少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三月,海滨项目那笔两千万的咨询费,账目做得不太干净呢......
冯少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他慢慢抬头,眼中的轻浮被锐利取代:你威胁我?
我只是提醒你,朱雨玲直起身,红唇微扬,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买个小花店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却能让我非常开心。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冯少盯着朱雨玲看了足足十秒,突然大笑起来:有意思!朱雨玲,我真是小看你了。他站起身,整了整衬衫,行,我去看看这家让你念念不忘的花店有什么特别之处。
朱雨玲心中一喜,却听冯少接着道:不过别高兴太早,值不值得买,得我说了算。
当然。朱雨玲微笑,她知道冯少已经松口了,今天下午怎么样?我可以带路。
冯少摆摆手:不必,我自己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朱雨玲一眼,有些事,第三方在场反而不方便。
朱雨玲隐约感到不安,但复仇的渴望压倒了一切。只要冯少去了,以他的手段,凌菲那个小花店根本无力抵抗。
下午四点,一辆银色保时捷停在了芳菲花店门前。冯少下车时,特意整了整阿玛尼西装袖口,又对着后视镜确认了一下发型。他本不想来的,但朱雨玲的威胁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
而且,他也好奇是什么样的花店能让那个女人如此执着。
推开玻璃门,风铃清脆作响。花店里的香气扑面而来,比冯少预想的要舒服得多。店内没有其他顾客,只有一个穿淡绿色围裙的年轻女孩背对着门口,正在整理花架。
欢迎光临。女孩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清亮悦耳。
冯少没有出声,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背影——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脖颈,扎成马尾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当女孩转过身时,冯少眼前一亮:一张不施粉黛却明艳动人的脸庞,眼睛大而明亮,鼻梁高挺,唇形饱满。
与朱雨玲那种精心雕琢的美不同,这个女孩的美是天然的,充满生机,就像她周围的花朵一样。
您好,需要什么花?凌菲微笑着问道,目光在冯少身上快速扫过,昂贵的西装,限量版手表,还有那种富家子弟特有的傲慢神情。
不是普通顾客。
随便看看。冯少慢悠悠地在店内踱步,手指时不时拂过花瓣,花店不错,开了多久了?
没多久。凌菲保持着职业微笑,但眼神已经带上警惕。
这种客人她见过不少,借着买花的名义搭讪的富家公子。
冯少停在收银台前,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张照片上,凌菲和一个穿警服的高大男子的合影。这是......?
我哥哥。凌菲简短地回答,不动声色地挡在了照片前。
我认识,这是凌警官。冯少挑了挑眉,不错啊,有警察哥哥罩着。
凌菲没有接话,只是问道:先生是想买花送人吗?我可以根据场合和对象推荐合适的花束。
冯少突然笑了:如果我说,是想送给这家花店的老板娘呢?
凌菲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抱歉,本店不提供这种服务。
开个玩笑。冯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但眼中的兴趣更浓了,说正经的,你这花店......有没有考虑过转让?
凌菲心头一震,立刻联想到了昨天朱雨玲的异常举动。她眯起眼睛:谁派你来的?朱雨玲?
冯少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聪明!看来你们之间确实有些故事。他走近一步,压低声音,不过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你,凌小姐。朱雨玲想要你的店,而我......突然想要店的主人。
凌菲感到一阵恶心,她后退一步,手已经摸到了柜台下的防狼喷雾: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报警了。她指了指墙上的监控,既然你知道我哥是刑警队长,你也不想惹这种麻烦吧?
冯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柜台上:别紧张,我只是表达一下欣赏。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谈合作......或者别的什么,随时欢迎。
他转身走向门口,在推门前又回头补充道:顺便说一句,你比朱雨玲有品位多了。那女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风铃再次响起,冯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凌菲长舒一口气,拿起那张烫金名片看了一眼——冯氏集团总经理冯奕承。她冷笑一声,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朱雨玲,你果然不死心啊......凌菲喃喃自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哥,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
与此同时,冯少坐在车里,透过橱窗看着凌菲打电话的侧影,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这个女孩比他预想的更有趣,而有趣的东西,他从来不会轻易放手。
至于朱雨玲?冯少启动车子,心想是时候让她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