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沾染着暗金色血液的焦黑金属碎片,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安全屋内激起了千层浪。
麻三姑一个箭步上前,几乎是从那名队员手中夺过碎片,指尖泛起一层莹白光芒,小心翼翼地避开血迹,轻轻触摸着碎片的边缘和残留的能量痕迹。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紧锁住,仿佛能拧出水来。
“不会错……这能量余烬,冰冷、死寂、带着一种绝对的‘净化’意志,是‘净世’高层‘构装师’一脉独有的‘灭绝力场’!”麻三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触及到深层禁忌的惊悸,“但这血……这暗金之血……”
她将碎片凑到鼻尖,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随即猛地移开,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与骇然:“腥甜中带着金属锈蚀和灵魂腐朽的味道!这不是人类的血!甚至不是已知任何异兽或灵体的血液!这是……‘神骸之血’!或者说,是那些妄图以科技亵渎神明、改造自身的疯子,鼓捣出来的‘伪神之血’!”
“神骸之血?伪神?”老周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带来的冲击力远超他的想象。石峰也握紧了拳头,眼神锐利如鹰,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传说,‘净世’组织的最高层,并非纯粹的人类,而是远古时期某些试图以技术手段窃取神明权柄、改造自身生命形态的失败产物,或者说……是他们留下的残缺造物与后代。”麻三姑语速极快,仿佛在揭开一个尘封万古的恐怖秘密,“它们自诩为‘新神’,视一切自然诞生、蕴含神秘侧力量的生命为污秽,必须‘净化’。这暗金之血,便是它们这一脉最显着的特征之一,蕴含着扭曲的规则力量和强烈的污染性!”
她猛地看向窗外护国寺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担忧:“有‘净世’的高层,至少是拥有‘伪神之血’的核心成员亲自出手了!它们在强行冲击地脉时,被撼岳棒的反击或者地脉本身的反噬所伤!这说明护国寺地下的争斗,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激烈、更凶险!”
老周立刻追问那名队员:“现场具体情况如何?这碎片是在哪里发现的?”
队员迅速汇报:“报告周头!煞气爆发点位于护国寺后院的古槐树下,地面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了一个直径约三米的洞口,深不见底,有极其浓郁的煞气和这种冰冷的能量残余从中涌出。我们赶到时,洞口附近有激烈战斗的痕迹,但未见人影。这块碎片是在洞口边缘找到的,像是从某种大型构装体上崩裂下来的。我们已经封锁了现场,但洞口深处的能量级别太高,且有强烈的干扰,探测设备无法深入。”
“高层受伤,构装体破损,却不见踪影……是退走了,还是隐匿在暗处,准备下一次行动?”石峰冷静分析,语气冰冷,“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撼岳棒和地脉节点。这次失败了,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周面色阴沉,迅速做出部署:“加派人手,将护国寺及其周边一公里划为绝对禁区!调集所有能调动的能量监测和屏蔽设备,防止对方远程操控或再次发动袭击!同时,通知考古研究院和地质局的专家,以研究保护古迹和地质异常的名义介入,协助我们分析地脉结构和那个洞口的成因!”
