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言,低笑一声,烛火映在他眼底,晕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哼,急什么?”
“这合适的顶替之人,让底下人慢慢找便是,总能寻着合意的。”
话锋陡然一转,他眼底的玩味褪去,多了几分沉冷的戾气,“本座近来正好得空,可以好好陪萧景渊他们玩玩。”
“他一回东辰,就拔了我多年布下的暗庄,东陵渡口一失手,等于打瞎了本座的一只眼睛,断了消息的来路不说,紧接着,漕运总督就被换下。”
“你当那老东西是谁?那是我花了十年功夫,从九品小官一路喂到总督位上的眼线,漕运线上的粮草、军备动向,哪一样不是经他的手递过来的?”
“结果,说没就没了,这笔账,本座亲自来东辰国同他好好算算。”
“走,事不宜迟,再去会会任指挥使,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得让他开口说话。”
鬼面连忙应下,二人穿过几道暗门,终于来到关押任天野的密室。
石室中央的木架上,任天野被粗铁链牢牢缚着,头垂在胸前,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显然已昏过去许久。
男人缓步走到木架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目光冷得像淬了冰,对着一旁的黑衣人沉声道:“弄点盐水来,把他泼醒。”
话音刚落,黑衣人出去没多久就端来一盆盐水,抬手便朝任天野身上泼去。
盐水兜头泼在身上,顺着衣领渗进伤口,瞬间将皮肉上的灼痛感放大了数倍。
任天野喉间猛地溢出一声低吼,原本垂着的头骤然抬起,额前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他被铁链缚着的手骤然握成拳,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青筋凸起。
尽管剧痛让他浑身发颤,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却没再发出半声,只是用那双燃着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满是不屈的戾气。
男人看着任天野浑身紧绷却不肯示弱的模样,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带着几分嘲弄的赞许:“任指挥使,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
“你可知,一般人落在我手里,撑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把知道的全吐出来。可你倒好,从昨夜到现在,挨了鞭子、受了烙铁,竟还能硬撑着不松口,倒是让本座刮目相看。”
说罢,他突然停在任天野面前,俯身凑近:“只是……再硬的骨头,他也有断的那天。你若肯开口,本座也能让你少受些罪,可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本座也不知道你这血肉之躯能扛到几时。”
“我劝你还是说吧,既然你落到了我手里,就别再抱有任何希望了,你从出生开始,到如今,有关你的一切,今早本座都看过了。”
“卫国公那个老东西,把你娘弄进府做了他的小妾,害的你爹疯疯癫癫,你这些年,一直明里暗里的挤兑萧家,这些我都清楚。”
“可惜啊,就算你有能力,就算东辰国的陛下赏识你,你也不过就是他手里一件趁手的兵器而已,他是不会为了你这个小官庶子去得罪根基深厚的萧家的。”
“毕竟,萧家父子比你还有用,他还要仰仗萧景渊镇守漠北,稳住边疆呢?”
“你就算以后还有机会往上爬,也没用,东辰国的太子和萧景渊好的穿一条裤子,他是储君,他若是上位,你的日子怕是还不如现在。”
“任指挥使这般人物,文武双全,却要屈居人下,为他们东辰皇室卖命,实在可惜。你与其做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看人脸色、处处受限,不如跟本座合作。”
“只要你点头,日后你依旧是风光无限的镇抚司指挥使,至于你想对付的萧家父子 —— 你自己清楚,凭你,就算拼尽全力,也未必能伤他们分毫。”
“但本座可以帮你,帮你弄死卫国公那个老匹夫,帮你把萧景渊从云端拽下来,让他也尝尝你受过的苦。”
他俯身凑近,目光紧紧锁着任天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要的尊荣,你要的仇怨,本座都能给你 —— 只要你肯开口应下,把你知道的那些秘辛,都说出来,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走出这间密室。”
“呸!” 一口混着血丝的唾沫猛地啐在男人脸上,带着任天野胸腔里压不住的怒火。
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指腹擦过脸颊上的污血,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而木架上的任天野却缓缓抬起头,俊美的脸上带着几道血痕,还沾着未干的盐水,虽狼狈却丝毫没损他半分傲骨。
任天野盯着男人铁青的脸,冷笑出声,却依旧抿着唇,不肯开口。
男人见状,眼底的耐心彻底耗尽:“任指挥使,既然你骨头这么硬,那本座就亲手敲碎它,我倒要看看,等你成了断手断脚的废人,东辰国的陛下还会不会把镇抚司指挥使的位置留给你,还会不会对你委以重任。”
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差点忘了件有意思的事。”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个物件,用指尖捏着,递到任天野眼前。
“任指挥使,这个东西,你总该不陌生吧?”
那是枚羊脂白玉的平安扣。
是穆海棠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要不是穆海棠那句:“我送你的平安扣你为何不戴,不戴如何保平安啊?”因为这句话,他才会把这平安扣带在身上。
任天野的瞳孔猛地一缩,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僵住。
男人将平安扣在指尖转了转,低声道:“你浑身上下唯一佩戴的就是它。这平安扣质地精良,一看就不是凡品,你能日日贴身戴着,说明送你东西的人,对你来说很不一般吧?”
“你把东西还给我。”任天野终是开了口。
他抬着头,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男人指尖的平安扣,原本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攥,指节泛白,连手臂上的青筋都绷得更紧 。——
“呦,任指挥使终于开口了?”
他凑近了些,盯着任天野骤然失色的脸,一字一句地戳着他的软肋:“我也听说了,任指挥使至今未曾娶妻,府里连个侍妾都没有。那这平安扣,想必是你那去了卫国公府的娘,当年留给你的念想吧?”
亲们这章补昨晚的那章哈,爱你们哈,如果实在文荒,我还有一本完结文,大家若是赏脸,可以看看