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奥兰多的飞机上,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没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偶尔翻动报纸的声音。《纽约邮报》体育版那个加粗的标题像根刺扎在每个人眼里——《内忧外患?mVp续约陷僵局,尼克斯航向何方?》。文章里那些“消息灵通人士”的爆料,把更衣室里若有若无的焦虑直接摊开在了阳光下。
李特戴着耳机,闭目养神,他能感觉到队友们投来的目光,混杂着担忧、试探,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士气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当你连着丢掉两个客场一个主场,又听到管理层可能不想留下核心球员的风声时,它就像漏气的轮胎,悄无声息地就瘪了下去。
G6的安利球馆,开场仪式时,李特依旧最后一个跑出通道,击掌的力度却似乎比往常弱了几分。
跳球前,霍华德咧着嘴,冲着尼克斯半场喊:“嘿,纽约!听说你们要散伙了?今晚送送你们?”
李特没回头,只是对围过来的队友们说:“别听狗屎媒体放屁。打好眼前的比赛。”
但有些东西,不是说忽略就能忽略的。
第一个回合就透着邪门。李特突破分球,给到底角完全空位的马盖蒂手中,科里调整了一下,稳稳出手——球在篮筐里涮了一圈,又弹了出来。
“该死!”马盖蒂懊恼地甩了甩手。
回过头来,卡特在几乎同样的位置,顶着李特的防守,后仰跳投,球砸在篮筐后沿,高高弹起,然后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垂直落下,空心入网。
2比0。
尼克斯进攻,大卫·李漂亮的空切,接李特击地传球,起步上篮——球在篮板上沿轻轻蹭了一下,改变了轨迹,滑筐而出。
霍华德抓下篮板,魔术推反击,尼尔森漫不经心的抛投,球在篮筐上颠了三下,最后还是顽皮地滚了进去。
4比0。
“见鬼了今天!”大卫·李忍不住骂了一句。
李特试图稳定军心,他持球强突内线,在空中与霍华德对抗后,用一个扭曲的姿势将球抛出——球明显偏离了轨道,却打在篮板上,反弹后又在篮筐上颠了四五下,最终,不情愿地掉了进去。
“总算……”李特长舒一口气。
但这似乎只是运气女神偶尔的怜悯。整个第一节,尼克斯仿佛被诅咒了。空位投篮打铁,上空篮滑手,连平时十拿九稳的罚球都开始失准。而魔术队,怎么投怎么有,一些不是机会的球,也能神奇地命中。
首节结束,28比18,尼克斯落后10分。数据统计上,尼克斯的投篮命中率是惨淡的35%。
节间休息,德安东尼试图给球队打气:“保持专注!运气会回来的!打好我们的防守!”
然而,第二节,情况并没有好转。卡尔德隆大空位三分,投了个三不沾。鸟人安德森一次势在必得的补扣,直接把球扣飞上了观众席第三排。就连李特,在一次快攻中试图来个简单的挑篮,球居然也离奇地脱手,出了底线。
安利中心传来了隐隐的哄笑声。
“我们今天出门是踩了狗屎吗?”马盖蒂沮丧地扯着自己的发带。
半场结束,比分是55比39。尼克斯全队都笼罩在一片难以置信的沮丧中。更衣室里,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汗水滴落的声音。
李特看着技术统计,尼克斯半场罚球10中5,丢了5个。平时这种送分题,今晚却变得如此艰难。
“听着,”他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沙哑,“运气不好,我承认。但这不是借口。下半场,我们从防守做起,从拼抢每一个地板球做起!他们不可能准一整场!”
下半场开始,尼克斯的球员们像憋着一股火,防守端确实更加玩命。他们连续防成了魔术几次进攻,李特也命中了一记三分,将分差缩小到13分。
眼看势头有所扭转,一次关键的判罚再次改变了走向。李特突破上篮,与霍华德有明显身体接触后球没进,裁判却没有表示。魔术立刻反击,由刘易斯命中追身三分。
分差回到16分。
下一个回合,大卫·李抢下前场篮板,二次起跳时被霍华德一把拉下,裁判哨响,但只给了普通犯规,没有升级。大卫·李两罚一中。
仿佛每一个可以改变比赛势头的节点,运气都站在了魔术那一边。
第四节,尼克斯没有放弃,李特带着球队发起了最后的反扑。他连续命中高难度投篮,一度将分差迫近到只有7分。但每当看到希望,总会有意外发生。一次关键的进攻,李特吸引包夹后分给完全空位的卡尔德隆,何塞的投篮在篮筐上弹了足足四下,最终还是滚了出来。
魔术抓住机会,由卡特命中中投,稳住局势。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尼克斯球员眼中的光芒也逐渐黯淡。那些平时能投进的球,那些能抢到的篮板,那些能博到的犯规,今晚仿佛都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最终,终场哨声响起,比分定格在99比91。尼克斯输了,不是溃败,甚至分差不大,但整个过程却让人无比憋屈。他们仿佛用尽了全力,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努力都被一种无形的、名为“运气”的东西化解于无形。
李特站在场地中央,看着庆祝的魔术队员,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全场砍下33分11助攻,但出现了6次失误。
霍华德走过来,这次没有嘲讽,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mVp,明年见。”
李特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走向球员通道,脚步有些沉重。更衣室里,依旧是一片死寂。这一次,连他都感到了一丝无力。篮球,有时候真的不只是实力和战术的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