“是!”队员领命,迅速转身离去。
房间内再次陷入紧张的寂静。护国寺方向的危机暂时被遏制,但更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下来。“净世”高层的亲自出手,以及那诡异的“伪神之血”,预示着接下来的对抗将更加残酷和不可预测。
而这一切的核心,依然绕不开床上的何雨柱。
麻三姑将那块危险的碎片用一块特制的黑布小心包裹起来,放进药箱,然后目光再次落回何雨柱身上。经过何雨水之前的呼唤和倾诉,何雨柱的状态似乎稳定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眉宇间的痛苦之色减轻了不少,呼吸也更为平稳。
“他刚才提到了‘地窖’和‘箱子’……”老周看向麻三姑,眼神中带着征询。
麻三姑点了点头,神色肃然:“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何大清心思缜密,他很可能玩了一出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以为他带走了所有秘密,谁能想到,关键的东西可能就藏在那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看似普通无比的四合院地窖里?”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而且,柱子能在潜意识中回忆起这个,说明地窖和箱子在他记忆中占有特殊地位,或许何大清离开前确实对他有过特别的叮嘱,只是当时他未能理解,或者记忆被某种力量暂时封存,直到此刻祖血觉醒,意识深处被触动,才重新浮现。”
“必须立刻去四合院,打开那个箱子!”老周当机立断。寻找“青桐之心”和救治何雨柱兄妹的希望,很可能就在那里。
“我去!”石峰立刻请命,他伤势未愈,但眼神坚定,“那里我熟悉,而且现在局势复杂,需要足够的力量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老周略一沉吟,摇了摇头:“不,石峰,你留在这里。你的伤需要静养,而且这里不能没有人坐镇。柱子随时可能醒来,雨水也需要人保护。四合院那边……”他目光转向麻三姑,“麻前辈,恐怕要劳烦您走一趟。只有您能辨认出与‘青桐’相关的事物,而且万一箱子上有什么非常规的防护手段,也需要您来应对。”
麻三姑没有丝毫犹豫:“事关重大,老身义不容辞。”
“我也去!”何雨水挣扎着想要起身,语气急切,“那是我的家,我知道地窖在哪里,我也想知道爸爸到底留下了什么!”
“胡闹!”麻三姑厉声喝止,但看到何雨水那倔强而苍白的脸,语气又软化下来,“丫头,你的灵枢本源近乎枯竭,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强行行动,只会加重伤势,前功尽弃!你放心,老身向你保证,无论发现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老周也劝道:“雨水,听话。你留在这里陪着你哥,他需要你。寻找‘青桐之心’和救治你们的希望,需要我们分工合作。”
何雨水看着床上昏迷的哥哥,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空乏无力、阵阵刺痛的虚弱感,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她咬了咬下唇,最终无力地坐了回去,低声道:“……那你们小心。”
事不宜迟,麻三姑与老周迅速商议了一下细节。老周立刻通过加密线路,调动了另一支绝对可靠的小队,负责护送麻三姑前往四合院,并全面接管四合院及其周边的警戒。为了不引起院内住户和可能存在的暗中监视者的怀疑,行动需要尽可能低调,以街道办例行检查或维修的名义进入。
就在麻三姑准备动身之时,床上,何雨柱的嘴唇再次嗫嚅了几下,这一次,声音稍微清晰了一些,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词:
“……青……桐……不是……树……”
“……钥匙……孔……星图……”
“……爸……小心……影子……”
青桐不是树?钥匙孔?星图?小心影子?
这几个零碎的词语,如同密码一般,让麻三姑和老周身形同时一震!这似乎印证了麻三姑之前的猜测,“青桐之心”并非实体树木的核心,而是一种更抽象、更玄奥的存在。“钥匙”很可能就是指何雨柱的“伏羲骨”,而“孔”和“星图”,或许就是找到并激活“青桐之心”的关键!“小心影子”……这又是指什么?是指“净世”的潜伏者,还是另有所指?
何大清留下的谜题,似乎正在一层层揭开,但显露出的,却是更加深邃和复杂的迷雾。
麻三姑将这些词语牢牢记在心里,对老周重重点头:“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
她提起那个古旧的藤木药箱,在一队精干队员的护卫下,迅速而无声地消失在安全屋外的夜色中,直奔那座承载了无数故事、此刻却可能隐藏着惊天秘密的——南锣鼓巷四合院。
安全屋内,何雨水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紧紧握着哥哥的手,期盼着麻婆婆能带回希望。老周和石峰则密切关注着护国寺方向和全城的动静,压力巨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老周身上的加密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他立刻接通,里面传来了护送麻三姑的小队队长急促而带着一丝惊疑的声音:“周头!我们已经进入四合院,情况……有点不对劲!院里的住户,包括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三大爷阎埠贵一家,全都陷入了昏睡,怎么叫都叫醒!而且,我们在地窖入口处,发现了这个——” 通讯器那头的声音顿了顿,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地窖的木门上,不知道被谁,用某种散发着微光的、暗红色的物质,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像是无数齿轮和触手纠缠在一起的……扭曲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