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对决陆少峰，底牌尽出
四方会武的擂台上空，乌云低垂，仿佛连天地都感应到了这场对决的非比寻常。
凌边站在擂台一侧，青衣在猎猎风中翻卷。他身侧，绝鸦难得安静地立在他肩头，漆黑的羽毛流淌着幽暗的光泽；小林看似憨厚地蹲坐一旁，唯有偶尔开合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金芒；小龙小凤则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体内两个灵魂似乎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他们的对面，陆少峰一身华贵的锦袍，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剑——陆家镇族之宝“焚天剑”的仿品，虽非真品，却也达到了灵器级别。他眼神阴鸷，嘴角噙着一丝志在必得的冷笑，周身灵力澎湃，赫然已是轮海境后期的修为，比凌边明面上显露的轮海境初期强了不止一筹。
擂台之下，人山人海。四大门派、三大家族的弟子们翘首以盼，议论声如同潮水。高台之上，各派长老、家主亦是目光炯炯，关注着这场焦点之战。容槿情站在容家队伍前方，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擂台，袖中的纤手微微握紧。她身侧，风清月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
裁判长老一声令下，对决开始！
陆少峰根本不给凌边任何准备的机会，长剑一震，炽热的剑芒如同火龙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凌边面门！这一剑，速度快得惊人，威力更是远超寻常轮海境后期，显然是动了杀心，欲要将凌边立毙剑下！
“卧槽！玩真的啊！”凌边怪叫一声，脚下步伐却诡异的一滑，《龟虽寿》敛息法运转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般带起一串残影，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必杀一击。炽热的剑风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擂台坚硬的青罡石地面犁出一道焦黑的深沟。
“嘎！陆小子你不讲武德！偷袭你家鸦奶奶罩着的人！”绝鸦尖叫着腾空而起，双翅一振，数十朵幽暗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色火苗如同流星般射向陆少峰。正是她觉醒的本命神通——九幽鸣焰！
陆少峰冷哼一声，左手掐诀，一面火焰护盾瞬间成型，将九幽火苗尽数挡下。然而，那九幽火苗极为诡异，附着在火焰护盾上竟不熄灭，反而发出“滋滋”的声响，不断侵蚀着他的灵力护盾。
“吼！”小林抓住机会，四肢蹬地，庞大的身躯却展现出与其不符的速度，如同一道金色闪电撞向陆少峰。它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神通，纯粹是肉身之力，带起的恶风却让擂台边缘的防护光罩都荡漾起涟漪。
“孽畜找死！”陆少峰丝毫不乱，焚天剑回旋，一道弧形剑罡横扫而出，精准地劈在小林冲来的路径上。
“嘭！”
一声闷响，剑罡与小林的身躯悍然相撞。金光与火光迸溅，小林发出一声痛吼，被剑罡上蕴含的巨力劈得翻滚出去，肩胛处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但它皮糙肉厚，麒麟血脉微苏后肉身更强，挣扎着又要爬起。
“小龙，左边！小凤，计算他灵力节点！”凌边一边凭借《龟虽寿》和灵活身法躲避着陆少峰连绵不绝的剑势，一边急促下令。
“看我的！狂龙突袭！”小龙魂掌控身体，中二地大吼一声，狗身人立而起，前爪挥舞，看似毫无章法，却搅动周遭灵气，形成一股混乱的力场，干扰陆少峰的步伐和剑势精准度。
与此同时，小凤魂冷静的声音在凌边脑海中响起：“主人，他左肋下三寸，灵力运转有刹那凝滞，是旧伤还是功法缺陷未明，可尝试攻击。右剑招转换时，焚天剑仿品灵力输出会超载百分之一息，是破绽。”
凌边眼神一厉，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百分之一息，一直隐而不发的灵力骤然爆发，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指风，无声无息地射向陆少峰左肋旧伤之处！这一指，蕴含了他轮海境初期的全部修为，更夹杂着一丝从系统处得来的破罡属性！
“嗯？”陆少峰察觉到危机，强行扭身，指风擦着他的肋骨掠过，带起一溜血花。虽未重伤，但那钻心的疼痛和灵力瞬间的紊乱，让他又惊又怒。
“蝼蚁！你竟敢伤我！”陆少峰彻底暴怒，他本以为能轻松碾压凌边，没想到对方如此滑溜，身边几只畜生也这般难缠。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猛地一拍腰间储物袋，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赤红、表面萦绕着不祥黑气的丹药被他吞入口中！
