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优化的《梵音度厄》，如同给段恒生那原本粗糙的灵魂清道夫工作，配上了一台全自动、高效率、还带智能导航的吸尘器。
他只是在山谷无人处，小心翼翼地试验了两次。
第一次，只用了三成力，口中发出低沉而富有韵律的梵唱。那声音不再仅仅是声带的振动，更像是无数细密的、蕴含着度化之意的灵武波纹，以他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涟漪般，温和而坚定地扩散开来，笼罩了方圆近百丈的范围！
刹那间，他“看”到那片区域内，无论是藏匿在砖缝里的，还是飘荡在空中的，所有浑噩挣扎的残魂，如同被温暖的阳光照射，脸上的狰狞和痛苦迅速消融，眼神变得平和，继而化作点点微光，升腾消散。
“叮！你成功度化冤魂，获得属性点+5。”
“叮！你成功度化冤魂，获得属性点+5。”
“……”
系统的提示音密集得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短短几个呼吸，那片区域零零散散的几只残魂瞬间被清空。
第二次，他稍微加了点力，范围直接扩大到了一百五十丈！效果依旧拔群！
段恒生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卖卖批！这三百点灵性点花得值！太值了！以前是拿掏耳勺舀水，现在直接上抽水机了！”
效率提升何止十倍？而且动静远比他自己瞎搞的时候小得多！那梵唱之声仿佛自带隐匿属性，若非刻意感知，隔着稍远些，几乎与风声无异。
实力暴涨，段老板那颗不安分的心，立刻开始活络起来。
云州城那片“属性点海洋”，必须去！立刻！马上！
但就这么直接去，好像有点不够刺激，也对不起前几天把他当兔子撵的幽冥殿那帮孙子。一个极其缺德且符合段某人行事风格的馊主意，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蘑菇，瞬间在他脑海里疯长。
嫁祸！必须嫁祸！
让幽冥殿和玄剑宗狗咬狗，他在旁边看热闹顺便捞好处，这才是王道！
可是，嫁祸给谁呢？玄剑宗那帮伪君子，不就是现成的背锅侠吗？
他摸着下巴，目光在谷内扫视，最终定格在了那个正拿着扫帚，一丝不苟地清扫着落叶的小和尚济静身上。
济静下过大墓又亲历云州城惨状，对玄剑宗修士的样貌应记忆犹新。想到此处，段恒生咧嘴一笑，脸上立刻堆起自认为最和蔼可亲（实则猥琐得像大灰狼要拐卖小羊羔）的笑容，凑到济静身边：“济静师叔~~~忙呢？”
济静被他这声甜得发腻的“师叔”叫得手一抖，扫帚差点脱手，连忙合十：“段施主，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就是想请师叔帮个小忙。”段恒生搓着手，“您上次说，在云州城见过玄剑宗的人，还记得他们长啥样不？能不能给画出来？”
“画出来？”济静茫然地眨了眨眼，“小僧不善丹青。”
“不用画得多好！有个七八分像，能认出是那么个人就行！”段恒生赶紧补充，“比如那个领头的，叫什么杜风的老家伙，还有他旁边那个看着就脾气火爆的弟子……啊对对对，就他们！”
济静歪着头想了想，空灵的眼神里似乎有画面闪过，然后点了点头：“若只是勾勒形貌特征，小僧或可一试。小僧似乎对见过的人事物，记得比较清楚。”
济静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有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修士，面容约二十七八，剑眉星目，但眉宇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之色，看人时习惯微微抬着下巴，左侧眉梢似乎有一颗极小的黑痣。修为约莫在练气八层左右。”
“有一位女修，身着水蓝衣裙，容貌清丽，但眼神冰冷，如同覆霜，腰间佩着一柄剑鞘上镶嵌着冰蓝宝石的短剑。修为练气七层。”
“还有一位，身材高瘦，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异常锐利，如同鹰隼，嘴唇很薄，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不苟言笑。修为应是练气九层。”
……
