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原的怨魂得以安抚,万古戾气渐消,此事传开,天医门声望再攀新高。而不周山圣地,也迎来了又一位重要的盟友与研究者——辉夜,或者说,青木圣母。
辉夜自脱离神树控制,前世记忆逐渐复苏,体内被污染的建木核心在云清和神农鼎的帮助下,也趋于稳定,甚至开始反向净化那些残留的污染。她对于生命本源、尤其是植物系灵脉的理解,堪称登峰造极。在协助云清处理完星云界初期的重建事务后,她便应云清之邀,常驻天医门,一方面继续研究彻底净化自身之法,另一方面,也以其独特的青木本源知识,参与到天医门的各项研究中。
当前,她重点关注的项目,便是由陆压主导提出,并获得云清支持的——妖族化形改革。
洪荒妖族,凡开启灵智,修行有成者,大多会选择化形成道体(通常是人形),以便更好地感悟天道,修行法术,同时也方便在洪荒行走交流。然而,传统的妖族化形,存在诸多弊端。
其一,乃是“化形雷劫”。此劫乃天道所设,考验妖族心性与根基,渡过则化形成功,渡不过则灰飞烟灭。雷劫酷烈,不知扼杀了多少本有潜力、只是根基稍逊或运气不佳的妖族。
其二,化形过程本身,是对妖族本源的一次巨大冲击和重塑。许多妖族在化形时,因功法粗陋、或对自身血脉理解不足、或急于求成,导致化形不彻底,留下种种本体特征(如兽耳、尾巴、鳞片等),这本身无伤大雅,但更严重的是,可能导致经脉错乱、妖力运转不畅、甚至损伤根基,为日后修行埋下隐患。陆压自身作为金乌,化形完美,但他深知底层妖族化形之艰。
其三,也是陆压最为在意的一点,传统的化形理念,过于强调“摒弃妖身,追求道体”,无形中贬低了妖族自身血脉和本体的价值,容易导致妖族子弟产生自卑心理,忽视了自身血脉中可能蕴含的独特天赋与力量。
陆压希望进行的改革,便是要借助天医门的力量,尤其是辉夜对生命本源的深刻理解,探索一条更安全、更高效、更能保留甚至激发妖族本体潜能的化形之路。
“青木圣母,”陆压恭敬地对辉夜行礼,尽管对方曾是敌人,但如今已是重要的研究伙伴,“传统化形之弊,在于视妖身与道体为对立,以雷劫强行扭转。我等设想,能否将其视为一种‘进化’与‘调和’?以温和手段,引导妖身自然向更利于修行、更契合天道的形态过渡,而非粗暴重塑?”
辉夜(青木圣母)静坐于万药天圃旁,感受着混沌泉眼散发的勃勃生机,微微颔首。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一缕翠绿欲滴、充满无限生机的青木灵气萦绕。
“万物生长,自有其律。强扭之瓜不甜,强塑之形难固。”她声音空灵,带着古老的神韵,“妖族本体,亦是天地所生,蕴含独特道则。化形,不应是‘抛弃’,而应是‘升华’。”
她阐述了自己的构想:“关键在于‘灵脉’。妖族本体之灵脉,与其血脉、形态紧密相连。传统化形,实则是以强力摧毁旧有灵脉网络,再依循道体模板重建,此过程自然凶险万分,且易丢失本源特性。”
“吾之思路,乃是重塑灵脉。”辉夜指尖的青木灵气开始演化,模拟出一株植物的生长过程,从种子到幼苗,再到枝繁叶茂,其内部的脉络也随之延伸、变化,自然而和谐。
“吾可引动建木本源之力,辅以神农鼎之造化,深入妖族化形者之核心,并非摧毁其原有灵脉,而是如同园丁修剪、引导树木生长一般,顺应其血脉特质,引导其灵脉自然朝着更优化、更接近道体循环效率的方向‘生长’与‘转型’。”
“此过程,乃是由内而外,水到渠成。当内在灵脉网络完成优化转型,其外在形态,自然会随之发生最契合自身的改变。此改变,未必与纯粹的人形一模一样,可能会保留一些最核心、最强大的本体特征,但其内部经络循环、能量运行效率,将不逊于甚至优于传统道体。”
“至于雷劫……”辉夜看向云清。
云清接口道:“若化形过程是温和的、顺应天道的‘进化’而非‘逆转变异’,其对天道规则的冲击将大大减小。贫道可尝试以医道天道印沟通规则,阐述此‘进化化形’之理,或可大幅削弱乃至引导化形雷劫,使其从‘惩罚考验’转变为‘淬炼助力’。”
这个构想,令陆压激动不已。这完全符合他期望保留妖族特质、实现更优化形的理念!
方案既定,便需实践。陆压从自愿报名的妖族门人及依附天医门的妖族部落中,筛选出数位处于化形边缘、资质各异的妖族作为首批试验者。
实践地点选在了混沌泉眼附近的万药天圃,这里生机最为浓郁,有利于稳定受试者状态。
辉夜亲自出手,她盘坐于虚空,身后隐隐浮现出建木的虚影,浩瀚而纯净的青木本源之力如同温柔的潮水,将一位兔妖少女笼罩。她并未强行冲击其妖身,而是以神念引导青木灵气,如同最细微的刻刀,渗透进兔妖少女的每一条经络,感知着她那属于草食妖类的、相对温和但敏锐的血脉特质。
然后,她开始极其精妙地引导这些灵脉,使其在保留“敏锐感知”、“草木亲和”等核心特质的基础上,向着更复杂、更高效的能量循环模式缓慢演化。这个过程极其缓慢,需要无比的耐心和对生命结构的深刻理解。兔妖少女面露痛苦之色,但更多的是新奇与舒适,她能感觉到体内力量正在变得更加顺畅、强大,而非被强行扭曲。
云清则在旁护法,引动医道天道印,调和此地规则,同时密切关注着外界天象。果然,当兔妖少女体内的灵脉转型进行到关键阶段时,天空隐隐有雷云汇聚,但威势远不如传统化形雷劫那般骇人。云清以神念沟通天道,传递出“此乃顺应生机之进化”的意念,那雷云翻滚片刻,竟真的缓缓散去大半,只留下几道温和的、蕴含淬炼之意的电光落下,被辉夜引导着融入兔妖少女正在成型的灵脉中,进一步巩固其根基。
数月之后,当兔妖少女周身光芒内敛,重新显现身形时,她依旧保留着一对可爱的兔耳和略显红宝石色的眼眸,但身姿更加挺拔,五官精致,周身灵气充盈,经络畅通无阻,其能量波动纯正而强大,赫然已是一位根基极为扎实的化形妖修!她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喜极而泣,对辉夜和云清叩拜不已。
首次试验,大获成功!
此后,针对不同血脉的妖族,辉夜与陆压等人不断调整灵脉重塑方案。对于猛虎类妖族,侧重于保留其杀伐之力与强健体魄,优化其力量传导灵脉;对于飞禽类妖族,则优化其与风灵之力的亲和与速度相关的经络……
妖族化形改革,在天医门内稳步推进。这一颠覆性的技术,不仅将极大提升妖族整体的实力与潜力,更深刻地改变了妖族对自身认知,增强了种族自信。消息传出,洪荒妖族为之震动,投向不周山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切与期盼。辉夜以青木圣母之名,也因此在妖族中赢得了极高的威望。天医门“万族同辉”的理念,再次得到了有力的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