“嗜血暴元丹！”高台上，有见识广博的长老惊呼出声，“此丹能短时间内激发修士潜能，令实力暴涨近乎一个大境界，但药效过后，根基受损，修为大跌！陆家小子疯了不成！”
轰！
一股远比之前狂暴数倍的气息从陆少峰体内爆发开来！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皮肤表面青筋虬结，肌肉膨胀，整个人仿佛大了一圈，散发出的灵压赫然达到了法相境的边缘！
“凌边！逼我服用此丹，我要将你碎尸万段！”陆少峰的声音变得沙哑而狰狞，手中焚天剑仿品嗡鸣不止，剑身赤光大盛，仿佛真的要焚尽苍穹。他不再使用精妙剑招，只是简单的一记竖劈！
一道十丈长的恐怖赤红剑罡，如同天罚之剑，锁定了凌边周身气机，以无可匹敌之势悍然斩落！剑罡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擂台地面寸寸龟裂，防护光罩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好！”凌边头皮发麻，这一剑，躲不开！硬接必死！
“嘎！拼了！”绝鸦尖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猛地飞到凌边头顶，双翅彻底展开，周身幽暗的火焰以前所未有的规模燃烧起来，不再是火苗，而是化作一片黑色的火焰漩涡，迎向那赤红剑罡！“九幽鸣焰·焚魂！”
黑色的火焰与赤红剑罡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侵蚀声。九幽火疯狂地灼烧、吞噬着剑罡的能量，但那剑罡实在太过庞大狂暴，黑色火焰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吼——！”小林感受到主人致命的危机，仰天发出一声不再是犬吠、而是带着洪荒气息的咆哮！它额间一道复杂的金色符文骤然亮起，周身金光大盛，身形在金光中急剧膨胀！虽然未能完全显化麒麟真身，但四肢变得粗壮如柱，覆盖上了细密的金色鳞片，头顶更是凸起了两个小小的鼓包，散发出威严、古老的气息！它猛地人立而起，用膨胀后宛如金铸的双臂，悍然迎向那被九幽火削弱后依旧恐怖的剑罡！
“麒麟撼天！”
轰隆隆——！
金色与赤色的光芒猛烈冲击，整个擂台被刺目的光芒淹没，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外扩散，坚固的防护光罩应声破碎！离得近的观众被气浪掀得人仰马翻。
光芒稍散，只见小林庞大的金色身躯挡在凌边身前，双臂交叉硬生生扛住了那道剑罡，但它双臂鳞片破碎，鲜血如同小溪般流淌而下，金色的眼眸黯淡，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最终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迅速缩小，变回土狗模样，软软地倒在凌边脚边，陷入了深度昏迷。
而那道剑罡，也终于在小林的舍身抵挡和绝鸦的焚魂之焰下，溃散开来。
“小林！”凌边目眦欲裂。
“嘎…”绝鸦也耗尽了力量，从空中坠落，被凌边伸手接住，气息微弱。
“还没完！”陆少峰状若疯魔，嗜血暴元丹的药力让他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杀戮的欲望。他再次举起焚天剑，虽然气息比刚才弱了一些，但依旧恐怖。“看你们还能挡几剑！”
就在这时，一直因为力量消耗过度而显得有些萎靡的狗二，体内突然传出小龙和小凤异口同声、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呐喊：“主人！还有我们！”
七彩光芒从狗二瘦小的身躯内爆发！那光芒如此耀眼，甚至暂时压过了陆少峰剑上的赤光。在光芒中，小龙魂与小凤魂不再争吵，而是前所未有地交融，一股古老、威严、仿佛能容纳天地的气息缓缓苏醒。
狗二的身形在光芒中模糊，一道略显虚幻、却神骏非凡的兽影一闪而逝——龙首凤尾，身披七彩鳞羽，周身空间都微微扭曲！正是七彩龙凤吞天兽的虚影！
“吞天！”
虚影张开巨口，并非针对陆少峰本人，而是对准了他再次劈出的、相对弱小的那道赤红剑罡，以及他手中那柄光芒流转的焚天剑仿品！
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力诞生了！并非物理上的拉扯，而是针对能量和物质本源的吞噬！
那道赤红剑罡如同百川归海，不受控制地偏离轨道，扭曲着、缩小着，被那巨口吞噬！紧接着，陆少峰感到手中一震，焚天剑仿品上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剑身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哀鸣，其内蕴含的精粹灵性竟被强行掠夺了一部分！
“什么？！”陆少峰惊骇欲绝，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就是现在！
凌边动了！在小林重伤、绝鸦力竭、狗二强行融合双魂施展吞天秘术创造出的这绝佳时机，他体内那一直沉寂的“夺笋系统”核心被引动！