济静应该是猜到了段恒生要搞事情，担心事情弄得太大，就没有按照段恒生意见来，逮着杜风来薅羊毛，而是不紧不慢描述起了其他弟子。他一口气描述了五六名玄剑宗弟子的容貌特征，甚至连一些极其细微的习惯动作和佩剑细节都说了出来，描述之精准，仿佛那些人就站在他面前一般。
段恒生听得眼睛越瞪越大，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卧槽，小和尚，你这脑子是扫描仪做的吗？过目不忘啊！”他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济静，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小和尚。
济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只是记性比常人稍好一些。”
“这叫稍好一些？”段恒生激动地一把抓住济静的肩膀，“天才，你就是隐藏的绘画天才！快找纸笔来，把你刚才说的那几个人，都给小爷我画出来。要栩栩如生，要惟妙惟肖，要能看出他们那股子欠揍的劲儿！”
山谷里自然没有现成的纸笔。但这难不倒段老板。他直接冲到步便宜的炼丹房兼厨房，不顾后者的抗议，强行征用了几块用来记录药性表面还算光滑的木炭，和几块硝制过的兽皮。
“喏！就用这个！”段恒生把木炭和兽皮塞到济静手里，眼神充满了期待，“发挥你的天赋的时候到了，济静师叔！”
济静看着手里的木炭和兽皮，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看一脸狂热的段恒生，又看了看旁边被吵醒、正打着哈欠看热闹的老和尚济圆。
老和尚撩起眼皮，淡淡地道：“画吧，让这孽障死了这条心也好。”
得到师兄的首肯，济静这才定了定神。他盘膝坐下，将兽皮铺在膝上，拿起那块黑乎乎的木炭，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起来。
然后，在段恒生、步便宜、以及闻讯赶来的突眼大嘴和铁柱的围观下，济静手腕转动，木炭在兽皮上划过一道道流畅而精准的线条。
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他的动作就变得行云流水。那根本不像是在画画，更像是在进行某种精密的复刻。眉眼的弧度、鼻梁的挺直、嘴唇的薄厚、甚至那玄剑宗弟子眉梢那颗小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第一张人物画像已然完成！
只见兽皮上，一个身着月白长衫剑眉星目眉宇间带着倨傲之色的年轻男子跃然纸上，他微微抬着下巴，眼神睥睨，仿佛不将世间一切放在眼里，左侧眉梢那颗小痣更是点睛之笔，将那份刻薄与自负渲染得淋漓尽致。
“像，太像了，老子隔着画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人渣味儿！”段恒生拿着那张兽皮，激动得手舞足蹈。他虽然没见过本人，但济静画出来的这种气质，跟他想象中玄剑宗那些眼高于顶的弟子完美契合。
“继续，不要停，把刚才说的那几个都画出来。”段恒生如同打了鸡血，催促道。
济静点点头，再次拿起木炭，开始了第二张、第三张……
每画完一张，段恒生就拿过来啧啧称奇。那冷若冰霜的女修，那鹰视狼顾的高瘦男子……一个个形象生动，特征鲜明，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兽皮上走下来，然后被他段某人按在地上摩擦。
当济静将最后一张画像完成时，段恒生手里已经多了五六张足以以假乱真的“玄剑宗弟子通缉令”。
“嘿嘿嘿……”段恒生看着这一叠画像，发出一连串如同老鸨看到头牌姑娘般的奸笑，眼睛眯成了两条缝，里面闪烁着算计和兴奋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兽皮卷起来，塞进怀里，然后拍了拍济静的光头，由衷地赞道：“小和尚，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以后你就是咱们团队的御用画师了。放心，跟着段哥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他也不等众人反应，脚下凌云步一动，身形如同鬼魅般蹿出山谷，只留下一句兴奋的嚎叫在风中飘荡：
“玄剑宗的龟孙们，准备好接锅了吗？你段爷爷来给你们送业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