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系统终极任务，补全天道
天地失色，万籁俱寂。
阴阳通道如同撕裂苍穹的巨大伤口，横亘在曾经庄严的会武广场上空。从那幽暗深邃、旋转不休的漩涡中心，涌出的不再是纯粹的九幽鬼气，而是一种更为本质、更为恐怖的力量——混乱的法则乱流。空间像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又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挤压、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漆黑的裂缝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时隐时现，吞噬着光线、声音，乃至灵气。
来自九幽之地的阴寒，与现世残存的阳和之气剧烈冲突、湮灭，爆发出无声的能量风暴。这风暴所过之处，并非摧枯拉朽的物理破坏，而是更为彻底的“抹除”。青石地面不是碎裂，而是直接化为虚无，留下光滑如镜的切面；残破的建筑碎块不是倒塌，而是如同被橡皮擦去，一点点消失在视野中。偶尔有逃窜不及的低阶修士或被召唤出的弱小鬼物被这乱流边缘扫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瞬间汽化，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整个世界，仿佛一幅被顽童肆意涂抹、又即将被撕毁的画卷，正在走向彻底的崩坏。
“不行！这样下去，整个小世界都会被拖入归墟，彻底湮灭！” 墨渊须发皆张，平日里浑浊的双眼此刻精光爆射，周身皇道气息如同沸腾的海洋，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青色光幕，死死抵住那不断扩张的法则乱流。光幕与乱流交界处，爆发出亿万道细碎的电弧，每一道都蕴含着足以灭杀金丹修士的恐怖威能。
苏浅语身影飘忽，如梦似幻，双手十指翻飞，引动幻海云巅的本源之力。无数七彩琉璃般的幻梦气泡凭空生出，包裹向那些逸散的混乱法则，试图以虚实变幻之道将其引导、分化。气泡不断生成，又不断破灭，每一次破灭，苏浅语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法则根基在动摇！这通道连接的不是简单的九幽，而是……而是世界壁垒之外的混沌！”
容槿情立于凌边身侧，清冷的容颜上写满了决绝。她头顶悬浮着一尊古朴的药鼎虚影，那是容家炼丹世家的传承至宝投影，鼎中燃起苍白色的火焰，那是淬炼到极致的神魂之火，散发出净化与守护的意志，将波及到他们这边的混乱气息稍稍驱散。但她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证明她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战场已是一片混沌。正道修士与鬼物、叛徒的厮杀仍在继续，但在天地倾覆的大恐怖面前，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渺小。惨叫声、法术爆鸣声、空间碎裂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挽歌。
凌边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方才与陆少峰激战留下的伤势此刻如同火烧般疼痛。小林化作一只半大的幼犬形态，蜷缩在他脚边，气息萎靡，身上原本光华流转的麒麟鳞片黯淡无光，它在硬抗幽冥子一击后，本源几乎被打散。绝鸦落在凌边肩头，漆黑的羽毛失去了往日油亮的光泽，像是被烧焦的炭火，它为了重创千面妖姬，几乎燃尽了本命鸦焰，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狗二——小龙和小凤，在强行分离施展龙凤合击，暂时封印血煞尊者后，灵魂力量透支，陷入了彻底的沉睡，被凌边小心地收进了灵兽袋。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时——
【检测到世界底层规则遭受不可逆性侵蚀…检测到高维能量“混沌”入侵…系统数据库遭遇冲击…核心协议解算中…】
【…解算完毕。】
【向宿主问好，凌边·一言。】
一个前所未有的、完全没有任何机械感，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沧桑的意念，直接在凌边的识海深处响起。这声音，与他过去听到的所有系统提示音都截然不同。
凌边猛地一震，意识沉入识海。
原本只是闪烁着冰冷数据流的光屏，此刻已化作一片浩瀚的星空。星光的背景却布满了一道道狰狞的裂痕，如同此刻外界的天空。在那片破碎的星空中央，悬浮着一个极其模糊、由无数细微光点构成的人形轮廓，看不清面容，只有一种亘古、浩渺的气息弥漫开来。
“你…你是谁？” 凌边意念问道，心中已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如你所想，我并非寻常意义上的“系统”。】那模糊的光影发出意念波动，带着一丝自嘲，【我是此方天地，最后一丝清醒的“天道意志”。或者说，是上一纪元崩灭时，残存下来的一缕不甘消亡的‘遗念’。】
“天道？！”纵然有所猜测，凌边依旧心神剧震。他穿越而来，绑定系统，一路“夺笋”，坑蒙拐骗，只为苟住长生……结果告诉他，他的金手指是世界本身？
【不错。此界早已在上一纪元的终末之战中被打得残破，法则不全，灵气日渐枯竭，所谓的飞升通道，早已断绝万年。我亦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直至你的灵魂，从“天外”坠落。】天道的意念带着一种审视，【你的灵魂，携带了此界不曾有过的变量，是唯一的‘异数’。于是，我凭借最后的力量，编织了‘夺笋系统’，引导你，磨砺你，也…利用你。】