他没有选择强大的攻击法术，而是对着心神失守、法宝受创的陆少峰，遥遥一指。
“夺笋一击！”
一道无形无质、玄奥无比的波动，瞬间跨越空间，落在了陆少峰和他手中的焚天剑仿品之上。
陆少峰只觉得神魂一颤，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联系被强行斩断。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与手中这柄祭炼多年的焚天剑仿品，竟然失去了感应！那原本如臂指使的灵剑，此刻变得无比陌生和沉重，再也无法调动其分毫威能！
“不！我的剑！”陆少峰看着手中灵光彻底黯淡，如同凡铁般的长剑，发出了绝望而不解的嘶吼。
凌边脸色苍白如纸，施展这系统终极技能对他的消耗巨大，但他眼神冰冷，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形如电射出，汇聚起体内残余的所有灵力，朴实无华的一拳，狠狠砸在因法宝失控而心神巨震、空门大开的陆少峰胸膛上！
“嘭！”
咔嚓的骨裂声清晰可闻。陆少峰胸口凹陷，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边缘，挣扎了几下，终究没能爬起来，昏死过去。
他身上的狂暴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嗜血暴元丹的反噬开始显现，皮肤开裂，七窍中都渗出黑血，修为肉眼可见地跌落。
擂台上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逆转再逆转，底牌层出不穷的战斗惊呆了。
从陆少峰服用禁药实力暴涨，到绝鸦焚魂、小林疑似麒麟血脉爆发舍身抵挡，再到那土狗竟化身神秘兽影吞噬剑罡与法宝灵性，最后到凌边那诡异莫测、直接剥夺对手与法宝联系的致命一击……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看着擂台上，青衣染血，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立的凌边，看着他脚下昏迷的土狗，怀中气息微弱的黑鸦，以及那只耗尽力量、变回原形瘫软在地的双魂狗……
再无人觉得这“老六组合”只是可笑。
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顽强、诡谲与……深不可测。
凌边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台下震惊的众人，最后落在高台上面色铁青的陆家长老和眼神晦暗的言家代表身上，他轻轻擦去嘴角因强行施展“夺笋一击”而溢出的鲜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还有谁？”
擂台周遭，那死寂足足持续了数个呼吸。
风卷过，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灵力灼烧后的焦糊味，吹动凌边染血的衣袍。他站在那里，身形看似有些摇摇欲坠，但脊梁却挺得笔直，像一根钉死在擂台上的标枪。怀中绝鸦微弱的呼吸，脚边小林软倒的身体，以及不远处狗二因力竭而微微颤抖的模样，都无声地诉说着这场胜利的惨烈。
“哗——！”
短暂的沉寂后，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哗然！
“赢……赢了？！凌边赢了？！”
“我的天！他最后那是什么手段？陆少峰的灵剑怎么突然就废了？”
“那黑鸦的火焰能灼烧神魂！那土狗……那真的是麒麟吗？还有那条花狗，刚才那虚影……我好像看到了龙和凤？！”
“疯了！全都疯了！这‘老六组合’藏得太深了！”
“陆少峰服用了嗜血暴元丹都没赢？还被打成了废人？这下陆家……”
惊呼声、质疑声、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上那个青衣少年身上，目光中充满了震惊、敬畏、难以置信，以及深深的忌惮。
高台之上，各派高层的脸色更是精彩纷呈。
天剑宗长老抚须的手顿在半空，眼中精光闪烁：“此子……绝非池中之物。那剥夺法宝联系的手段，闻所未闻。”
玄丹门门主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昏迷的小林身上：“疑似麒麟血脉的灵犬……若能取其精血入药……”他话未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御兽山山主更是激动得差点站起来，死死盯着变回原形的狗二：“七彩龙凤吞天兽！竟是这等早已绝迹的太古遗种！双魂一体……妙啊！妙啊！”他看向凌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炽热。
容家方向，容槿情紧握的手终于缓缓松开，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她看着擂台上那个独自面对四方目光、守护着伙伴的少年，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与复杂。他总是在人前表现得玩世不恭，苟且偷生，可每一次真正的危机面前，他比谁都可靠，比谁都坚韧。
