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姑的话音未落,那声来自护国寺方向的沉闷巨响已然传来,如同沉睡巨兽的痛苦呻吟,震得安全屋的窗棂都在嗡嗡作响。紧接着,一股肉眼不可见,但灵觉敏锐者都能清晰感知到的、充满混乱、暴戾与阴冷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轰然荡开,瞬间席卷了小半个四九城!
房间内,四方聚魂灯的火焰剧烈摇曳,光芒明灭不定;那柱安魂香的青烟也瞬间紊乱,不再笔直。刚刚魂归本位、呼吸平稳的何雨柱,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眉心的“伏羲骨”印记金光急促闪烁,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而本就虚弱不堪的何雨水,更是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灵识如同被针扎般刺痛。
“地脉煞气!有人强行引动了沉淀的地脉煞气!”麻三姑霍然起身,脸色铁青,眼中怒火与凝重交织,“目标是护国寺地脉节点!他们想用这种蛮横的方式,强行冲击撼岳棒的‘沉寂’,要么逼其现身,要么……将其污染!”
老周一步踏到窗边,撩开一丝窗帘缝隙向外望去。夜色依旧深沉,但在他这等感知远超常人的修行者眼中,东南方向的天空仿佛笼罩上了一层不祥的、扭曲的暗红色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浮气躁的压抑感。
“是针对柱子,还是针对地脉本身?或者……一箭双雕?”老周声音冰冷,迅速分析着局势。何雨柱刚刚魂归,状态极不稳定,此时地脉煞气爆发,其携带的混乱意念很可能对他造成二次伤害。而撼岳棒作为稳定地脉的关键“守器”,若被煞气污染或被迫提前结束“沉寂”,后果不堪设想!
石峰已经如同幽灵般掠至门边,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快速检查着手中的配枪,眼神锐利如刀:“外围警戒没有异常报告,攻击来自远处,是超常规手段。”
“是‘净世’!”麻三姑语气肯定,她走到何雨柱床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打出一道道柔和的白光,没入何雨柱眉心与胸口,帮助他稳定那因外界干扰而再次波动的魂魄,“只有他们,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滥用这种破坏性力量,妄图以污秽冲刷神圣!他们等不及了,要么是确认了‘钥匙’未死,要么就是地脉沉寂打乱了他们的部署,逼得他们行此险招!”
她一边施法,一边急促地对老周说道:“必须阻止他们!地脉煞气一旦被大量引动,不仅会冲击护国寺节点,更会波及全城!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会心神不宁,体弱多病者甚至可能暴毙!而且,煞气会滋养一切阴邪之物,若城隍庙、钟鼓楼这些原本镇压气运的节点再出问题,麻烦就大了!”
老周当机立断,对石峰下令:“石峰,你立刻联系总部,最高警戒级别!通报此地情况,请求支援,重点排查护国寺周边所有可疑目标及能量源!同时,通知其他地脉监测点,全力稳固各自节点,防止煞气蔓延连锁反应!”
“是!”石峰毫不拖沓,立刻走到房间角落,拿起一部加密通讯器,压低声音快速传达指令。
老周又看向麻三姑,语气沉重:“麻前辈,柱子和雨水……”
麻三姑打断他,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时间更紧了!煞气冲击之下,他魂魄稳固的难度倍增,丫头的情况也会恶化!‘青桐之心’与‘千年石乳’必须尽快找到!否则,别说三日,恐怕一日都撑不过!”
“这两样东西,究竟在何处?还请前辈明示!”老周急切问道。这两个名词他闻所未闻,显然是属于隐秘传承界的宝物。
麻三姑略一沉吟,语速飞快地解释:“‘千年石乳’乃大地灵脉精华所聚,通常存在于极深的地下溶洞或龙脉交汇之处,功能滋养万物,续接本源,对丫头的伤势有奇效。此物虽稀罕,但用心寻找,未必没有线索。真正麻烦的是‘青桐之心’!”
她目光扫过床上昏迷的何雨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此物并非凡间梧桐树心,而是上古‘青桐’技术核心传承的具象化之物,或者说,是维系那份传承不灭的‘道种’!它蕴含着我们这一脉,乃至上古先贤对抗‘净世’这类存在的最高智慧与力量本源,是填补他祖血觉醒后‘空乏’的唯一希望!”