“利用？”
【“夺笋”，夺的并非简单的财物机缘，而是‘因果’，是‘气运’，是维系这片天地运转的‘本源笋力’。你所做的每一件‘损人利己’之事，都在无形中扰动既定的命运轨迹，汇聚散逸的天地气运于你身。你，便是我选定的‘补天石’的雏形。幽冥子、血煞尊者、千面妖姬，他们不过是加速世界灭亡的催化剂，即便没有他们，此界也终将因法则彻底崩坏而走向终结。】
凌边沉默了。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苟且”，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他以为自己是个玩家，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棋子，是救世主的预备役。
“所以，现在呢？你要我怎么做？用我这块‘补天石’，去堵住那个窟窿？”凌边的意念带着一丝苦涩和愤怒，“你看看我的队友！小林、绝鸦、狗二，它们都快死了！我拿什么去补天？”
【是的。】天道的意念平静却不容置疑，【这是唯一的生机。但非你一人之力可成。需要以你为‘容器’与‘引导’，集合此刻尚存的所有‘希望’之力，再献祭……我自身存在的根基，以此引爆足够的能量，冲击混沌，为残破的天地法则争取一线重塑之机。】
【终极任务发布：补天。】
【任务要求：引导墨渊之皇道本源、苏浅语之幻梦本源、容槿情之纯善魂火、绝鸦之九幽残焰、小林之麒麟祖血、龙凤吞天兽之混沌亲和，以及所有自愿献出力量的生灵之信念，汇于己身。最终，由系统（天道意志）进行最终献祭，逆转阴阳，补全通道。】
【任务奖励：无。】
【失败惩罚：与此界一同归墟。】
没有奖励。失败的惩罚是与世界一同毁灭。
冰冷的绝望之后，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凌边想起了很多。想起刚穿越时的迷茫，想起偷笋时绝鸦在耳边聒噪的鬼点子，想起小林拆家后憨憨的无辜眼神，想起狗二两个灵魂为了谁当坐骑而吵得不可开交，想起容槿情在星陨草旁，那清冷面容上悄然绽放的一丝浅笑……
他的长生梦，他小心翼翼维护的“苟”道，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如果这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如果这些吵吵闹闹、让他又爱又恨的家伙们都消失了，他一个人，又能苟活到几时？长生，又有什么意义？
“老凌！发什么呆！顶不住啦！”绝鸦用尽最后力气，啄了一下他的耳朵，声音嘶哑难听，“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赶紧用啊！鸟爷我还不想变成烤乌鸦！”
容槿情也看向他，美眸中没有恐惧，只有信任与决然：“凌边，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陪你。”
墨渊和苏浅语虽在全力支撑，但目光也扫了过来，带着询问与最后的期望。
凌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猛地站直了身体。他目光扫过残破的战场，扫过身边伤痕累累的伙伴，最终定格在那不断扩大的混沌通道上。
“各位！”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混乱杂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尚在抵抗的正道修士耳中，“听我说！有一个方法，或可一试，但需要大家的力量！”
他没有解释天道，没有解释系统，只是将需要力量汇聚的意念传递出去。
墨渊第一个响应，长笑一声：“哈哈哈！老夫活了千年，今日便与这天，赌上一把！”他并指如剑，一点纯粹到极致、蕴含着他毕生修为与道则的青色皇道本源，剥离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凌边。
苏浅语深深看了凌边一眼，双手虚抱，一个浓缩了她所有幻梦理解与神魂力量的七彩光球缓缓浮现，轻柔地飘向凌边。“守住本心，莫忘真实与虚幻。”
容槿情毫不犹豫，头顶药鼎虚影猛地一震，那苍白色的神魂之火分离出大半，如同一条温顺的火龙，缠绕向凌边，带来温暖与守护。
“鸟爷我拼了！”绝鸦尖叫一声，猛地吸了一口气，体内那几乎熄灭的九幽火种被强行逼出，那是一点微弱却无比深邃的黑色火星，融入凌边周身汇聚的光芒中。
小林挣扎着抬起头，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额间一道极其淡薄，却散发着洪荒气息的金色血线浮现，那是它最后的麒麟祖血，化作一道金线，注入凌边体内。
灵兽袋中，沉睡的小龙小凤似乎也感受到了召唤，身体无意识地震颤起来，一丝微弱的、对混沌气息本能亲和的力量，被缓缓抽出。
战场上，残存的正道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在感受到那汇聚起来的、充满悲壮与希望的磅礴气息后，也纷纷放弃了抵抗，将体内残存的灵力，乃至一丝不屈的信念，化作点点星光，汇入那洪流之中。
无数色彩、属性各异的力量，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凌边的身体。
“呃啊啊啊——！”
凌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要被撑爆了！皇道的威严，幻梦的迷离，魂火的灼热，九幽的阴寂，麒麟的厚重，混沌的亲和，还有无数驳杂的灵力与信念……这些力量在他体内冲撞、撕扯，他的经脉在寸寸断裂，丹田气海如同要被点燃。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血人。