风清月站在她身侧，冰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那抹复杂更深了些，她低声自语：“凌边……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而与陆家交好的言家代表，以及陆家那位带队长老，脸色则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陆长老看着擂台上如同死狗一般昏迷不醒、修为还在不断跌落的陆少峰，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恐怖的杀意几乎要压制不住。陆少峰是陆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子弟之一，更是他这一脉的希望，如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凌边废掉！此仇，不共戴天！
“凌！边！”陆长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周身灵力隐而不发，却让周遭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凌边感受到了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抬起头，苍白脸上扯出一个略带疲惫和讥诮的笑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高台：“陆长老，擂台比试，拳脚无眼，生死各安天命。何况，是陆少峰先服用的禁药，欲置我于死地。我不过是自卫反击，侥幸胜了半招而已。莫非……陆家输不起？”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更是点明了陆少峰违规在先，直接将陆家放在了理亏的位置上。
“你！”陆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语塞。众目睽睽之下，陆少峰服用嗜血暴元丹是事实，他若强行出手，不仅落人口实，恐怕立刻就会引来其他势力的干预。
“好了。”主持会武的天剑宗大长老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战胜负已分，凌边晋级四强。陆家小子违规服用禁药，后果自负。速将伤者带下去救治，休要延误。”
大长老发话，等于给此事定了性。陆长老纵然万般不甘，也只能狠狠瞪了凌边一眼，命人飞速上台将陆少峰抬了下去。
凌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暂时过了明面上一关。他不再理会台下各种目光，迅速蹲下身，检查小林和狗二的状况。
小林伤势最重，肩胛骨碎裂，内腑受创，麒麟血脉爆发后的反噬让它气息极其微弱，金色的毛发都黯淡无光。凌边毫不犹豫地从系统空间（虽系统即将消失，但基础储物功能尚在）取出最好的疗伤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入小林口中，并以自身温和的灵力助其化开药力。
狗二则是魂力透支，强行融合双魂施展“吞天”秘术，对它的本源造成了不小的负担，此刻两个灵魂都陷入了沉睡，需要静养。
绝鸦稍微好一些，只是本源之火消耗过度，虚弱地躺在凌边怀里，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用脑袋蹭了蹭凌边的手心。
“辛苦了，伙计们。”凌边低声说道，眼神柔和。没有它们舍生忘死的相助，他绝无可能战胜服用禁药的陆少峰。
他小心翼翼地将小林和狗二抱起，将绝鸦放在自己肩头，一步步走下擂台。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这一刻，再无人因他“老六”的行事风格而轻视他。实力，永远是修仙界最硬的道理。
容槿情快步迎了上来，看着凌边苍白的脸色和怀中昏迷的灵兽，眼中担忧更甚：“凌边，你没事吧？它们……”
“我还好，只是消耗过大。它们需要静养。”凌边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容师姐，接下来的比赛，我可能无法观看了。”
“无妨，我送你回去。”容槿情毫不犹豫地说道，伸手便要接过他怀中的小林。
凌边微微一愣，看着容槿情那双清澈眸子里不容拒绝的坚持，心中一暖，没有拒绝，将小林递了过去。
两人并肩，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喧嚣的擂台区域，朝着凌边临时的住处走去。
回到简陋却整洁的洞府，凌边将狗二和绝鸦安顿好，又仔细检查了小林的伤势，确认丹药起效，伤势稳定下来后，才长长舒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与陆少峰一战，看似他最后赢得“轻松”，实则凶险万分，底牌尽出，无论是灵力、神魂还是体力，都透支到了极限。尤其是最后施展“夺笋一击”，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神魂之力，此刻阵阵虚弱和刺痛感不断从识海中传来。