老周心头巨震:“青桐技术核心?道种?这……这与何大清同志的研究……”
“你猜得不错。”麻三姑颔首,“何大清守护的,正是寻找和激活‘青桐之心’的关键线索之一。‘青桐之心’并非固定在某处,它可能以一种超越常规物质形态的方式存在,需要特定的‘钥匙’、特定的时机、特定的地点才能引动、显化。何雨柱身上的‘伏羲骨’,就是最核心的‘钥匙’之一!这也是‘净世’为何对他如此紧追不舍的原因!他们不仅要清除隐患,更想夺取‘钥匙’,找到并毁灭‘青桐之心’,彻底断绝我们的希望!”
她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更惊人的推测:“老身怀疑,当年何大清突然离开四九城,不仅仅是引开追兵,很可能与他发现了关于‘青桐之心’真正下落的线索有关!他带走的,或许就是如何引动‘青桐之心’的另一半关键!”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石峰低沉的汇报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越来越令人不安的压抑感。信息量太大,牵扯太深,上古传承、核心技术、血脉钥匙、父亲下落……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青桐之心”!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何雨柱,似乎因为麻三姑的稳固法术和提到“青桐之心”、“何大清”等关键词,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反应。他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音节,手指极其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哥?!”一直强撑着意识关注哥哥的何雨水,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激动地想要起身,却因虚弱又跌坐回去。
麻三姑立刻俯身探查,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的潜意识对‘青桐之心’和父亲的名字有反应!或许……他因祸得福,在祖血意识海中,捕捉到了某些与之相关的碎片信息!”
她立刻对何雨水道:“丫头,你现在状态太差,不可再动用灵识。但你可以试着跟他说话,说那些可能触动他深层记忆的话!关于你父亲,关于四合院,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尤其是可能与你父亲研究相关的事情!这或许能帮助他凝聚意识,对抗煞气干扰,甚至……可能为我们找到‘青桐之心’提供线索!”
何雨水闻言,立刻强打精神,挪到床边,握住哥哥的手,凑到他耳边,用虚弱却清晰的声音,开始低声诉说:
“哥,我是雨水……你听得见吗?”
“爸……爸他留给我们那块玉佩,你还记得吗?你说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小时候,爸总在夜里对着一些奇怪的图纸写写画画,有一次我偷偷看到,上面画着像树又不像树的图案,还有好多星星点点……”
“爸离开那天,跟你说了好久的话……他是不是告诉了你什么?哥,你想起来啊……”
“四合院里的葡萄架,你常说下面凉快,像有个天然的罩子……”
“还有地窖,爸以前总不让我们进去,说里面放着旧东西……”
何雨水断断续续地说着,回忆着与父亲、与哥哥、与四合院相关的点点滴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疲惫与沙哑,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与期盼。
老周和石峰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麻三姑则全神贯注,感应着何雨柱魂魄的每一丝变化。
窗外,那来自护国寺方向的煞气波动似乎更加剧烈了,隐隐传来更多的嘈杂声响,仿佛有军队在调动,有哨声、呼喝声传来,显然“龙雀”的支援力量已经赶到并与对方发生了接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就在何雨水提到“地窖”和“旧东西”时,何雨柱的眉头再次紧蹙,呼吸变得略微急促,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
麻三姑眼睛一亮,立刻示意何雨水继续。
“……地窖……爸的……箱子……”何雨柱终于发出了极其微弱、却相对清晰的几个字!同时,他那只被何雨水握着的手,手指再次动弹了一下,仿佛在无意识地勾勒着什么。
“箱子?爸留在家里地窖的那个上了锁的铁箱子?”何雨水立刻想了起来!当年何大清离开后,那个箱子就一直放在地窖角落,因为锁着,而且何雨柱似乎知道里面不是什么紧要东西(或许是日常杂物),就一直没去动它。
麻三姑迅速与老周交换了一个眼神。
难道……何大清留下的关键线索,并非全部带走,还有一部分,就藏在眼皮子底下,那个最不起眼的四合院地窖里?那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旧箱子里,会藏着与“青桐之心”相关的秘密吗?
就在众人因这意外发现而心神震动之际,负责警戒外围的一名“龙雀”队员猛地推门而入,语气急促地报告:“周头!石队!护国寺那边情况不对!煞气源被我们暂时压制了,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手心躺着一块巴掌大小、扭曲焦黑的金属碎片,碎片上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与之前“构装师”墨菲身上同源的能量反应,但更让麻三姑瞳孔收缩的是,那碎片边缘,赫然沾染着几滴已经干涸、却依旧散发着淡淡腥甜气味的——暗金色血液! “净世”的高层,或者说,某种非人的存在,竟然亲自出手了?而且还受了伤?护国寺的地脉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