但他死死咬着牙，凭借《龟虽寿》敛息法锤炼出的强大意志，以及系统（天道）暗中护住的一丝灵台清明，强行引导着这股毁灭性的洪流，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最终汇聚于他的双臂。
他的双臂绽放出无法形容的光芒，仿佛托举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就是现在！】
识海中，那星空背景下的天道光影，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模糊的笑容。下一刻，整个光影轰然燃烧起来！构成它存在的无数规则光点，化作最纯粹、最本源的“道则之火”。
【再见，异数。愿此界……能有未来。】
外界，凌边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将汇聚了所有力量、并由天道之火引燃的终极能量，化作一道横跨虚空、色彩不断变幻、蕴含生灭之意的巨大光柱，狠狠地轰向了那不断扩张的混沌通道核心！
“给我——补上！”
光柱与混沌撞击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法则重塑的宏大嗡鸣。那毁灭一切的混沌乱流，如同被投入滚烫烙铁的冰雪，开始剧烈地消融、收缩。破碎的空间碎片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抚平。那狰狞的通道缺口，边缘开始闪烁起无数细密玄奥的符文，如同生命的织线，开始艰难地编织、弥合。
耀眼的光芒吞噬了一切，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凌边感觉体内所有的力量，连同与系统的最后一丝联系，都随着那道光柱离体而去。极致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向前栽倒。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似乎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他，耳边传来绝鸦微弱的、带着哭腔的骂声：“混蛋…吓死鸟了…”还有小林湿漉漉的舌头舔舐他手背的触感，以及容槿情带着哽咽的呼唤：“凌边！”
那毁灭的通道，在那蕴含了牺牲与希望的一击下，终于停止了扩张，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愈合。
光芒渐次收敛，并非寻常意义上的黯淡，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缓缓收拢、抚平。天地间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退潮般悄然消散。曾经撕裂苍穹的混沌通道，此刻已被一层薄如蝉翼、却流淌着万千玄奥符文的光膜所覆盖。光膜微微搏动着，仿佛一颗初愈的心脏，每一次轻微的震颤，都荡开一圈柔和而纯粹的生命涟漪，将残余的混乱气息与阴寒鬼气涤荡一空。
破碎的空间裂痕，在这生命涟漪的拂过下，如同被最高明的织女以光为线，细细缝合，留下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银色轨迹。阳光——久违的、温暖的、蕴含着阳和生机的光芒，终于穿透了依旧稀薄却不再充满恶意的云层，如同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披洒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幸存的修士们，大多力竭倒地，或呆立原地，茫然地仰望着那片正在缓缓愈合的“天穹”。劫后余生的恍惚，取代了之前的绝望与疯狂。没有人欢呼，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宁静，间或夹杂着压抑不住的低声啜泣，或是重伤者无意识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焦土、血腥与一种奇异的、新生般的清新气息。
接住凌边的，正是容槿情。她半跪在地，将他染血的身躯紧紧搂在怀中，素来清冷的眼眸此刻盈满了水光，长而密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她不顾自身魂火损耗过度带来的虚弱，纤细的手指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凌边脸上、颈间的血迹，试图确认他是否还有呼吸。那温热的、微弱的脉搏透过指尖传来，才让她几近崩溃的心弦稍稍安定。
“凌边…凌边…”她低声呼唤着，声音哽咽，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咳…咳咳…”凌边肩头，绝鸦艰难地动了动翅膀，它浑身的羽毛如同被烈火燎过，焦黑卷曲，只有那双豆子般的黑眼珠还残留着一丝神采。它歪着头，看着容槿情那副模样，想如往常般毒舌几句，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嘶哑难听的气音：“笨…笨蛋…还没死呢…哭什么…”话虽如此，它的小脑袋却不由自主地往凌边的颈窝里蹭了蹭，寻求着一点熟悉的温暖。
小林趴在凌边腿边，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它缩小的身躯微微颤抖，原本光华流转的鳞片彻底黯淡，变成了朴素的暗金色，看上去就像一只稍微奇特些的大狗。它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凌边垂落的手背，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在它带着微弱灵力的舔舐下，流血缓缓止住。