容槿情默默递过一杯温热的灵茶，看着他疲惫的模样，轻声道：“值得吗？”
凌边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微凉的指尖，两人都是一顿。他仰头将灵茶饮尽，感受着温润的灵力滋养着干涸的经脉，才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带着些许苦涩和无奈：“没什么值不值得。上了擂台，就只有赢和输，或者生和死。我不想死，也不想我的伙伴们死，所以只能拼命赢。”
他顿了顿，看向床上昏迷的小林，眼神变得坚定：“而且，有些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陆少峰，言花语，还有他们背后的家族……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把他们打疼，打怕！”
容槿情看着他眼中闪过的厉色，心中微震。她认识的凌边，大部分时间都是插科打诨，能苟则苟，鲜少露出如此锋芒毕露的一面。但这样的他，却莫名地让人感到更加真实和……可靠。
“你最后剥夺陆少峰与法宝联系的那一招……”容槿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那手段太过诡异，完全违背了常理。
凌边沉默了片刻。系统的秘密，他无法对人言。即使对容槿情，他也无法全盘托出。
“是一门损人不利己的秘术，代价很大，短时间内无法再用第二次了。”他含糊地解释道，将原因归结于秘术的反噬。
容槿情何等聪慧，见他不想细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恢复伤势要紧。四强赛在三日后，若实在支撑不住……”
“放心，我心里有数。”凌边打断她，眼中重新燃起斗志，“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况且……”
他目光扫过洞府外，眼神微冷：“有些人，恐怕不会让我轻易退出。”
容槿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洞府外的山林寂静，但她能感觉到，暗处似乎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灵识若有若无地扫过这里。陆家、言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会让人留意这边的动静。”容槿情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维护。
凌边看着她，心中暖流涌动，认真道：“多谢。”
容槿情微微偏过头，耳根似乎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依旧清冷：“不必，你我也算……同伴。”
说完，她便起身告辞，留下凌边一人在洞府中。
凌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笑，随即收敛心神，盘膝坐下，开始全力运功疗伤，同时内视自身状况。
与陆少峰一战，虽然凶险，但也并非全无好处。在巨大的压力下，他轮海境初期的修为彻底稳固，甚至隐隐有向中期突破的迹象。神魂之力虽然受损，但经过这等极限压榨，恢复后或许能更加凝练。《龟虽寿》敛息法在生死关头运转到极致，也有了新的感悟。
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这个“老六组合”的实力和极限，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绝鸦的九幽火对神魂和灵力都有极强的克制、侵蚀作用。小林的麒麟血脉一旦爆发，防御力和力量堪称恐怖。狗二的双魂合一，吞天秘术更是潜力无穷的战略性能力。
而他自己，除了系统赋予的“夺笋”能力，自身的修为、战斗意识，也在一次次危机中飞速成长。
“伙伴们，我们要一起，在这仙途中，走得更远。”凌边看着床上安睡的几只，心中默默说道。
他闭上双眼，全力引导灵力修复着体内的暗伤，滋养着枯竭的识海。三日后的四强赛，注定不会平静。而更大的风暴，似乎也正在这四方会武的背景下，悄然酝酿。
洞府之外，夜色渐浓。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在山林间穿梭，目标，直指凌边所在的洞府。一场针对他和他伙伴的阴谋，已然展开。
而远在会场之外，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上，邋遢老乞丐模样的墨渊，正遥望着凌边洞府的方向，灌了一口酒，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夺天地之造化，损万物以肥己……小子，你这‘夺笋’之道，有点意思。只是，这条路，可不好走啊……嘿嘿，乱吧，乱起来才好，这潭死水，也该动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