墨渊与苏浅语相携走来。两位皇者境与法相境巅峰的强者，此刻亦是气息萎靡，脸色苍白。墨渊那身本就邋遢的袍子更是破损不堪，他看着相拥的凌边与容槿情，以及那三只同样伤痕累累却忠心护主的小家伙，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感慨，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天道…无常，亦是有情。此子…当得此界一份气运。”
苏浅语轻轻颔首，美目落在容槿情身上，带着一丝怜惜与欣慰。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位刚收入门下的弟子，经过此番生死考验，道心似乎更为剔透坚韧，那眉宇间除了以往的清冷，更添了几分历经沧桑后的沉静。
“此间事了，需尽快离开。”苏浅语声音依旧空灵，却带着一丝疲惫，“通道虽被封，但此地法则依旧不稳，残余的幽冥气息也需时间净化。”
就在这时，凌边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漂浮了许久，极致的虚弱感如同枷锁，束缚着他的每一缕意识。终于，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黑暗，伴随着的是潮水般涌来的、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以及…耳边那熟悉的、带着哭腔的呼唤，还有脸上那冰凉湿润的触感。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皮。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能看到晃动的光影和一张凑得极近的、布满泪痕的绝美脸庞。他眨了眨眼，视野逐渐清晰，容槿情那双盈满水汽、写满了担忧与惊喜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他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扯动嘴角，试图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使得这个笑容看起来扭曲而滑稽。
“你醒了！”容槿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泪水再次决堤，却不再是悲伤，而是巨大的 relief（宽慰）。她连忙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几滴清香四溢的灵液，小心翼翼地滴入凌边干裂的唇间。
清凉的灵液滑入喉咙，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的土地，带来一丝微弱的力量。凌边贪婪地吞咽着，感觉意识又清醒了几分。他转动眼珠，看到了肩头那只焦黑的小乌鸦，正瞪着眼睛看他，虽然狼狈，但那眼神里的关切藏不住；看到了腿边那只暗金色的大狗，正吐着舌头，尾巴有气无力地摇晃着；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墨渊与苏浅语。
他张了张嘴，用尽力气，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鸟…狗…没死…就好…”
绝鸦闻言，顿时炸毛，可惜羽毛焦黑，炸起来也没什么气势，只能嘶哑地抗议：“呸！鸟爷我…福大命大…倒是你…差点就…嗝屁了…”
小林则呜咽着，把头埋得更低，大尾巴轻轻扫着地面。
凌边笑了笑，目光最终回到容槿情脸上，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未干的泪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涩。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抬手替她擦去眼泪，却连这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容槿情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轻轻握住他无力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摇了摇头，泪中带笑：“别动，好好休息。”
阳光愈发温暖，洒在相拥的两人和依偎在他们身边的鸟狗身上，在这片劫后余生、遍布废墟的土地上，勾勒出一幅奇异而温馨的画面。
墨渊与苏浅语对视一眼，悄然退开几步，将这片小小的空间留给了他们。远处，幸存的修士们开始相互搀扶着起身，收拾同门的遗骸，低声交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亲友的悲痛交织。但无论如何，天，终究是补上了。希望，如同这穿透云层的阳光，虽然微弱，却真实地重新降临了这片大地。
凌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和温度，看着身边虽然狼狈却都活着的伙伴，听着绝鸦依旧不死心的微弱吐槽，心中那因为系统（天道）彻底消失而产生的空落落的感觉，似乎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了。
长生路远，大道艰难。
但似乎，有这样一人、一鸟、二狗相伴，这条路上，也不会太过寂寞和冰冷。
他缓缓闭上眼，任由意识再次沉入修复身体的沉睡之中，只是这一次，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平静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